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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睜眼，就看到一張白皙俊秀的臉杵在跟前。黑黢黢的雙眼盯著我，看起來漉漉的。

我微微向后一，這才發覺他不知何時把我倆的座椅調整到并排靠攏，沒有一點距離。然后探頭過來看著我。

見我醒了，他沒，甚至又把臉往前移了移。

“我吵醒你了？”低沉溫和的嗓音。

“沒有，我是自己醒的。”我答道。

他看著我，眸中有笑意。

我陡然明白過來：他的問題分明是試探，而我的回答，暴了我在裝睡——“我是自己醒的”，不就是在說“我不是被你醒的”。

我微覺窘迫，他也不出聲。

我倆的臉隔得很近，鼻尖蹭著鼻尖，呼吸仿佛都糾葛纏繞在一起，的的。

他保持著這個姿勢不，我想他大概是要吻我了。也對，他忍了這麼多天。我平靜的等待著。

誰知他沉默片刻，驟然直起子，轉頭看著前方。臉上了他的氣息迫，我覺一陣輕松。而他的神淡淡的，仿佛剛才什麼也沒發生，只是臉頰似乎有些薄紅。

過了一會兒，我忽然明白了。

他還在忍，忍著不吻我。

我靜默片刻，轉頭看著窗外。

這一看，我呼吸一滯。

這是……

“華遙，這就是年華之柱，宇宙的起源地。”他低沉和的嗓音響起。

我有些失神。

我見過飄渺純凈的星云，見過極速閃耀的雙星，也見過銀河系的繁星如夢。可我從未料到，宇宙中還有如此磅礴古樸的景。

一灰褐的柱，矗在深黑的天幕中，遠遠看去，就像數倔強的脊梁沉默立。幽藍的塵埃，仿佛霧氣般籠罩著，稀疏的紅星，如同螢火蟲點綴其中。

我看不清柱到底是什麼構的，那里一片混沌，純凈而幽深。他們形態各異，有的似巨人猙獰屹立；有的是似野馬揚蹄嘶鳴，沒有一形狀規則，但都有同樣嶙峋桀驁的棱角。就像隨潑墨而的畫作，獷肆意、波瀾壯闊。

我靜靜凝著他們，心無比平靜。在如此浩瀚恢弘的景前，所有的一切仿佛都變得渺小，變得微不足道。

忽然，我覺得哪里有點不對勁。

余一瞄，這才發現穆弦本沒看前方，一只手不知何時搭上我的座椅靠背，另一只手撐在扶手上托著下，臉偏過來在看我，很專注的樣子，不知道已經看了多久。

我瞬間僵。

之前沒發現不覺得，現在只覺他兩道目跟火焰似的，燎得我半邊臉頰陣陣發熱。眼前的壯麗景仿佛也無法令我專注了。

“那些星星是什麼？”我指著年華柱上浮的星。他這才轉頭看著前方，答道：“超新星。”

我本不知道超新星是什麼，不過還是點頭。了他的凝視，覺自在多了。

過了一會兒，他忽然非常溫和的說：“這邊超新星更多。”

“哦？在哪里？”我轉頭看著他那邊的機艙，但茫茫一片什麼也看不見。

“坐過來就能看到。”他聲說。

過去？

我看著他高大的軀霸占著座椅，毫沒有要起把座位讓給我的意思。而清秀淡然的容上，黑眸顯得有點幽深。

他……不會是想讓我坐在他懷里吧？畢竟不是第一次了。

在他的凝視中，我覺臉頰有些發燙。我沒有，只是默默轉頭看著前方。

他的目依然如同針芒在背。

機艙里安安靜靜，似乎有點悶熱，又有點抑。過了一會兒，他淡淡道：“返航吧。”

“好。”我點點頭，用余瞟他，卻見他側臉安靜清秀，似乎沒什麼表。

我沒來由松了口氣。

“滴滴滴——”

突兀而清晰的警報聲，在船艙中響起。我低頭看到駕駛儀的星系雷達圖上，出現不明飛行的閃爍標志。那是什麼？

“戴好頭盔、系好安全帶。”穆弦忽然說。

我看向他，卻見他抬頭看著機艙外。左前方很遠的地方，幾艘跟我們一樣的暗灰戰機，正從一片碎石帶后繞行出來。機上可見帝國空軍的標志，是自己人？

我按他說的準備好。

這時，駕駛面板上有個燈在閃，穆弦拿起了通訊。

“我們是海倫爾要塞第十四巡邏分隊，識別碼……”對方報上一串數字，“你們的份？”

穆弦沒有毫停頓，沉靜答道：“我們是諾爾殿下第三艦隊機人衛隊。”然后報出一串識別碼。

我有些奇怪——穆弦為什麼要藏份？也許是不想驚對方吧。

這時，對方禮貌的說基于安全要求，請我們迅速離開這一片星域。穆弦答應了，調轉機頭，勻速行駛。

我發覺他還是冷著臉，就問：“沒事吧？”

他眉頭微蹙，看都沒看我一眼，淡道：“安靜。”

突如其來的冷漠語氣，令我心頭微微一堵。難道剛剛我不肯坐到他懷里，讓他不高興了？

我索閉不再說話。

他又拿起通訊，輸頻道代碼，沉聲說：“我是指揮。命令全軍警戒，做好防準備。我在年華柱附近，遇到五艘可疑戰機。這個時間，第十四巡邏分隊不應該在這個星域。立刻聯絡白朗……”

