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他校服

晚自習結束的鈴聲一響，竺林森就第一個站了起來，背著書包往外衝了出去。

“森森，等我一起。”肖遇連忙了一聲。

“我還有事，你們先回去。”竺林森擺了擺手，就消失在了門口。

高一和高三分屬兩棟教學樓，相隔有一百米，高三教學樓離校門口更近，自行車棚也在這邊，所以此刻，已經有不學生陸陸續續地往高三教學樓的方向走。

竺林森逆著人流，氣籲籲地跑在路上，生怕紀非言已經下課回去了。

也不知紀非言這小渾蛋搞什麽鬼，明明他們那棟樓也有天臺，偏偏要跑到高三這棟樓的天臺上湊熱鬧，害得還要千裏迢迢來給他送還校服。

好在機智，戴了個口罩，要不然簡直要尷尬死，誰會在放學的這個時間點往教學樓裏衝？

眼看就要跑到了，一隻手突然拽住了的胳膊，將往旁邊一帶。

竺林森猛地停了下來，一抬頭，就看到了紀非言含笑的眼睛。

“非言？”走在前麵的阮春突然回頭，納悶地問了一聲。

“你先走，我有點事。”紀非言應了一聲，放開竺林森，目卻仍看著。

跑得急，額頭上滲出了細細的汗，一雙眼睛漉漉的。

阮春好奇地看了竺林森一眼，發現自己認不出來，便老老實實地去自行車棚取車了。

“師姐，跑這麽急做什麽？”紀非言看著竺林森，笑問。

竺林森了口氣，有些力竭地開口：“你……你的校服還在我這兒。”

說著，取下書包，打開拉鏈就要把校服拿出來。

紀非言按住的手，眸裏掠過一抹笑意：“師姐確定要在這裏把校服給我？”

竺林森一愣，轉頭一看，才發現有不人一邊走，一邊往這邊瞄。

也是，雖然自己現在戴了口罩，但紀非言是高一的風雲人，認識他的人本來就多，估計暗他的生也一大堆，就這樣在路上把校服還給他，也太招搖了。

於是，問：“那你說去哪裏？”

紀非言轉，帶著竺林森進了高一的教學樓。

此刻的教學樓已經沒什麽人，兩人站在一樓的石柱旁，竺林森終於放心大膽地從書包裏拿出校服，遞給紀非言。

“不好意思，我沒洗，不過上麵的灰塵都拍幹淨了。”竺林森開口道。

“沒關係。”紀非言接過校服，“其實師姐不必急著還給我，後麵幾天不用穿校服。”

竺林森沒吭聲，心想：不還給你我藏哪兒去？

萬一被人發現，的一世英名還要不要了？要知道今天一整個下午加晚上，都覺得書包裏藏了一顆炸彈。

竺林森抹了把汗，拉好書包的拉鏈，覺得心都輕鬆了很多：“我先走了……”

就在這時，一道悉的聲音突然從背後響起：“非言，你怎麽還沒走？”

竺林森的子頓時僵住了，這不是老爸竺浩然的聲音嗎？

要怎麽解釋出現在這裏，還跟紀非言在一起的況？

竺林森了自己的口罩，心裏稍微定了定，果然戴口罩是明智的，竺浩然應該認不出。

可的這個想法剛掠過腦海，就聽竺浩然疑地問道：“森森，你在這兒做什麽？”

“……”靠一個背影就判斷出了自己的份，竺浩然的眼睛也太毒了吧！

竺林森幾乎是僵著臉轉了過去，一開口就是：“爸，我是來找你一起回家的，我的車胎被紮破了。”

“竺老師，師姐剛還問我你在哪兒呢。”紀非言忍住眼中的笑意，幫竺林森圓了謊。

“那怎麽沒讓肖遇載你回去？”竺浩然四十出頭，但看上去比較顯年輕，可以說是學校數一數二的帥大叔了。不過他的表總是很嚴肅，而且戴著一副黑框眼鏡，一看就很學很正派的模樣，竺林森從小就怕他。

“肖遇今天有事，先走了……”竺林森鎮定地道。

竺浩然聽了，微微蹙了蹙眉，他低頭看了眼手表，道：“我試卷還沒批完，一時還回不去。”

頓了頓，他看向紀非言，道：“非言，你幫老師一個忙，送你師姐回家。”

“老師放心，我一定把師姐安全送回家。”紀非言立刻道，語氣非常誠懇。

“……”

