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的雨下了一夜。
淅淅瀝瀝的雨滴聲沒有停過,打在窗外的槐樹上,發出啪嗒啪嗒的靜。
清晨,天破曉,約有麻雀嘰嘰喳喳的聲。
姜瑤咳嗽一聲,神倦怠地睜開了眼睛。
又是要上班的一天。
迷迷糊糊地索著枕邊的手機,忽然到茸茸的、的東西。姜瑤一瞬間汗豎立,發出尖:“有老鼠啊啊啊——”
“哪里!在哪!”
溫冬茹拎著大拖鞋,赤腳闖進門,兇神惡煞地四張。
的里還叼著牙刷,一張滿口的白沫噴出來。
姜瑤稀里糊涂騰地坐起,指著枕頭邊語速極快地說:“就是這,就是……”
兩人紛紛沉默了。
姜瑤手指頭所指的地方,只有一只乖巧可的小兔子斜斜倚在床邊,仿佛在嘲笑的膽小如鼠。
姜瑤:“……”
溫冬茹:“……就這?姜瑤你跟我鬧著玩呢?幾歲了?”
姜瑤:“當我沒說。”
昨晚有些了涼,姜瑤渾發冷,嗓子也不舒服。請了一小時的假,吃完早飯后喝沖劑。
藥很苦,姜瑤全程皺著眉,著鼻子勉強喝掉。
忱琢發的消息還沒回。
姜瑤只要閉上眼睛,便能回想起雨夜那一幕。糾纏的呼吸、炙熱的溫,還有……
使勁拍了一下自己的腦門。
姜瑤暗暗唾棄自己沒見過世面。
不就是一個吻嗎?有什麼好害的。
眼看著上班時間快要到,姜瑤連忙收拾好東西出了門。
一路上,姜瑤淡定地甩著闊,走路帶風。拿著一杯拿鐵咖啡,想了想,給忱琢回消息。
“在上班了,今天睡得很好。”
忱琢一直沒有給回復。
以往見慣了秒回,突然沒有回復,姜瑤反而有些不習慣。
在上班時間不發起了呆。
過了半小時,姜瑤瞥一眼手機,還是沒有回復。
姜瑤:“……”
算了,不想了。
為了避免分心,姜瑤手機調整為飛行模式,開始繼續工作。
“姜瑤。”
主編的聲音忽然響起,整個辦公室紛紛安靜下來,有意無意地朝著們兩人的方向去。
“這次工作做的不錯,我檢查了一遍,很滿意。”
姜瑤坐直了,微笑著說道:“沒有出錯就好。”
“嗯。”
主編了圓鼓鼓的肚子,嘆了口氣:“最近孩子鬧騰得很,晚上睡不著,工作也沒神,多虧你幫我分擔。”
“應該的。大家都幫了很多忙。”
姜瑤的回答盡量讓大家都舒服。
“對了,我有點話想跟你說,你隨我進辦公室。”
姜瑤猶豫了一下,放下手中工作,跟進主編的辦公室。
一進去,辦公室的編輯們紛紛議論開來。
“怎麼回事啊。”
“該不會要升職了吧?”
“我估計也是……”
姜瑤坐在主編的對面,不有些忐忑。
的心里已經做好一萬種應對措施。不論是升職或是批評,職場上常見得很,哪怕突然來一個空降兵頂替都很正常。
姜瑤雙手搭在膝蓋上,一本正經:“您說吧。”
主編摘掉眼鏡,聞言忍俊不:“你怎麼像個學生似的。”
“有嗎?”姜瑤一愣,也跟著笑了,“我以為談正事的時候都要這樣。”
“真快。你都跟著我四年了。”
當初姜瑤就是跟著主編手下學習,一直師傅。
后來第二年了主編,就主編了。
姜瑤聞言也不恍然:“是啊,好快。”
剛進這家公司的時候還是初出茅廬,職場上的菜鳥,可沒指使。現在反而熬出了績,公司那幾個資歷老的同事都被熬走了,反而為了前輩。
主編說:“那我就開門見山了。你這次工作做得不錯的,我很滿意,也給上司推薦你,你準備好升職吧。”
姜瑤:“哎?”