我聽清他的話，暗吃一驚。可疑戰機？難道那些人不是帝國空軍？那會是誰？雇傭軍嗎？

而且穆弦說那支分隊“不該出現”——他居然能把巡邏分隊應該出現在哪里都記住？記也太好了吧？

這時頭盔里傳來機載系統的聲音：“注意，激炮、火箭炮就位，安全裝置解除，進發準備，進發準備。”

我心頭一震：穆弦準備好了武？難道要火了？

還沒等我詢問，就聽到穆弦低喝一聲：“坐穩。”話音剛落，機驟然偏移，一巨大的力量狠狠將我往右拋去，卻馬上被安全帶猛的拉了回來。

我被顛得暈乎乎一陣惡心，抬眸看到一道白的亮，風馳電掣般從機右側過，幾秒鐘后，在太空中炸一團火焰。

那是炮彈！有人在攻擊我們！

機頭正前方，那五艘可疑戰機。正呈扇形朝我們包抄過來！剛剛他們與穆弦的談只怕是幌子，我們差點被擊中。顯然穆弦也有了防備，剛剛我們才躲過那發炮彈。

這時，幾束集的亮，從我們的機腹飚出去。它們在太空中勾勒出漂浮彎曲的弧線，最后落在前方一艘戰機上。那戰機猛的燃起一團紅黑的火焰，瞬間炸裂數塊。

我呆呆看著那些殘骸——穆弦擊毀了一艘敵機？可還沒等我緩過勁，就看到對方同樣疾猛的炮火，朝我們襲來。

之后很長時間，我什麼也看不清了。

因為飛機開始以不可思議的速度在空中翻飛翔。我只看到一道道白嗖嗖嗖從艙外閃過；只聽到頭盔中轟隆隆炮火聲不斷。

我覺像是被扔進了洗機里，顛來倒去高速旋轉。這比我坐過的任何過山車都要恐怖。我覺得頭暈目眩，開始陣陣干嘔，耳朵里也痛得厲害。

我忍不住看向穆弦。卻見他冷著臉，神專注看著前方，仿佛眼里本沒有其他事。我明白他正以一敵五，不能分心，只好繼續強忍著。

就在這時，飛機忽然一個劇烈的翻，我嚇得一聲尖，冷汗淋漓。耳邊忽然傳來穆弦短促的聲音：“華遙、華遙！”

我牢牢抓座椅扶手，勉強側頭看著他。他飛快看我一眼，語氣有些意外：“你害怕？”

我也察覺到自己剛才的失態，咬著不說話。

“還有兩艘，就結束了。”穆弦直視前方，目冷冷的，“如果害怕，過來抱著我。我的神力場可以幫助你平衡。”

“不、不用。沒事。”我勉力答道。

穆弦沒再說話，大概也沒辦法分神。

戰斗還在繼續，我繼續忍著他恐怖的飛行速度和刁鉆的飛行角度。

終于，在飛機再次毫無預兆的一頭栽進幽黑的宇宙深淵，開始高速墜落時，我不了了。我開始連聲尖，閉著眼拼命大喊，仿佛這樣才能宣泄心頭極致的恐懼。我只覺得分分秒秒都是煎熬。

“過來！”耳邊傳來清冷的低喝，我一下子回神，睜眼看向穆弦。他還是冷著臉看著前方，俊秀的容、烏黑的眉目著種陌生的堅毅。

我的心忽然一定。

他的座位本來就跟我挨著，我的子傾斜過去，手一把抱住他的腰。也許是我的作太猛，他被我撞得重重靠向椅背，但很快就穩住。我用力將他箍再箍，一頭埋在他懷里，恨不得整個人鉆進去。

飛機還在劇烈顛簸，轟鳴聲還是連綿不斷。但也許他的神力真的有用，過了一會兒，我就覺舒服多了，不由得把他抱得更。

“還有一艘。”淡淡的嗓音在頭頂響起，“別怕。”

我抬起頭，微微一怔。

明明清秀俊至極的容，此時卻像覆上一層森然的寒氣。眼神沉靜，抿，顯得倨傲又冷酷。與跟我相時完全完全不同。我看了一會兒，就把頭又埋了下去。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飛機似乎已經平緩下來。他低得不可思議的聲音在耳邊響起：“結束了。”

他隔著頭盔，面容沉靜的看著我，目……非常的溫。

“結束了？”我喃喃重復。

“我們已經在返航。半個小時候進可以執行跳躍的星域。”他聲說。

我松了口氣，低聲說：“謝謝。”想要起，卻被他按住。

“危機還沒解除。”他盯著我。

我頓時又不敢了，抱著他的腰不松手。

他眸中閃過笑意：“你的膽子沒我想的大。”

我頓時想起剛才幾乎是不要命的撲在他上，有些尷尬，卻聽他又說：“不過你沒接過宇航訓練，表現還算不錯。”

我正要開口問他到底敵機是什麼人，忽然見他原本含笑的臉龐又冷了下來。

與此同時，“滴滴滴——”的警報聲突然響起，越來越急促，越來越集。

我子一僵，循著他的目回頭，只見前方一片遙遠的星云中，麻麻的戰機，正緩緩駛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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