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明棠滿心指著謝玄辰拒絕,給謝玄辰使眼,謝玄辰也睜大眼睛和對視。兩人相互看了很久,久到慕明棠都覺得尷尬了,謝玄辰忽然出恍然大悟的神。
慕明棠心里松了口氣,這個人反應真慢,不過可算反應過來了。
接著,就聽到謝玄辰說:“嗯,放過來吧。”
慕明棠險些被口水嗆住,放過來?放什麼過來?不是讓他拒絕嗎,他嗯什麼嗯?
慕明棠不可置信地回頭,眼睛瞪得極大。慕明棠的表太明顯,謝玄辰終于覺到些許不對。然而這時侍得到信息,已經魚貫走,將被褥枕頭整整齊齊放在圓凳上,然后躬,又齊齊退下。相南春跟在最后,對慕明棠福:“王妃,寢奴等已經放好。王爺和王妃安寢,奴婢告退。”
相南春說完,就快步退出去,出門時還輕手輕腳帶上隔扇門。
只留慕明棠和謝玄辰兩個人在封閉的寢殿里,面面相覷。
慕明棠終于忍不住了,低聲音問:“我不是讓你拒絕嗎?”
謝玄辰也覺得莫名其妙:“你那是拒絕的意思嗎?你一個勁兒看我,我以為你不好意思應,讓我幫你答應。”
“誰說我要答應了?”
“那你看我干什麼?”
兩人彼此質問,聲音漸漸失控,說完這句后,謝玄辰和慕明棠都意識到聲音太大了,雙雙閉。
慕明棠盯著那床鋪蓋看了半天,逐漸崩潰:“現在怎麼辦?”
謝玄辰靠在床上,下致,淺淡,頗有些弱不勝之:“抱都抱來了,先睡唄。等明天再搬出去。”
“你說的輕巧!”慕明棠都想抓頭發了,“我睡哪兒?”
謝玄辰側臉,很無辜很坦然地指了下旁邊。
慕明棠那一瞬間表都崩了,睡在謝玄辰邊?
慕明棠憋了很久,終于憋出一句話:“可是,我們孤男寡,同睡一床,傳出去恐怕不太好。”
謝玄辰聽完,眉梢了,用一種很言又止的眼神看著慕明棠:“我們是夫妻啊,為什麼怕傳出去?”
慕明棠徹底說不出話了。有些事一旦了定局,越崩潰反而越早想得開。慕明棠站在地上和謝玄辰對視了一會,破罐子破摔之后,竟然慢慢生出一種奇妙的淡定:“好吧。”
慕明棠樂觀地想,經歷過人命不是命的時候,如今有床鋪可睡,有屋頂遮風避雨,不過是睡一晚上,有什麼可矯的。慕明棠自以為想通了,于是抱著蓬松的被褥往床榻走。沒想到鋪床的時候,又蹦出來許多問題。
慕明棠意識到自己想的太簡單了。
“你這樣我不好鋪床,你往里面挪一挪。”
“不,憑什麼是我讓開。你睡里面。”
“你是病人,我要照顧你,我睡里面出不方便。”
“那我睡里面行就方便了?”
“這怎麼能一樣?你明天說不定要睡多久,但是我天一亮就要起,我在里面的話,起床太不方便了。”
“那關我什麼事?”謝玄辰還是一副小爺表,完全沒有分、合作等德,“反正我不,你有本事把我移走。”
慕明棠一瞬間那個火,沒控制住音量,怒而質問:“你有完沒完?”
這時候外面傳來輕輕的叩門聲:“王爺,王妃,您有什麼吩咐嗎?”
慕明棠和謝玄辰齊齊閉住,慕明棠眼睛滴溜溜轉,不停示意謝玄辰,謝玄辰只能不不愿地開口:“沒事,下去吧。”
“是。”
門外侍的聲音遠去了,謝玄辰低聲音,道:“太丟人了,你聲音小點。”
“這還不是怪你?”慕明棠也低嗓音,像做賊一樣,小聲說,“我明天要早起,我睡在外面,既方便下床,也不會把你吵醒。這樣做方便我也方便你,你能不能配合一下?”
