十七

山下的司機當時已經踩下了油門，一見車前斜里沖出一個人來趕忙剎車。汽車有驚無險地挨著顧菲菲停了下來。這時不只是顧菲菲，連司機都嚇出了一冷汗，他從車里探出頭來喊道：“怎麼回事！”

山下也頗為詫異，擔心顧菲菲出什麼事所以專門下車來查看，當走到顧菲菲面前時，他越發覺得此人面，陡然想起自己在茶室見過：“你是？琳達小姐的朋友？”

顧菲菲沒想到山下還記得自己，馬上向他作了詳細的自我介紹并說明來意：“我們已經和高木先生接洽了幾次，但是他說這件事必須由您來批準，所以我想聽聽您的意見！”

山下聽完他的話不訝異：“你就為了這個攔我的車？”這做法也太不要命了吧！

顧菲菲不好意思地笑笑：“因為我們時間迫，所以急于得到您一個明確的答復，失禮之還請多多見諒！”

山下做事坦，他直接對顧菲菲說道：“顧小姐，我遲遲不作答復并不是故意拖延，而是因為有另一家地產公司也接了我們，他們提的條件非常優厚，所以我們現在正在評估。”

意料之中的答案，顧菲菲點點頭：“是這樣的山下先生，我們公司追這個項目很久了，現在技在大野手上，我們真的是非常有誠意想和你們合作！我們也不要求您一定要跟我們合作，但我覺得我們至應該有一個公平競爭的機會！”

其實這件事一直都是高木在作，跟另一家公司接也是高木的意思，山下對此并不想過多參與，但是看著顧菲菲真誠的眼神，他覺得就算是為了這個孩的努力付出，樂天至也應該獲得一個競爭的機會。于是他點點頭，走到一邊給高木去了電話。

“顧小姐，我已經和高木通過電話了！”山下走回來說，“請你盡快提一份詳細的企劃書，到時候大野一定在此基礎上認真公平地考慮這件事！現在，我可以走了嗎？”

“謝謝謝謝！啊，不好意思不好意思！”顧菲菲又是興又是害，整張臉一下子都紅了，說話也有點語無倫次，“您慢走，耽誤您時間了！再見！”

山下笑著看：“嗯，希下次再見到顧小姐不會是今天這樣的一種境。”

顧菲菲被他一說更加不好意思了，連忙閃到路邊目送山下遠去。

好不容易爭取來的機會顧菲菲不能放過，所以當天晚上就留在公司加班了，正對著電腦專注工作的時候，一杯咖啡放到面邊。

顧菲菲也沒抬眼看是誰，隨口說道：“謝謝啊！”

后面好久沒傳來回話聲，顧菲菲略帶詫異地回頭，只見薛燦正笑瞇瞇地看著：“你這麼辛苦為我加班，我可不能回家休息，還是在這為你端茶倒水肩捶共患難吧！”說著就拉了張椅子坐下，“我陪你吧！”

顧菲菲趕忙搖頭：“不行，你在旁邊我寫不下去！”

薛燦一笑，把椅子拉到了顧菲菲對面。

“你在對面我更寫不下去！”顧菲菲左右不自在，把薛燦轟出了辦公室。

好不容易忙完，顧菲菲疲憊地走出樂天大樓，一抬頭卻看見薛燦的車停在路邊。見顧菲菲出來，薛燦迎上來說要當免費司機送回家，權當是勞功臣了，顧菲菲看看他一笑，就鉆進了車里。

車開出沒多久顧菲菲就靠在副駕駛座上有點睡意朦朧了，薛燦看一眼，清清嗓子說道：“咳……菲菲啊，我得批評你兩句！”

顧菲菲神志不清醒說話也有點含糊：“我對公司雖然說不上嘔心瀝，但也算是鞠躬盡瘁了，你還要批評我什麼啊？”

“你對公司當然沒話說！”薛燦話鋒一轉，“我要批評的是你對我的態度，你最近可是冷談了很多，還學會跟我客氣了！”