的表怔忪,大概是沒想到會升職。
還以為主編有些苛責的話不方便當著大家的面說,才私下進來教育。
“我這個月的月末就要休息了,你做好準備。”
姜瑤看著的肚子,當年雷厲風行的強人,現在臉上布滿母的輝,是斂的溫。
的心也跟著下來。
“當母親的覺怎麼樣?張嗎?”
“說不上,就跟便似的,沒什麼真實。”主編難得開了個玩笑,“倒是你,老大不小,也多看看有沒有好的男人。”
姜瑤赧然:“我……”
“我知道你以前……就是怕你孤獨。”
***
姜瑤坐在座位上,這才后知后覺地開始回想主編的話。
就像牛在反芻,琢磨起那番話的滋味來。
孤獨嗎?
似乎很這樣覺得吧。
最孤獨的時候便是和這座城市磨合的時候。
而現在,有朋友有工作,又怎麼能稱得上孤獨。
姜瑤搖搖頭,甩開無關的想法,繼續給一個作者寫回復意見。
不知不覺便到了午休。
同事們吃飯的吃飯,點外賣的點外賣,也有人趴在桌子上午休。
“姜瑤?”隔壁的同事聲音有些虛,回了的思緒。
陳編輯捂著肚子從洗手間回來,額頭冷汗涔涔,豆大的汗珠直往下落,說話的語氣就像是風中殘燭,巍巍很是難。
“我剛才突然來大姨媽,肚子好痛……我得請假回家休息。”
姜瑤關切地握住的手,被冷冰冰的溫度嚇了一跳。
“你還好嗎?我現在去藥店先給你買一盒布芬吧?需不需要我送你回家?”
“沒事……我是拜托你點事……”
陳編輯從一沓資料中出一疊整理好的冊子,倒吸冷氣說道:“我今天本來有個采訪,你知道這些平常都是讓我做……這個點找不到替代的人,小蔡們我又不放心……能不能請你幫忙?”
陳編輯是同一時期進公司的編輯,主要負責采訪和編輯稿件,單獨負責一個版塊。
這樣的拜托還是第一次。
大概是看到姜瑤即將要當總編,想著把采訪稿給才放心。
畢竟很有可能最終稿還是由姜瑤來敲定。
姜瑤這時候哪顧得上想想自己能不能做,看那副痛苦的模樣,只好先連連點頭答應下來。
“好好好,我都答應下來,你快回家休息吧!”
“好……真的很對不起給你添麻煩……”
陳編輯又是慚愧又是難,眼淚花都涌出來:“嗚嗚嗚我為什麼是個人,我又不想生孩子……”
聽到這樣孩子氣的話,姜瑤哭笑不得。
“你先別管生孩子的事了。我送你下去吧!”
扶著陳編輯,把采訪稿放在桌上,兩人一前一后地出了辦公室的門。有兩個好心的同事搭把手一起下樓,其中一人幫忙車。
“我送回家吧,如果遲到你們幫我請個假。”
姜瑤猶豫了一下,說:“好。我會給總編說清楚的。”
若不是采訪稿給了,肯定要把陳編輯送到家才放心。不過都是一起工作的同事,大家彼此都心里有數,姜瑤放心地送們走了。
“萊萊,我突然忘了問,你知道采訪時間嗎?”
魏萊和陳玉關系最好,姜瑤記起這件事忽然大驚失:“是今天吧?”
魏萊肯定地點頭:“我記得說過,約的是一點,是A大的學生,為了這次采訪差點兒磨破皮人家才同意,下午還有課呢。”
姜瑤:“!”
連忙跑上去。
“哎你等等啊!”
辦公室稀稀拉拉幾個人,姜瑤的出現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力。
小蔡拎著外賣進門,好奇地問道:“姜姐,你這是要干嘛去?”