“不。”
慕明棠氣得咬牙,可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當年第一眼見謝玄辰的時候,只覺得他在馬上宛如天神降世,來人間救苦救難。沒想到實際上,這個人這樣頑固,簡直完全說不通道理。
慕明棠最終放棄了和謝玄辰講道理,自己抱著被子往里爬。謝玄辰得償所愿,還完全是一副理所應當的樣子。
從小到大,他想干什麼就干什麼,他爹都管不住他,更別指謝玄辰善解人意,擁有為別人考慮這種德了。慕明棠搬到里面,鋪好被褥和枕頭,然后又意識到一個問題。
要怎麼服。
兩人面面相覷,顯然謝玄辰也想到這個問題了。他撇過臉,朝外面指了一下:“那邊有屏風,你去里面換。回來的時候順便把燈吹了。”
慕明棠只能認命地再往外爬。謝天謝地,謝玄辰穿的本來就是寬松的里,初秋的夜晚沒有很冷,所以謝玄辰方才出門沒有換服,此刻慕明棠不必煩惱怎麼給謝玄辰更。爬出去后,將屏風拉到最大,但總是覺得從外面能看到。
慕明棠探出一個腦袋,道:“你不要看啊。”
謝玄辰本來都撇開眼睛了,這樣一說,謝玄辰人品忽然被質疑,反倒真生出不配合的心思來了。
但是謝玄辰最終還是忍住了,他眼睛盯著床鋪里面,低不可聞地“嗯”了一聲。
謝玄辰突然有點慶幸慕明棠也看不到他了。他現在臉上發熱,耳朵也燙的不正常。他常年不見,皮白的出奇,稍微臉紅就很明顯。
謝玄辰家里沒有妹妹,長大后天天跳墻去軍營廝混,十五歲起就從軍領兵,和男人相的經驗有很多,和人卻寥寥無幾。
后來他南征北戰,為郭榮爭過地盤,也為他爹打過天下,一年大半的時間,都在打仗中度過。因為時常在糙漢子中混,謝玄辰的男意識非常淡薄。年的時候是因為不開竅,不懂男之事,等后來懂了,也沒有心思了。
他今年十九歲,這個年紀對建功立業來說不算大,但是對于男人來說,似乎也不算小。至他的同齡人,許多都是好幾個孩子的父親了。
十六七歲,在東京權貴子弟開始議親的那段時間,謝玄辰已經掌管著朝廷半數兵馬,名下軍功無數。他滿心滿眼都是開拓疆土,建功立業,甚至……擁兵自立。娶妻,家,人,對他來說不是必經之事,而是在耽誤他的時間。
之后他神出了問題,時常在昏迷和狂躁中切換,連自己都管不過來,哪想得到家。等他再醒來的時候,床前已然有了一個人,并且自稱是他的妻子。
謝玄辰至今沒什麼婚的概念,也完全沒有意識到現在的生活和之前桿一人時有什麼區別。想來,慕明棠也是一樣的。
但是今天晚上,他終于察覺出一些不太一樣的地方。這是他第一次和子同塌而眠,第一次聽到子更……話說回來為什麼慕明棠換服的聲音這麼大?他都能聽出來在換哪一件。
謝玄辰十分尷尬,但是又不好意思捂耳朵,那樣顯得他很沒有經驗一樣。耳邊是窸窸窣窣的料聲,眼前是大紅的錦被,兩個并一排的枕頭,上面還繡著鴛鴦戲水。
其實謝玄辰該懂的都懂,不該懂的大概也懂一些。他軍旅多年,在兵堆里聽了不葷段子。比如鴛鴦戲水的概念,他就很明白。
謝玄辰臉漸漸有些難看了,謝瑞和謝玄濟給他塞人的時候,心里面是怎麼想的?下面人準備鴛鴦戲水、石榴合歡等花樣時,心里又是怎樣想他的?
這種事不能想,越想越生氣。
謝玄辰正冷著臉回想白天那些人說過什麼,忽然眼前一黑,慕明棠把燈吹熄了。
明驟然消失,謝玄辰眼前漆黑一片,過了一會,眼睛才慢慢適應室的線。他剛能在黑暗中視,就看到慕明棠跌跌撞撞地過來了。走的很小心,似乎現在還看不清屋的擺設。
謝玄辰往旁邊讓了讓,好方便上床。沒想到慕明棠沒有拐彎,徑直朝他走來了,手還四下索,眼看就要到他上。
謝玄辰眉尖一跳,立刻抓住的手:“手往哪兒?”
慕明棠被人抓住手腕,這才約看到一個人影。好像走到謝玄辰這里了,順著自己的手往下看,發現自己的手探向謝玄辰腰腹,是下三路的方向。
慕明棠尷尬了,試圖解釋:“我不是有意的,我剛剛沒看見。”
“那你現在還不,就是故意的了?”
“不是不是。”慕明棠連忙回手,退到床腳,索著爬上床。慕明棠艱難爬上來的時候都在腹誹,都怪這個人,要是睡外面,哪有這麼多麻煩。
這個人真的是一點合作神都沒有。
剛才活的時候還可以故意回避,等兩人都躺好后,尷尬再也掩飾不下去。慕明棠木頭一樣僵了一會,故意咳了一聲,說:“那,我先睡了?”
“嗯。”
“王爺晚安,一夜好夢。”
床帳里陷安靜,只能聽到呼吸聲。慕明棠躺在床鋪上都不敢,過了一會,聽到邊人的呼吸聲漸漸綿長,似乎是睡了。慕明棠松了口氣,悄悄翻了個。
然而邊突然多了一個人,哪有那麼容易睡著。慕明棠閉眼良久都了無睡意,悄悄嘆了口氣,這時后突然傳來聲音:“你沒睡著?”
慕明棠被嚇了一跳,連忙轉過來:“你也沒睡著?”
慕明棠發現和謝玄辰都在演戲,兩人誰都沒有睡著,結果兩人都在裝睡。慕明棠有些尷尬,但是一男一干躺著太詭異了,慕明棠只能試著聊天:“王爺,既然你也睡不著,我們聊聊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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