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九點,C城的喧囂并沒有因為夜晚的降臨而減弱半分,繁華的城市角落到都上演著熱鬧的夜生活。
熱格【Roger】會所。
喬緋從DJ臺上下來,后面有人拽住的胳膊,聲音淹在震耳聾的音樂里,低低曖昧:
“等我一起吃宵夜?”
喬緋轉,疏離的開手臂,笑得禮貌又敷衍:“不用了。”
快速回后臺,隨意拉開一張板凳坐下,夸張的項鏈和耳環隨的作而晃,發出清脆的撞聲。
“我要死了。”邊說邊撕開一桶老壇酸菜。
“嘖,瞧你可憐的。”林靚希正在對著鏡子化妝,瞥來一眼:“外面那個DJ不是在追你嗎,讓他請你去米其林吃一頓。”
喬緋專心按比例放調料包,說:“吃人家的,我又不喜歡他。”
“你這人。”林靚希嗔了一句,語氣頗有些不屑,正要描眼影,忽地發現眼影盤被喬緋拿在手里,忙攔住:
“你打住!小姐,你想用我的PM來泡面?”
“……”
喬緋確實是從桌上隨手拿的,抱歉一聲還給林靚希,林靚希白了一眼:“估計你也不認識PM是什麼。”
背過后又低聲:“夠你半個月工資了。”
喬緋:“……”
其實想告訴林靚希,真正的PM是Pat Mcgrath,而不是手里這個不知所謂的Pet Mcgrath。
這種山寨就像是超市里偽裝雪碧的雷碧,或者偽裝康.師傅的康帥傅。
但就算是這樣的貴婦眼影盤,喬緋家里的化妝臺上也集齊了今年之前所有的款式和。
當然,這些懶得跟面前這個十級裝大姐說。滋溜著泡面,豎起拇指發出幾聲含糊不清的尬吹:
“希姐真。”
“希姐牛。”
林靚希上過的眼尾得意挑了挑,明顯用。趁對方心好,喬緋趕問:
“希姐,這個月都過去一半了,英俊哥怎麼還不發工資?”
喬緋口中的英俊哥是熱格會所的經理吳英俊,因為名字的緣故,大家私下都他一聲英俊哥。
林靚希給自己化了個妖艷的貓眼妝,回:
“我昨天問了,英俊哥說有個文件要老板親自簽名才能發工資,可老板去外地了,一個多月了還沒回來。”
日哦。
默算了上剩下的錢,喬緋自言自語:“明天開始泡面都不能吃超大桶的了。”
林靚希這時了上,換了件閃閃的銀亮片,出整片后背。
“小緋緋。”紅輕抿,原地輕繞一圈:“我今天這怎麼樣?”
雖然裝這件事上林靚希玩出了登峰造極的水平,但實話實說,的確是個尤。尤其是那對像水球似的,深V下搖搖晃晃,好似隨時都能掉出來。
喬緋這回發自心的贊:“正點。”
林靚希滿足的笑了,外面DJ打了熱場的碟,到了表演的時間。
看著離開的妖嬈背影,喬緋咬著叉子走了片刻的神,最后,深長的嘆了口氣。
大學的前三年喬緋的確過著寬裕奢靡的生活,喬家在隔壁A市經營一個大型的超市連鎖品牌,是當地的富貴人家,但這些年電商快速發展,喬父固執保守,沒能在第一時間與時俱進,以至于超市的市場占額逐年下降,等喬緋發現不對勁的時候,家中產業已經負資產運營了小半年,如今能抵押的都押出去了,喬父正在融資力挽狂瀾。
只是這個消息目前還沒傳到C城,所以在一眾朋友眼里,喬緋還是那個讓人嫉妒的富二代,來打工也不過是驗生活,找找樂子罷了。
喬緋不想給家里再增加力,所以整個暑假都留在學校,白天給別人做家教,晚上再來夜店打工,雙管齊下,好不容易湊夠了開學的學費,生活費卻的不行。
九月過了一大半,來熱格一個多月了,一錢工資都沒拿到。
林靚希的歌聲在前臺很嗨的響起,喬緋是兼職的DJ助理,混到九點就能回學校,把泡面幾口拉完,算著最后一趟地鐵的時間,拿包離開。