迎著眾人的視線,姜瑤顧不得翻采訪稿,匆匆裝進包里。
“去做個采訪。”
“哎?不是陳姐的工作嗎?”
“不舒服,剛剛請假回家。”姜瑤看了一眼時間,“不說了,我得走了。”
“等等,你的外賣——”
“麻煩你們幫我解決一下吧,實在不好意思!”
伴隨著吧嗒吧嗒的高跟鞋響聲,姜瑤的影消失在辦公室。
距離采訪的時間還有半個多小時。
姜瑤打車到A大,找到學生會的辦公室要花費不時間。去過這所學校,學校占地面積很大,從最東邊的校區到最西邊,需要坐公車。
心急如焚,卻讓自己冷靜。
出門打上車,姜瑤給師傅報了坐標之后,搖下車窗,好讓渾蒸騰的汗被風吹走。
姜瑤理了理凌的長發,表有些懊惱。
生平第一次采訪,恐怕要頂著一頭汗跑到教學樓,不知對方能不能接。
上樓的時候聽同事說,這一次采訪的對象是小陳約了許多次都約不上,終于有機會,沒想到臨時出事故。
姜瑤趁著短短打車時間,從包里翻出采訪稿。
翻開,忽然愣住了。
采訪稿似乎只剩下一半,只有一些問題,前面的介紹和開場全都沒了。
姜瑤只看過采訪稿,卻沒有任何經驗。
本想著照本宣科,這下倒好,連名字和長相都不知道。
難道要當著整個學生會的面詢問誰是學生會會長?
對方稍微脾氣不好一點的,可能會恃才傲,當場翻臉。
姜瑤的心頓時沉湖底。
“……”
是小陳忘了嗎?
“A大金融系的學霸,學生會會長,家境優渥人又好看,在學校有大把生追呢!就是覺人不是很好相,說話不給面子比較強,父親是富商,或許是從小的環境養的格。”
這是魏萊給出的信息。
怎麼想,怎麼不好理。
姜瑤已經有預兆,今天大概率要翻車。
找手機給魏萊打電話,索半天把包翻了個底朝天也沒找到,姜瑤這才恍然記起,為了專心工作,似乎把手機開了飛行模式扔在辦公桌上。
姜瑤出瀕臨死亡且慘淡的微笑:“……”
真是天滅我也。
平常從來都不會犯的錯誤,今天有些冒腦袋昏沉,再加上臨時趕時間,姜瑤一時間有些懊惱。
工作幾年,鮮有這樣嚴重的差錯。
真不應該。
“你好,已經到了。”
姜瑤回過神,從包里掏出幾張零錢遞給對方。
幸好包里還有零錢,否則可能去的不是學校,而是警察局了。
一下車,熾熱的目迎面襲來,蒸騰著渾所剩無幾的水汽。姜瑤理了理小西裝外套的褶皺,站在校門口打量幾秒。
來來往往的學生青春有朝氣,校門左側的墻上印著燙金的校名,顯得很是樸素低調。
前提是姜瑤當年如果沒有看到校的超大育館和圖書館。
“……”
姜瑤站在校門口,此時正是午飯時間,來往的學生極多,穿梭在人流之中。這使得姜瑤的存在如此突兀而顯眼。
不論怎麼樣,必須拿到采訪稿才行。
姜瑤深吸一口氣,住幾名站在校門口說話的學生。
“請問,學生會怎麼走?”
……
同一時刻。
A大。
學生會正在商討春季運會的事宜。
本應該是正常進行活,外聯部卻因為拉贊助這一事產生分歧,正在爭執到底要不要拉多一點贊助商。
說著說著就開始吵起來,無非是有兩個同學都要用自己家的贊助禮品,互相誰也吵不過誰。
糟糟地了菜市場。
按照以往是不會出現這樣的況。剩下的學生會員紛紛左右尋找著忱琢的影——
奇怪,哪去了?
隔著一道門,忱琢給姜瑤打電話,對方顯示無法接通。
忱琢:“……”
難道,因為昨晚的事不高興了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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