顧菲菲只是哼了一聲作為回答，于是薛燦邊開車邊繼續念叨：“菲菲，我知道你怪我利用周惠明對付我表舅，但是我也沒辦法啊，表舅他步步破壞我的項目，我不反擊就會被他玩死。我也知道利用周惠明有點不近人，但是我事后一定會鄭重向周惠明道歉給他平反的，你先原諒我好不好？菲菲，嗯？”

半晌沒得到回應的薛燦一轉頭，發現顧菲菲已經靠在副駕駛座上睡著了。看看睡的顧菲菲，薛燦心中油然生出一憐，他緩緩減慢了車速，盡量駕駛得平穩，好讓顧菲菲可以多睡一會兒。最終，這輛滿載溫的汽車慢慢消失在了濃黑的夜之中。

顧菲菲一覺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正蓋著薛燦的服睡在車里，打開車門四下看去，只見薛燦正站在車外眼著腳下燈火輝煌的城市出神。

聽到背后有響，薛燦回看：“醒啦？”隨即抬手一指，“看，杭城！”

顧菲菲順著他的目看去，籠在夜中的杭城是很見到的，此時因為站得高，所以覺就像是踩在星之上。走過去和薛燦并排站在一起，一時慨良多。

“菲菲，”薛燦突然出聲打破靜謐，“等完這個項目，嫁給我吧？”

顧菲菲一下傻了，薛燦如此直白的求婚令一點心理準備都沒有：“你，你說什麼？”

薛燦盯住，神鄭重地說：“等完這個項目，我要娶你！”

顧菲菲低下頭不說話，雖然滿心都是甜和期待，但此時還是覺得自己和薛燦之間依然隔著點什麼。

“菲菲，能答應我嗎？”薛燦聲又問了一遍。

顧菲菲又停了半晌才慢慢抬起頭：“燦爺，我們說好的，項目完前不說其他！”

薛燦一時有點落寞，但還是遵從顧菲菲的意愿：“好，聽你的，我們先把項目做好，以后的事以后再說。”

顧菲菲點了點頭：“不早了，送我回家吧！”最后看了一眼麗的夜杭城，兩人轉回了車里。

薛燦開車回到家的時候，老遠就看到關雅琴的車停在門口，薛燦下車走過去一看，關雅琴正坐在車里，面有些難看。

“雅琴？來了怎麼不進去？”

關雅琴支支吾吾地回答：“我，有事……可是，可是我又不知道該怎麼和表姑媽說！”

“什麼事？”薛燦微微皺眉。

關雅琴這才一腦把事說了：今天財務部經理匯報說張誠信最近在大量轉移資金，還在北京融資，卻并不是為了樂天！

薛燦聽完眉皺得更了，這時關雅琴從包里翻出一張名片：“這是我在我干爹的服里翻出來的！”

薛燦低頭一看：誠信地產？！

得知樂天在和大野合作的項目上還有競爭對手時，薛燦已經專門派人去打聽過了，對方是一家名誠信地產的小公司，難不就是這家？

“小燦，我干爹在挖樂天的墻腳，我該怎麼辦？”關雅琴言語間很是為難。

薛燦寬：“雅琴，你能做到這樣已經很不容易了，剩下的你就裝作什麼也不知道，都給我來理吧！”

“干爹他會有麻煩嗎？”雅琴還是不放心。

“不知道，”薛燦如實回答，“現在一切還不確定，我得和我媽商量一下。”

關雅琴不再說什麼，點點頭開車離開了。薛燦看著手中的名片，心里怒火萬丈，他努力住火氣，揣好名片進了屋。

次日薛燦和顧菲菲一起到了高木的辦公室，既然競爭的事實已經捅破，高木也就不再瞞，直言樂天的企劃案沒有問題，但是另一家公司開出的條件卻比他們優厚很多。

薛燦對他的說辭表示不能信服：“我們的預算已經是最低的了，他們比我們還低，除非工減料！”

