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3

吃飯地點是在市中心一家頗有些特的飯店，特就是有調，貴，不好吃。不過說不好吃也有點冤，人家特意是私房口味，不是大眾口味。大眾了，就沒調了。這樣的飯店，很適合梁昊這樣的外地客。

小諾進門時，梁昊已經等在那兒了。

小諾沒去過那飯店，只幾次在電視和報紙上看過，這次前往，盡管有準備，但還是被飯店的華麗指數驚了一下：都是用類似幔帳的簾幕隔著不同的餐桌。果然有調！

小諾想，在這樣華麗的飯店里拒絕了一個開寶馬的男人，嗯，自己也算是個有點不同尋常的人了，先贊自己一下。

但小諾顯然想錯了。其實并沒有拒絕人家的機會。

剛坐下，喝了一口茶，梁昊就微笑著贊漂亮，然后就說：我邀請你，沒別的意思，你別誤解了！

小諾愣在那里。化妝打扮本來就沒有任何"引"男生的意思啊。究竟誰誤解誰？若按照梁昊想的，那真是冤屈了！小諾這麼一想，不有點惱火。

我漂亮有罪嗎？問。

沒，沒。梁昊趕說。

那我誤解什麼了？

你看，你還是像大學時候那樣，漂亮活潑，但咄咄人，就像帶刺的玫瑰！

似乎飯店環境確實是很適合梁昊，那個之前在校園里還有點靦腆的男生到了這里，眼神就大膽了很多。

小諾追問他，誤解什麼了。

梁昊有點尷尬地笑笑，轉移了話題。

小諾也懶得再理會。

吃致的菜，喝法國紅酒，小諾沒話題，就端個紅酒瓶，看酒標上的字：年份啦，酒莊啦，度數啦。梁昊問：對紅酒興趣？

小諾說，還行吧，紅酒健康。

我怎麼就喝不出紅酒的不同年份味道？梁昊自嘲地說。

因為你沒這好，盡知道牛飲，就是個沒品味的暴發戶。小諾毫不客氣地排遣他。

梁昊毫不氣惱，盡管他自認不是暴發戶。眼前就是小諾，他從來都惹不了。他現在也看多了孩子，有錢的驕橫，沒錢的卑微，年小的氣，年長的老氣，就是沒可的，他至今沒特別喜歡上誰，但是小諾，幾年了，就是喜歡，真是見鬼了。

梁昊著燈下臉緋紅的小諾，不自地說：我知道我沒權力追求你，你也有家有孩子，但是，我能不能經常約你……我真的是喜歡你的，但我不想改變你的家庭狀況……小諾，你一定要知道，我幾年來都是喜歡你……我不缺錢，我會很疼你，經常在一起玩玩，我們會很開心的……

小諾有會兒愣在那里。終于明白這個老同學的意思了。

他無非是想讓當自己的人。是結過婚生過孩子的，他沒想法要娶，也不想改變的境況，但是，正如他所說，他還是喜歡，所以，希能明白他的意思，全他，讓他們做一對只不負責的婚外人，當然，他舍得花錢。

哼，梁昊是什麼人，也就是個家族企業的第二代。穿名牌開寶馬，不是靠著自己白手起家，而是父輩的恩澤，依賴別人的人，能得起腰桿嗎？別看浙江下面一些城市富得不把錢當回事，但是家族傳統，卻不是輕易能打得破的，所以也很顯然，他對小諾說的第一句話"我邀請你，沒別的意思，你別誤解了"的意思——他家庭的大門不對敞開。