地鐵站在熱格背后的一條街,喬緋每次都從熱格后門的小巷子抄近道穿過去,能節約很多時間。
熱格后門是安靜的,安靜中有時還會滲著一種說不出的寒冷和詭異。喬緋來上班之前林靚希就告訴過這里是熱格的地,沒什麼事最好別過去,就算不小心去了也要趕離開,別被人看到。
所以喬緋最先從不敢過來,可自從有次無意中發現這里可以抄近路到地鐵站后,便大了膽子,每天行走在地的邊緣。
然而小心翼翼的走了個把月,喬緋連老鼠都沒看到一只。
漸漸肆無忌憚起來,走路抬頭還帶風,遇到天氣好的時候,還能邊走邊哼個小曲兒,順帶著賞賞月。
就跟今天似的,天氣不冷不熱剛剛好,微風拂面,沒人打擾,寂靜的后巷了喬緋縱放飛自我的后花園。
喬緋很樂觀,就算家逢變故,也沒覺得天要塌似的活不下去。這些年一人在外還算獨立,神沒被金錢質徹底腐蝕。
上個月原本想拿了工資獎勵自己在開學前吃一頓好的,可偏偏酒吧推遲又推遲,到今天一錢都沒發出來不說,現在連老板也不見了影。
喬緋十分懷疑自己是不是被黑店騙了。
正想對著月亮罵一罵無良老板,兜里的手機唱了起來,出一看,是室友高榛打來的電話。
剛好走到一小黑屋前,喬緋便隨意的靠在門上,按下接聽——
“喂,榛榛?”
——
熱格是C城年輕圈子里剛剛興起的流,整棟獨立樓,匯聚全世界的最好的音響燈設備和頂級DJ,去年剛開業就像一匹橫空出世的黑馬,瞬間登頂C城夜店之首,在年輕人中掀起熱。
圈子里都知道這是賀家太子爺賀承南隨便玩票的產業,當初這塊地不被投資商看好,地理位置偏,還有一家廢棄廠房,賀承南撿了個便宜低價購,就在前輩們笑他年輕氣盛的時候,不到半年,廠房搖一變,了如今先鋒時尚的ROGER CLUB。
之后,短短幾個月的時間,熱格以頂尖的電音視覺效果碾了C城所有的夜店,諸多輕奢小酒吧加周邊,賀承南順勢而為,跟政府合作,將那條街打造了音樂娛樂一條街聞名全國,直接推進了整個城市的旅游業發展。
他賺的滿盆缽,私下卻紅了不知多同行的眼。
商場如戰場,尤其是在夜場這種永遠不會有照進的地方,有時明面斗不垮,暗的手段便層出不窮,一個比一個狠。
熱格后巷排的小平房安靜幽森,都滲不出一點,這里是從前舊廠房用來放損壞機的地方,酒吧開業后門常年鎖著,沒人知道里面裝著什麼。
而現在——
屋里亮著一盞極微弱的小燈泡,約能看到墻上翻出來的陳舊墻皮,氤氳煙霧游在昏暗不清的空氣里,四五個高大的影站在一起,氣氛帶著沉沉的迫。
這讓跪在地上的年輕男子甚至都不敢用力的呼吸。
他鼻子在流,不控制的抖著,聲音斷斷續續:
“晌爺,真的,真不是我!我怎麼敢做這種事,一定是誰放到我上的,真的不是我!我,我發誓!”
晌爺的男人穿黑立領夾克,角咬著一煙,眉骨有一道明顯的刀疤。他走到年輕男子面前緩緩蹲下,手住他的臉,指尖幾乎是深深掐進了對方的皮里。
小伙子面容被擰得扭曲變形,眉痛苦的蹙在一起。
“不是你?OK,那是誰?”
齊晌輕笑出聲,笑是冷的,帶著讓人畏懼的寒意,他加重手上的力道:“我齊晌從不冤枉人,你今天必須給我一個代。”
小伙子雙頰被到麻木,他痛苦搖頭,忽然意識到什麼,錯開齊晌拼命朝房那個在暗,卻唯一坐著的人面前爬過去:
“賀——”
名頭才喚了個姓,齊晌便一腳踹過去將人踢開,不多不,剛好是不會侵犯到椅子上那個影的距離,“敢來熱格散,你們有幾條命夠賠的?”