顧菲菲隨即補充說：“高木先生，樂天和大野在業界都是響當當的品牌公司，強強聯手的話前景是非常樂觀的！如果您只圖眼前小利，萬一工程出了紕最后影響的會是大野公司的聲譽！”

這條提醒可以說是一針見，高木想了想，決定報請總部對兩家公司作最后的評估。

一聽又要評估，顧菲菲不頭大，畢竟他們的時間已經十分有限：“需要多長時間？”

在顧菲菲的步步之下，評估的最后期限終于短為七天。

臨出門時薛燦回頭問高木：“高木先生，方便告知我們的競爭對手是哪家公司嗎？”

見高木面難，薛燦又接著問道：“是誠信地產吧？”

“你怎麼知道？”高木驚訝地口而出，隨即馬上察覺自己失言，于是尷尬地眼瞄向薛燦。薛燦已經得到答案，于是不聲地出手：“高木先生，我等你的好消息！”

走出大野公司，顧菲菲追著薛燦問道：“誠信公司是什麼來頭？我做這行這麼多年怎麼沒聽說過？”

“是個不起眼的小公司，”薛燦并沒有打算瞞著顧菲菲，“不過它的老板可是大有來頭，我們都認識的。”薛燦轉頭看著疑不解的顧菲菲，“是我表舅。”

“張副總？”顧菲菲不覺驚訝地瞪大了眼睛。

薛燦苦笑著搖搖頭：“我可真是笨啊，讓人家借下了蛋，還回來跟我搶市場，真是傻得可以！”

雖然顧菲菲仍舊覺得難以置信，但還是開口問道：“那你打算怎麼辦？”

“我不能給他出賣公司的機會，必須搶先手！”薛燦說完給了顧菲菲一個寬的眼神，“菲菲，這事不用你管，你只要搞好項目就行！這次他出賣公司，自作自，董事會也不會幫他了！”

看著薛燦大步走到前面，顧菲菲不由得頓住腳步，薛燦的背影看起來那麼決絕，他的心，似乎離自己越來越遠了。

薛燦準備出手了，例會的前一天他專門約了周惠明出來直接跟他攤牌：“我已經查到了，上次泄我們底價以及這次利用自己私下開的公司和樂天搶生意都是張副總的所為，我找你出來是想讓你幫我做個證人。”

周惠明還于震驚之中：“我，我不能。”

薛燦了解他的苦衷：“我知道你是他一手提拔起來的，這樣做你會很為難，但是在大是大非面前我希你可以認準立場。我并沒讓你作偽證，你只要說出事實就可以了，相反，你如果逃避，那才是違背良心。”

見周惠明還是猶豫，薛燦允諾給他一晚上的考慮時間，言語間還暗示到時候會空出來一個集團副總經理的位子。

周惠明左思右想還是沒辦法做出決定，最后他撥通了顧菲菲的電話。

顧菲菲得知這個消息也頗為驚訝：“他們怎麼說也是一家人，不至于吧？”

“金錢和權力面前，還有一家人嗎？”周惠明話語中滲出一涼意，“薛總臨走前還跟我說，樂天姓薛，不姓張。”

顧菲菲也覺得薛燦這次周惠明得有點過分了，不由得同地看著他：“那你明天打算怎麼辦？”

“明天我會把事實說出來！”周惠明說出了他的決定，“我知道我明天在董事會上出現，公司里的人一定會認為我是為了往上爬才去指證張誠信的，但這些我都已經無所謂了。菲菲，我告訴你這些只是希你明白我不是那樣的人就夠了！”

顧菲菲不知道自己的認可對于周惠明來說到底會有多重要，但還是給了他信任的眼神，明天，希不會為大家的一場噩夢吧。

張誠信哪里知道薛燦的計劃，此刻他還悠閑地在家看報紙，算著薛燦的期限馬上要到，他的計劃也即將功，不由得十分得意。

關雅琴端著咖啡來到張誠信邊：“干爹，薛燦承諾董事會的最后期限馬上就要到了，如果完不計劃他是不是就得離開樂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