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時候，甄真真覺得自己有必要澄清一下：“你喂我我還不一定吃。”

正倚著辦公桌翻文件的男人移開目看了一眼。

甄真真這會才不管上司就在邊上聽打電話，換了一只手，低了聲音問：“那你那個千層蛋糕喂誰了？”

應如約倚著洗手盆，看著鏡子里雙頰嫣紅的自己，抬手了額頭，無奈道：“我聽你的話去賄賂溫醫生了。”

甄真真瞥了眼目仍專注落在文件上的男人，若無其事地拿起杯子去接水，等四周沒人了，才笑瞇瞇地倚著墻，很是欣道：“甄爺沒白疼你，說的話你都聽進去了啊。”

應如約笑了笑：“你怎麼不問問結果？”

甄真真從善如流，問：“哦，那溫醫生是接你的賄賂帶你走了后門呢還是約你進一步增進下，約了黃昏后的小樹林呢。”

當然……哪個也不是。

應如約提著千層蛋糕遞給敞著車門等的溫景然時，他拎過禮盒，隨手就放在了副駕位置上。

收了的禮，那得辦事啊對不對？

撐著敞開的車門，“這是我下午親手做的蛋糕，會有點甜。”

“嗯。”他從嗓子眼里悶出一聲，故意裝作看不穿的意圖一樣，問：“還有事嗎？”

這態度……跟剛才給撒網拋魚餌的判若兩人。

好歹，也是剛送了禮給他的人，就不能客氣些？

應如約邁近一步。

這個作對于已經坐在駕駛座的溫景然而言，帶了那麼一侵略。

路燈的燈將周廓模糊，越過肩線落下來的影就投映在他的眼前。

扶著車門上半降的車窗，和他對視，難得得給了今晚唯一的一次好臉：“周五面試的況，能不能給我一點？”

怕他拒絕，應如約用指尖比了比，誠懇道：“一點點就可以。”

路虎的底盤高，即使他靠著椅背舒展了坐在車，依舊能夠和平視。

那一直沒什麼緒起伏的雙眸漸漸的，就漫上了幾許清淺的笑意。

如約滿眼期待地著他。

只聽溫景然沉了半晌，低了聲音：“這次面試……”

遠有車鳴笛，如約沒聽清，彎腰把耳朵湊了過去。

溫景然也很配合地坐直了些，附耳道：“我旁聽。”

這是尋開心呢……？

應如約氣悶。

想知道的才不是這個！

溫景然旁不旁聽對于而言一點也不重要，對面試是誰也毫沒有興趣，想知道的只有競爭對手的基本況，這樣才能花時間準備準備，起碼不用打毫無準備的仗。

結果痛得送了連自己都舍不得吃的千層蛋糕，就聽到了這麼個無關要的消息？

甄真真聽完，有些憾：“就這樣？”

“就這樣？”應如約忍不住拔高聲音，有些煩躁地踩著地板來回走了兩圈：“他明顯是拿我尋開心，這還不夠惡劣？”

甄真真“嘖嘖嘖”了幾聲，半攏住手機，給應如約科普：“有些男人啊，他喜歡你的方式就是忍不住欺負你。依我看啊，溫醫生顯然是這種病癥的晚期患者了。”

沒法聊了……

自打應如約把多年辛告訴甄真真后，這丫每次提到溫景然都是一副“你們有”的曖昧臉。

不管溫景然做了什麼，都有一堆的歪理“證明”溫景然的舉是對預謀不軌，而就是那個惺惺作態，拒還迎的小綠茶。

最曖昧的時期，都沒和溫景然發生什麼，難不現在都沒有心了還能出點火花？

再者，應如約自從高中畢業后就對溫景然有說不出的影，實在是沒法對溫景然有超過師兄之外的想法。

甄真真苦口婆心地勸了半天，直勸得如約都沒力氣辯駁，早忘記打電話給甄真真吐槽的初衷后，才得意地掛斷電話。

正想繞過落地的綠植盆栽回到工作崗位，剛邁出來，就見上司拿著一次的紙杯立在門口，那副守株待兔的架勢……讓甄真真立刻慫得連頭都不敢抬了。

遲盛咬著紙杯看了半晌，慢悠悠道：“你口才這麼好，不下放到街道辦事真是可惜了。”

甄真真頭皮都麻了，可憐地著他：“我錯了，實在是我這個姐們，大齡恐婚得神經都要衰弱了。我要是不接電話，不安開導，就怕胡思想。”

