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後。
一輛黑的轎車停了下來,慕驕正要下車,手卻被一把拉住,他回頭看了一眼,目沉斂,深不見底。
男人一怔,收回了手,笑了笑,按起眉心來:“你總該回家看看。畢竟那件事,也過去那麼久了……你也不知道,那段時間,你多消沉,父母都很擔心你。”有些話,點到即止,他也就不多說了。那件事,對弟弟的打擊非常大。
“哥,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和父母的相方式,實在是……”一聲苦笑,慕驕也有些無可奈何。他確實不懂得怎麼和家人相。
見他下了車,慕林也走下了車去,兩個高大的男人站在路邊聊了起來。與站得筆直拔的弟弟不同,慕林斜倚著車子,姿態優雅閑適。
過往路人頻頻側目。
正是三四月倒春寒時節,滿樹梨花白,潔白花瓣撲簌簌落了一地。慕驕只穿一件白襯,眉眼清雋,高挑得紮眼。只是,他消瘦得厲害,寬闊的肩膀也就顯得更加的單薄。他帶著口罩與帽子,過往的人看不見他的樣子,但他那對深邃的眼睛異常明亮閃爍,令人想多看他幾眼。
“你的第二重人格又回來了是嗎?tom對所有人都很冷漠。”慕林笑了聲又不說話了。當tom出來時,弟弟就是另一個人,父母一直覺得慕驕怪,甚至還過替他找心理醫生的念頭。但父母本沒有想到多重人格的事。這件事,還是慕林察覺到的。
他看向弟弟,明明是十分出挑的英俊容貌,俊朗如驕,沒有半分妥協與和,可子卻是沉穩到了極點,連一對眼睛也是如井水般,看似清澈,實則沉斂看不到底,一點波瀾也不興。
他這個做哥哥的,其實從來沒有了解過弟弟,也走不進他的世界裡。
他不懂弟弟。
“多重人格的事,不要告訴父母。我不想他們擔心。”
“嗯。”慕林點了點頭。
見弟弟的目定格在前方十五米開外的一,慕林也看了過去。居然是個小玲瓏的孩子在爬樹?!
慕林帶了點笑,再往樹幹高看去。原來是一疊文件被風卷到了樹幹上。“呦,現在力活都興找的來幹了?”慕林打趣。
“或許,只是的上司整蠱,特意要來幹力活呢?”慕驕淡淡地。他看了眼大樹旁邊的院落,是一高聳雲的天大樓,很明顯是一寫字樓。這裡是cbd中心商業區,那子應該是外企的員工。
“呦,不錯嘛,居然會開玩笑了!”慕林呵了一聲。
“我也是普通人好不好,只不過平常面對的都是鮮、、斷肢、實驗室和數據。”慕驕一直注視著孩。
慕林:“……”這樣還不夠嚇人啊,還能算是普通人範疇嗎?!
孩很瘦,風一刮就能倒。就連慕林都看得心驚膽戰的。幸而,終於夠到了灑落在各樹杈上的文件。
這孩子有趣,不是用扯的,而是仔細而小心地將文件一點點拉,收到了自己手中。
只見一躍,從兩米高的樹幹上跳了下來。居然還拍了拍手,一臉輕松的樣子。“嗯,手不錯,輕如燕。看著材也還行,纖瘦但婀娜,嘖嘖,很啊,屁也翹,就是不知道樣貌好不好。”慕林手肘擱著車頂,指尖有一下,沒一下的挲著下。
“收起你的輕佻。”慕驕又開始一本正經的教育了,“想認識就主上去。”
“我發現……你還真是……”慕林看了弟弟一眼,有些無可奈何。
“又像念念叨叨的唐僧了?”慕驕忽然一笑,笑容比還要璀璨,“放心,我喜歡人,做不來唐僧。”
慕林:“……”我能說,你還真是不要臉嗎?!
“如果你想英雄救,眼下有個很好的機會。”慕驕下一點,慕林隨了他視線看去,孩後幾步有個男人,形跡可疑,而目標是孩掛在肩上的包。
忽然,孩往路邊站定,想看看文件有沒有破損,那尾隨的男人也突然停住,怕被孩發現,轉過了去假裝在等的士。然後那男人拿起手機,摁了一通。
“是個大大咧咧的笨丫頭。”慕驕總結,“他還有同夥,上一個路口停著一輛托車。”
“你的刑偵技可謂一流,難道就真的打算一直蹉跎下去,就因為當年那件事……”慕林忽然打住了。今天,他是第二次提及弟弟不願的傷心往事了。
“我還懂五國語言。”慕驕說道,“難道就要進外部了?!”
慕林:“……”心下腹誹,要不要再自些……
“慕林,你為什麼辭去了翻譯的工作?還常年跑去芬蘭、挪威、瑞士這種冷死人的地方?”
慕林想了想,笑了一聲:“,偏不告訴你。”
孩不知道危險,屁顛屁顛地將一堆文件整理到一起,放進文件夾裡。然後正想離去,忽然,脖子被猛地一扯,子被人一推,整個人飛了出去,一個黑影扯過了的手袋,長刀揮舞著,機車轟隆隆地碾過。
慕林立刻跑上前去救,而劫匪的另一個同夥忽然就跑了過來做包抄,而機車上那個狂徒正對著慕林沖過來,長刀在下泛出森森寒。
“還真有不怕死的。”慕林一躍,避開機車,一個擒拿手將跑上來的劫匪慣倒。他回頭,料來以弟弟的好手,早將機車男制服了,就是特意為了讓他一手,自己才避開機車男的。
誰料,那廝居然坐到車上了?!
