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間大, 被金龍叼在天上的趙伊月能看見下方皇宮燃燒著的大片火,抱著龍須嗷嗷哭道:“為什麼要讓他看見您, 我不想讓除我以外的任何一個人看見您!更別提是太子,他不配!”
看來它的新娘占有還高。
金龍暢快大笑,將趙伊月護在掌心,在人間燈火繁華降落在屋檐上。
這里距離皇城很遠,遠到還不知曉人間的天已經變了。
街市上人來人往,似乎正在慶祝某個節日,戲火雜耍隨可見,人們手中的提燈點亮了黑夜。
從此金龍不需要再注視塵世的所有凡人,它只需要注視眼前這一個。
趙伊月被金龍帶著在天上一夜之間逛完整個大乾王朝, 是新奇又刺激的驗, 最后累得在它掌心睡著, 被帶回龍宮。
每次在金龍掌心醒來的時候趙伊月都覺得自己是袖珍人, 但好在時間一長就習慣了。
金龍恢復自由后也沒干什麼事,不說稱霸天下, 也不像從前到惹是生非,跟妖魔鬼怪打架。它就跟著趙伊月, 趙伊月去哪它去哪。
海岸邊的雪兔子越來越多, 起落, 從前這里只有不變的海浪聲,隨著雪兔子的增多,逐漸變得熱鬧起來。
金龍偶爾會背著趙伊月自己練習雪兔子,趙伊月的雪兔子們幫它放風, 同時看見金龍一個拍碎一個,嚇得它們長耳,暗自慶幸自己不是出自金龍之手。
趙伊月某天提前睡醒, 來到海邊看見一爪子碎雪球的金龍哭笑不得。
金龍尾一掃,將白雪的痕跡掩蓋,轉以穩重的姿態面對,當做無事發生。
趙伊月拉著它的龍須拽了拽,悠悠道:“有時候我都不知道您是喜歡我還是更喜歡雪兔子。”
“胡說。”金龍抬起爪子點了點,“吾最喜歡你。”
它想一個漂亮的雪兔子,然后送給它最喜歡的人。
金龍從不吝嗇對趙伊月表達意,每次表達都嚴肅莊重,讓聽的人無比滿足。
“給我雪吧,我給您。”趙伊月笑著給它了幾個雪兔子,把它們都放跑后了手,快要天亮了,海邊的風漸大,覺有些冷了。
金龍眨眨眼,朝探過頭去,趙伊月以為它要落龍須過來,便手去接,誰知金龍低頭咬住的手指,齒尖抵著的指腹輕輕咬下。
趙伊月這下不冷了,反倒是有些熱。
可比較苦惱,金龍總是著點到為止,每次都這樣,就算到平日冰的鱗片都微微發燙,金龍這會卻展現出它是真的的穩重,克制著離開。
有座龍宮里藏著許多書本,什麼奇奇怪怪的書啊卷軸啊都有,有次趙伊月在看書,翻到書頁上有寫:龍。
還沒仔細看,就被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看的金龍一爪子把書打翻,義正辭嚴道:“一派胡言!”
趙伊月心說您用實際行證明了,書上寫的確實不太可靠。
直到在這座龍宮里翻到了些更奇怪的卷軸,并且發現這是被人翻閱過,或者說被龍翻閱過的,因為有卷軸上有留下的龍爪印。
趙伊月面無表地將兒不宜的卷軸收起,向門口背對著自己的金龍心尖:原來您看過!原來您會的!那您怎麼不做!
如今再看金龍咬完就撤的舉,趙伊月忍無可忍,手捧著金龍的臉問:“您為什麼不做?”
看看,它的龍鱗又發燙了。
金龍雙眼一眨不眨地看著。
趙伊月覺龍鱗的溫度傳到全,臉紅了些,說話的聲音也逐漸變小:“我、我……”
手指輕輕挲著龍鱗,小小聲地說:“我想您親我一下。”
金龍會滿足的任何要求。
于是只親了一下。
趙伊月:“……”
都鼓起勇氣這麼說了!
趙伊月又氣又覺得好笑,鼓著腮幫子轉要走,被金龍一爪子摁住擺,扯了扯擺,不了,又被金龍給抓回掌心去,跟垂下頭來的金龍大眼瞪小眼。
“您怎麼每次都只不做!”趙伊月埋首在它脖頸,著些微發燙的龍鱗溫度,噫嗚嗚噫道,“我被得也很難呀!”