遲盛瞇了瞇眼，“喔”了聲。

那揚長的尾音拖到最后，把甄真真的小心肝都拖得不敢跳了。

垂下眼尾，輕咬了，一副氣包的模樣：“不然您扣我工資吧，這可是對我最嚴厲的懲罰了……”

遲盛輕笑了一聲，意味不明地睨了一眼，隨手把紙杯扔進放在一側的紙簍里，轉頭也不回地回了辦公室。

甄真真在原地站了片刻，確認遲盛是真的走了，這才著涼颼颼的脖頸，小碎步著一蹦三跳地回去刻苦工作。

——

周五。

應如約起了個大早。

家里沒有車，如約需要坐地鐵。幸好雖然山離S大附屬醫院遠，通卻很方便。

掐好時間，先在地鐵站旁的早餐店里點了碗餛飩。

清湯餛飩皮薄厚，小巧致。

湯面上撒了數蔥花，綠油油的，看著就讓人很有食。

如約嘗過清湯后，往餛飩里加了醋和辣椒油，酸辣的味道直沖的鼻腔。

等一整碗小餛飩吃完，的鼻尖已經沁出了細的汗，漸漸涼下來的天氣里，愣是從里出了暖意。

趕到S大附屬醫院后，時間還有些早。

早晨先是一場筆試，如約報道后，領著準考證先跟著工作人員去侯考室簽，取面試序號。

等筆試結束已近飯點，面試流程安排在下午兩點后開始。

也就是說，有一個中午的時間可以用來休息……如果不出意外的話。

但顯然，不出意外這個詞語對于而言，就像是一道咒語一般，每逢念及這個詞，總是會出些無傷大雅的意外。

上一次說“不出意外”是幾年前研一實習時，第一次上手臺。

意外的……有些張，連帶著手過程中的發揮都不太穩定。

此后，再上手臺，就被嚴令止說“不出意外”。

而那次手，跟臺的主刀醫生是溫景然。

也不知是不是該慶幸那場手是由他主刀。

至于這次……

如約看著站在門外等的溫景然，忍不住嘆氣。

看來，又要吃醫院食堂了。

S大附屬醫院的食堂飯菜其實好吃的，應老爺子還沒退休時，如約偶爾會來醫院食堂陪他一起吃飯。

常點的菜里，紅燒和土豆居多。

還沒到用餐的高峰期，食堂里人并不多。

應如約挑了個拐角的小角落，想了想，先開口問他：“早上不忙嗎？”

“還好，”溫景然看了一眼，禮尚往來：“筆試怎麼樣？”

“好。”如約瞇起眼睛，笑了笑。

向來要強，筆試這種能夠自己掌控的，從來不會跌跤。

溫景然了解，知道筆試必然有竹，也不再多問。

兩個人對坐著安靜地吃完飯，溫景然見時間還早，知道有午休的習慣，正帶去值班室休息下，抬眼瞥見仔細地用紙巾了，又旋開口紅仔細地往上涂抹了一層。

那嫣紅，看得溫景然的結忍不住一滾。

其實剛才他就注意到了，應如約今天化了淡妝，眉黛輕掃，輕點。

的底子好，五都不用特意深刻，只輕抹一層霜便剔似水晶。

醫生這個職業不像別的，妝容越自然越好。

他的腳步一頓。

他一停下來，跟在他后的應如約也只能停下來。

順著他的目，狐疑地了自己的，疑道：“我沒照鏡子，是抹到外面了嗎？”

說話間，應如約已經從包里拿出了小鏡子對著看了看。

口紅的號是近的豆沙，早上出門的時候還在猶豫是帶潤膏輕掃一下添個亮澤還是帶口紅。

思來想去，還是覺得豆沙的口紅正好能提亮，也不像潤膏那麼水潤刻意。

可看溫景然的眼神……

還是出問題了麼？

溫景然的目落在輕輕抿住的上。

應如約被他的視線盯得有些不自在，明明什麼也沒做，偏偏就覺得耳發熱。

他的目像是帶著炙烤的溫度一般，燒得整個臉頰都開始泛起不自然的燙意。

就在如約猶豫著要不要開口問問的時候，站在面前的溫景然忽然抬起手來。

一手輕住的下固定，一手拇指落在的上，不由分說地去了上的口紅。

應如約愣住。

不等發作，溫景然睨了眼拇指上緋然的，一本正經道：“面試的時候不要涂口紅。”

應如約有些呆滯，下意識發問：“為什麼？”

溫景然沉半晌，道：“考不喜歡。”

應如約：“……”

等等，考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