眼看著機車男就要跑了,慕林瞪了弟弟一眼。
慕驕坐在了黑,一片漆黑的車裡,閑閑地看著越駛越近的機車男。忽然,吹了聲口哨,“呦,寶馬的機車。說也得三兩萬,的好貨!”正說著,他猛地一推,車門轟地打開,接著就是一聲轟天巨響,車門被撞飛了,機車摔出好幾米,機車男不幸被撞飛在地,而他的長刀都被飛出去的車門卷彎了。
慕林看得目瞪口呆,就見什麼力也沒出的慕驕閑閑地下了車,對著他招招手,真是夠一臉風的。
“的!”慕林平生第一次口。然後,很不爽的一拳砸在早已被打趴在地上的劫匪臉上。
滿臉鼻的劫匪哭了:“我投降,為什麼還打?”
“因為你的同夥,我價值百萬的世爵車門被打飛了,你說我該不該把你也打飛呢?”慕林似笑非笑的。
劫匪直接暈過去。
慕驕走到機車劫匪邊,用腳尖踢了踢他,沒回應,看來是不死也差不多了。一邊打電話給120,順便報警,一邊提起地上的坤包,他向慕林走了過去,“喏,獻殷勤去。”
孩站在十米開外看得是目瞪口呆!
慕驕的手依舊握著那只包,眼風瞄到包底繡有三個字。他眸一閃,了角,還有直接將自己名字,繡到包上的人!果然是個笨丫頭!隔了五年未見,倆人距離又那麼遠,他確實認不出來了。
紳士地一笑,慕林接過了那只包,“希的值不要令我太失。”
慕驕了,正想說還是他去,可腦海裡一道頎長的影從漆黑幽暗深走了過來。再說話時,他的聲音低了兩個度,醇厚又沙啞:“真刻薄。”
是慕教授出來了。笑笑地,他已經轉,小跑著離開。
而孩看著那長長的男人,已經轉過了去,小跑著,猛地一個大步,加速,如一把剛烈的劍嗖地天際;在烈日下,矯捷如一頭獵豹。他的氣場,哪怕沒看見他樣子,只是一個背影,也足夠強大了。
閑步走上去,慕林在孩面前站定,出手在孩面前揮了揮,“小姐,你沒事吧?”然後,將坤包遞給了。
孩一臉怔愣地接過包,然後要很努力地仰起頭,才能看清來人。
他先是背的,看不清他的樣子,但他的廓很悉,以至於令心跳加速。
他又走近了一步,似笑非笑的定。已經看清了面前的男人,他狹長的丹眼斜飛鬢,說不出的姿態風流,是那種不笑也似在笑的男人。
肖甜心在心裡道:是個看多了一眼,都會被他勾走魂的男人。
他,很像某個故人。尤其是他那對好看秀氣的目。
原來是個小不點。慕林看了一眼,不過眼睛大大的亮晶晶的,臉小又白,紅潤的如紅菱角微微嘟起,還有兩個酒窩,是甜的。
“救命恩人在這,也不說句多謝的話?嚇傻了?!還是我樣子很驚嚇?”慕林說話一向風趣。
原來還是個善**的男人。肖甜心心下腹誹,不自覺道:“是很驚嚇的男人。”男人太英俊也是種罪過啊!會禍害同胞啊!阿彌陀佛!
真當自己耳聾,聽不見的?慕林角搐,這小不點個子那麼矮,氣倒大。
“你知道柯基嗎?”他忽然問。
肖甜心:“……”有這樣搭訕的嗎?不過還新鮮!不明所以的問了,“與你和我有什麼關系嗎?”
“在威爾士土方言裡,柯基就是侏儒的意思。”慕林看向充滿求知的大眼睛笑了笑。
肖甜心整個人不好了。原來,他在暗示,是侏儒。再努力抬頭看了他一眼,還真是找不到反駁的理由。這人,有一米九了吧?
“怎麼,不說話了?小不點。”雖同為世家子弟,但慕林天不羈,與弟弟格截然不同。他的車報廢,人生太灰暗,總得找些人逗逗樂不是?!
“我有名字的。不小不點!”肖甜心抗議。
“哦,什麼?”慕林循循善。
“我……”他聽著,馬上就能達到目的了,卻見大眼睛骨碌碌地轉了一圈,莞爾:“我——不告訴你!”
然後,小踏步跑開了。
還真是……第一次有人拒絕他!
不過……還有趣的。
當慕林把被撞飛老遠的車門扛起,塞進車後座裡,坐上缺了車門的主駕,把車慢慢開走時,引來不路人則目。
他角微挑,依舊是一副風度翩翩的樣子。但當他的車在不知名小不點邊開過時,那小不點著樂的樣子,讓他想把地上趴著的人再揍一遍。
等他開遠了,捂笑的肖甜心才放聲大笑起來,他那一臉很欠的樣子……實在是太搞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