文.化部重點扶持的產業,一旦沾了黃賭毒的污名,賀承南的幾億投資分分鐘打水漂不說,賀家所有的生意都會影響。對方玩這種不磊落的招,齊晌實在恨意難平,他拎著男子的角,將人狠狠踩在腳下:
“再問你一次,到底是誰給你的貨?!”
就算被打的頭破流,地上的男子還是不肯承認,咬牙著:“不。是。我。”
況陷不上不下的僵局,齊晌有些不耐煩,他把煙頭踩滅,轉看后的人,目好像是在征求什麼。
坐在中間的男人挲著手里的打火機,幾秒后平靜無波的開口:“老規矩吧。”
“好。”齊晌就等他這句話了。
“不要!”地上的人一驚,掙扎了兩下重新跪起來,正要說什麼,門外忽然傳來靜——
“當當當……”
是一段音樂。
一段氣勢相當磅礴恢弘,相當排山倒海,相當力拔山兮氣蓋世的——古裝電視劇里皇帝登基專用的霸氣BGM。
眾人:???
那邊曲子響了兩秒,一個明顯用了變聲的聲音稽喊著:
“喬妃娘娘萬萬歲~”
“喬妃娘娘快接電話呀~”
小黑屋的大門隨即吱呀一響,像是有人將靠在了上面,窸窸窣窣的還有鏈條撞的細微聲音。登基音樂中斷,取而代之的是一個清新俏皮的聲:
“喂,榛榛?”
后門從沒人敢過來,屋眾人又被這段神一樣的手機鈴聲聽到愣住,激烈張的氣氛得到緩沖,所有人的注意力莫名都被孩的聲音吸引過去。
“我剛下班,怎麼啦?”
“沒問題,你想吃什麼?我給你帶回來。”
孩旁若無人的聊著天,毫不知道說的所有話都清清楚楚傳了房,齊晌原本要辦的事被迫停,他再次征求的看向后——
坐著的影雙目微閉,單手在椅側上撐著頭,意味顯然。
他們干的也不是什麼干凈的事,大晚上的,還是不要嚇到小姑娘了。
于是眾人皆默聲,準備等孩打完電話再繼續。
結果門外,孩不知聊起了什麼,聲音忽然拔高八個度:
“拉倒吧。”
“來熱格快兩個月了,一錢工資沒發不說,現在老板還玩失蹤!氣得我真想馬上砍了老板狗頭!”
孩的聲音兇兇的,可氣勢不到兩秒便崩掉,捂不住的笑聲從話里溢出來:“砍完馬上給他裹上面包糠哈哈哈,丟到油鍋炸!往死里炸!”
電話那頭不知說了什麼,孩放任的靠在門板上笑:“怕什麼?他又聽不到。”
充滿愉悅的笑聲響在門外,齊晌閉,暗暗屏住呼吸。
一晚上了,沒問出任何有用的信息,他知道老板的耐心已經到達極致,眼下正是無泄火的時候,雖然門外姑娘這幾句稚的調侃跟屋里這個男子比實在算不上什麼大事。
但,老板的心思誰拿得準。
“啪”一聲,金屬打火機合蓋的聲音忽然冷冷劃破屋靜謐。
齊晌皺眉,心猛地一跳,不用抬頭都知道即將要發生什麼,他下意識往旁退了兩步,后被遮住的影終于淡淡的現在微弱下。
賀承南睜開眼,坐正,姿態慵懶的扣好西裝的一粒扣,微微前傾,半張臉映在明暗錯的燈下,看不清緒,卻能看清他眼底帶著危險信號的興味。
“齊晌。”他抬起頭,語調淡淡的,帶著弧度極小的笑:
“把喬妃娘娘請進來聊聊。”
作者有話要說: 年尾小甜文,節奏快,無邏輯!無邏輯!別考據!就是給大家放松爽一爽的。
就問你們敢不敢給我多點評論鴨,前五百個兩分送紅包開心一下,你們燥起來鴨!送完即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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