的，這世道……

024

小諾回家了。

回家前做了很爽氣的事：當著老同學梁昊的面，刪除了保存在手機里的電話號碼。

好了，別說人，現在連老同學都沒得做了。

梁昊一臉不解和沮喪，試圖去阻止：小諾，我喜歡你，真心喜歡你，這有錯嗎？但我喜歡你，總不能你離婚吧？我不想破壞你的家！你若不討厭我，你就給我個機會嘛，我們就是一起開心，看電影，聽音樂會，逛街，不是很好嗎？小諾，你為什麼這麼倔強？這麼倔強對你有什麼好？人活著就是要珍惜好時……你不相信我會對你好嗎？那我答應你，就算我結婚了，我也會經常與你在一起的，我想一輩子與你好，你就把我當作你的忠實朋友，你累的時候，煩厭的時候，不如意的時候，一個電話來，我就可以陪你，這樣，對你也好啊……

梁昊說得簡直要掏心窩了，但是，小諾不為所。沒想要當誰誰的人。若梁昊對說小諾你離婚吧，我要娶你回家。那說不定小諾會，但是現在，哪怕梁昊說了好幾遍"我真心喜歡你"，但小諾聽著只有惡心。

我警告你，不許再給我打電話！小諾手指著梁昊，惡狠狠地說。

然后，立即拎包回家。

家琪在相機上花的時間越來越多了。他現在似乎沒什麼太多，連年輕人的男歡也努力看得淡泊。后來兩人又有幾次嘗試，但是效果都不佳。

他查了資料，小諾也幫他查，其實一個腎跟這方面沒什麼關系，主要還是心理原因，他總覺得他變弱了，心里老是想，下面也就跟著覺得弱了。

小諾安：沒關系啦，慢慢來。

不過，小諾還是在洗手間里郁悶地哭了一次。

男人的那東西雖然長在男人上，但是屬于人的。兩，猶如家和房間的關系，一個房子，沒有家填充，這樣的房子，住著像回事嗎？小諾上沒什麼，但是了家琪的那男人氣勢，就覺自己的人味也了，了人味的人，就像一篇好文章挖掉了最現靈魂的那一大段。

自己需要多是一回事，能不能隨時提供是另一回事。哪怕需求不多，但是想要時能源源不斷提供這才是讓人放心的。想要了卻得不到，與不想要卻隨時有，盡管結果一樣不盡人意，但是實質是完全不同的。

命中注定就該得不到嗎？

不過哭過后，小諾還是理解家琪，想，先轉移注意力吧，家琪還年輕著呢，擔心什麼。

家琪家里來客人了。是家琪小姑姑和姑姑的兒。

原來小姑姑的兒，也就是家琪的表妹巧云，要結婚了，小姑姑就帶著兒來杭州買些服鞋子首飾什麼的。本來這任務要巧云的未婚夫來完，但是未婚夫一直在外地做生意，忙，給了巧云一筆錢，讓自個兒去商場買漂亮服。

家琪說可以小諾陪著巧云去，買服可有眼的。

小諾瞪了家琪一眼，說：難道巧云買服就沒眼了？

小諾有點惱火家琪自作主張讓陪表妹。不是不想幫忙，只是第一眼看到巧云，就知道的穿風格和自己的完全不一樣，巧云從小在小鎮長大，讀的是中專，現在在一家信用社工作，相貌比較淳樸，穿的服也是很大眾化；的媽媽，更是家庭婦形象。小諾喜歡逛街，但是并不喜歡與自己沒有共同穿口味的人一起逛。小諾穿服有個原則：每件服都要有激的，平淡的服送也不要。但是，依對巧云的覺，們母倆肯定選不貴的、沒細節特的、質量不高但是又要新的服。這樣的逛街，會郁悶的。

但是巧云小心翼翼地向小諾提了個請求：嫂嫂，聽說杭州有個婚紗市場，300塊錢就能買到很漂亮的婚紗，你有沒空，能不能帶我去看看？

見巧云投來熱切的眼神，小諾不能推，就說，行啊，周末我帶你去。

巧云母倆來，家琪他們的大臥室讓給了家琪爸媽和，客房給巧云們，小諾和家琪就回自己的福利房去睡，東食西宿，也算方便。

家琪媽向巧云母展示一個個房間："這是你家琪哥哥的婚房，當時這間房間是新房，這是書房，這是兩個洗手間……"盡管這已經是很遠的歷史了，但家琪媽還是饒有興趣地一間間房間介紹過去。巧云媽邊看邊贊嘆：真不錯啊，很好看的。