從學校到竺林森的家，騎車將近二十分鍾。此時此刻，夜微涼，竺林森繃著子坐在紀非言的後座上，覺得自己像是被放在鐵板上煎的魚，簡直度秒如年。

“非言！”路過一個臺球室的時候，裏麵突然躥出幾個人，把他們攔了下來。

竺林森下意識地看了一眼，有五六個人的樣子，除了一個生外，其他人都穿著五中的校服。

五中的教學水平在江市的中學中相對偏下，師資力量比較薄弱，管理上也沒有一中嚴格，甚至早早地取消了晚自習，所以晚上總是能看到五中的學生在外麵晃悠。

“我還以為杜鋒看錯了，沒想到真是你啊，非言。”生率先開口，的聲音很好聽，隻見的眼睛往竺林森上瞄了一眼，“我記得你家不是這個方向，怎麽，送同學回家？”

那生問話很直接，竺林森忍不住看了一眼。隻見燙著一頭微卷的長發，穿著一件刺繡的棒球服，妝容致，很是好看，連聲音也很好聽。

竺林森莫名地覺得有些眼，但一時又有些想不起來。

“你們怎麽在這兒？”紀非言沒有回答生的話，問道。

“月彤姐說想打臺球，所以就上我們一起來玩了。”被稱作杜鋒的男生搶答道，“我們還以為你在一中好好學習呢，早知道就把你也出來了！”

聽到“月彤姐”三個字，竺林森的心微微一，想起來了，眼前的生是季月彤。

季月彤與竺林森同一屆，當時們在不同的兩個初中，竺林森在實驗中學，季月彤在育仁中學。有人無聊，發了個帖子，名為“實驗中學PK育仁中學，倆校花誰更勝一籌”，倆校花說的就是竺林森和季月彤。

那個帖子把兩個初中的人都炸了出來，竺林森的和季月彤的人在那帖子下麵吵得不可開。

不過，為當事人的竺林森卻一點也沒去關心，要不是陸璐特意把帖子給看，甚至都不知道季月彤長什麽模樣。

想起育仁中學，竺林森又想起竺浩然曾說過紀非言也是育仁中學的，而且是育仁中學百年難遇的好苗子，畢竟育仁中學能考上一中的人一般都是個位數，而且還是勉強夠上一中最低分數線的那種，但紀非言刷新了這個紀錄，他是以全市第一名的績進一中的。

所以，他會認識季月彤，其實也不奇怪。而且，看他們的樣子應該是識的。不知為何，這個認知，讓竺林森的心裏生出了一點小小的別扭。

“不愧是非言，這才剛去一中，就有朋友了。”另一個男生瞅了眼竺林森，衝紀非言眉弄眼。

竺林森忍不住蹙了蹙眉。

紀非言已經一掌拍向他的腦袋，冷哼一聲：“一邊去。”

“非言，不讓我們認識一下嗎？”季月彤再次看了眼竺林森，角仍掛著笑容，目卻有些複雜。

“很晚了，我先送回家了。”紀非言沒有直接回答季月彤的話，他看向杜鋒，“等會兒送月彤姐回家。”

“‘首長’請放心，我一定做好護花使者！”杜鋒做了個敬禮的姿勢，笑嘻嘻道。

紀非言笑了一聲，也不多說，踩下自行車踏板，載著竺林森往前騎。

竺林森一直垂著眸目不斜視，隻用餘瞄了眼留在原地的那幾個人，約聽到有人納悶地道：“這才九點半，非言竟然說很晚了……”

“你懂什麽。你看非言載的那生，一直一聲不吭的，一看就是乖乖，非言總要心一把的。”

“……”

竺林森聽得滿頭黑線。

竟然以為和紀非言是一對，他們瘋了嗎？

終於到家樓下了，竺林森如釋重負，飛快地從自行車後座上跳了下來。

“謝謝，你早點回去吧。”

說完，就轉往樓上跑。

“師姐。”紀非言突然住。

竺林森腳步一頓，轉看他。他的角含著一抹笑，在這安靜的夜裏似月明亮，隻聽他道：“晚安。”

溫又帶有磁的聲音，聽得竺林森心裏一。

愣了片刻，有些僵地回了一句：“晚安。”

紀非言翹了翹，看著的背影消失在樓梯口，這才騎車原路返回。

路過臺球室的時候，他停頓了片刻，目投向裏麵。

果然，那幾人還沒有走，兩個人在打臺球，另外兩個在打遊戲，而季月彤則坐在旁邊玩手機。

紀非言收回目，無聲地騎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