家琪媽驕傲地說：家琪結婚，都是我們給他們準備好一切，他們真是幸福啊！想想我們結婚時候，寶善啊，你是知道的，那時候你哥哥真是窮啊，我跟著他，不僅什麼都沒有，而且他還把個老的老小的小的家扔給我，說起來他是有工資的，但是他那點錢哪夠撐那麼大一個家，都是我把自己的工資往里面呀。后來，你們一個個終于工作的工作，家的家，唉，當老大，真的是太辛苦了，我跟著你哥哥，真沒吃苦，若當初知道這輩子要吃這麼多苦頭，當初才不嫁給你哥呢……

家琪爸在看報紙，聽著老婆的話，苦笑。

小諾在旁邊聽了，沖家琪撇撇，輕輕說：又來了，要說多遍才肯罷休啊？

顯然家琪媽還沉浸在憶苦思甜的回味中，繼續滔滔不絕：現在的年輕人真是在福中不知福，我們給孩子們這個那個，你也看到了，真的都是好東西啊，可是人家就是嫌這嫌那。唉，我年輕時候能到這樣的婆家的話，會覺得是十世修來的福，才不會不知足呢……

小諾聽不下去，站起來，拉了家琪的手說：我們先回家吧，家里還要打掃打掃呢。

025

第二天，一起在家吃晚飯。飯前，巧云忙不迭地給嫂子展示買的一大堆服，期待著嫂子的肯定。

說句實在話，以小諾的眼看，巧云買的服都很普通，沒特，但小諾又不能打擊人家準新娘，就說不錯的，蠻漂亮。

巧云說：這兩件是我媽挑的，我擔心比較老氣，但我媽說，結婚了，不是姑娘了，就要穿得老一些。這兩條子是我自己挑的，你覺得呢？

小諾說：子好，蠻襯你……你去房間穿上，讓我看看？

巧云很開心地去換。

年輕真是最大的本錢啊，盡管那子不是小諾能看上眼的，但是，一套上朝氣蓬的，什麼服都那麼艷四。巧云，才22歲，正是最青春的時啊，臉，部飽滿，充滿彈，小圓潤又不失曼妙曲線。套上一件不值錢的新，臉上的笑容如花一般艷。

小諾一瞬間突然有點迷茫。

巧云，看不上眼的鄉下丫頭，肯定不舍得用上千的護套裝，聽說的未婚夫開了個小工廠忙得不得了，估計也不會憐香惜玉地整天陪著，也肯定沒過什麼容全套護理，更不會舍得花錢買高級……但是，此時，穿著一兩百塊錢的子，卻是青春人，笑容嫣然！

而呢，現在還有什麼本錢？

小諾沉默了。不用看不上任何人，真的，你看不上眼人家，其實，在另一方面，人家比你強多了呢。

真的好看，好看的！半響后，小諾由衷地說。

媽，你看，連嫂子都說我挑的服好看呢！

周末，小諾帶足神陪巧云去挑婚紗。

小諾有眼，巧云有青春，若兩人把資源很好地整合到一起，什麼形象設計師都不需要了。

在婚紗市場，巧云很快迷失了方向。巧云媽媽更是，跟在小諾后，說，小諾啊，怎麼有這麼多婚紗啊，眼睛都看花了呀。

小諾站定，對巧云說：我們若所有店鋪都要看一遍的話，肯定買不一件婚紗，這樣吧，你就在櫥窗外面看，有喜歡的，就去試一下，試了覺得好看的，就買下。

巧云苦著臉說，可是，小諾嫂嫂，我覺得每件都很好看啊……

小諾笑：你總不能件件都買吧。這樣，你先告訴我你的心理價位，你想買多一件的。超出太多的我們都不用去逛，節省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