金龍第一次聽這麼說,這才醒悟自己之前錯得有多離譜,它又咬著趙伊月的手指:“你以前說那是污穢之事,讓我不看不做。”
趙伊月:“……”
金龍是真的以為趙伊月不喜歡這種事。
趙伊月萬萬沒想到是自己坑了自己,一時間哭笑不得。金龍想在面前表現自己穩重的一面,讓趙伊月知道它是一條可靠的龍,不會強迫做不喜歡的事,所以一忍再忍,這也導致它得頻繁,卻只不做。
誤會解除后,金龍當場叼著人飛回龍宮。
趙伊月好一段時間都沒能出來。
當他們再人間時,已經是一年后。
凡間多了一名年輕畫師。
趙伊月常背著竹簍,竹簍里滿是畫卷,跟金龍一起行走山野,給它畫世間景,偶爾也會去熱鬧的城鎮人間煙火。
金龍大多時候都維持著龍形,只有在趙伊月城鎮,遇見他人時才化人形。
趙伊月通常會在一個喜歡的地方待兩三個月的時間。
在北方某個小城里搭了座畫室,教附近的小孩們學畫畫,這會正是冬季,每日大雪紛飛,沒了金龍的庇護,人們都說今年的冬天比往年要冷不。
這天趙伊月正在畫室小屋前畫雪景,金龍姿態懶散地靠著門邊陪一起看雪,忽然瞧見跟趙伊月學畫的小學徒急匆匆跑來,邊跑邊喊:“師傅!師爹!山那邊有兩個死人!”
趙伊月隨著小學徒去大山邊,看見摔倒在雪地里昏迷不醒的兩人,竟然是翠柳與三皇子蕭霆。
打發走小學徒,把這兩個還吊著一口氣的人帶回畫室。
趙伊月目惆悵地看著昏迷不醒的翠柳說:“我當初不是把銀子都給了翠柳,讓離開皇城自己生活了嗎?怎麼會跟蕭霆在一起。”
這三皇子竟然沒死在宮里也是很意外了。
金龍對這兩人不甚在意,在旁邊拿著趙伊月的畫認真觀。
趙伊月手了翠柳的臉:“該不會是翠柳救的蕭霆吧。”
如今大乾的皇帝是蕭羽,皇后是朝郡主,但聽說帝后關系并不和諧,朝中斗的厲害,皇后家族勢力一再被打。
趙伊月本來不在意的,專心跟金龍過日子,如今再看沒死的蕭霆,腦子里忽然有了想法。
了下,扭頭跟金龍說:“您說這兩人比起來,誰更適合當大乾的皇帝?”
當初它沒答,現在金龍頭也沒抬道:“本不用比。”
趙伊月笑了下,說得沒錯,本不用比,肯定選蕭霆。
翠柳醒來是第二天早上,睜眼看見趙伊月后直接淚目,下意識娘娘,趙伊月還沒糾正,倒是旁邊的金龍不開心道:“不是。”
“我、我如今該怎麼稱呼你……”翠柳也意識到自己說錯話,試圖補救,慌得都沒注意趙伊月邊何時多了個俊俏郎君。
金龍輕抬下道:“你可以稱呼為神龍的新娘。”
翠柳:“……”
趙伊月扶額,金龍什麼都好,就是有時候會顯得十分中二而已,偏巧這條龍自己并不覺得有什麼問題。
“我現在是名畫師,我名字就行。”趙伊月拍板決定,轉移話題,跟翠柳說起重點,“你怎麼跟蕭霆在一起?”
翠柳想起蕭霆神略顯著急,這才問:“他怎麼樣了?”
趙伊月說:“能活。”
翠柳松了口氣,跟老實代:“三皇子沒有想象中那麼壞,雖然是他穿了替嫁的事,但在太后要杖打小姐時,是三皇子讓我去跟國師報信,讓國師把你從大牢里帶去金龍殿。”
“但我剛到金龍殿,就聽說國師先一步去了大牢。”
那是因為金龍快他們一步。
“所以我按照小姐你的話帶著銀子準備離開皇城時,在河流邊發現了重傷不醒的三皇子,本想著等他醒后就離開,誰知道三皇子卻失憶了。”
翠柳說到這滿臉懊惱。
趙伊月不由看了眼隔壁,蕭霆才是天選之子吧!看看他都拿了什麼劇本!
“總不能放著什麼都記不起來的三皇子就這麼離開吧,他連飯都不會煮,能吃什麼都不清楚。”翠柳嘆氣道,“好不容易把他教會了,能自己一個人生活,卻遇見太子殿下……已經是當今皇上的前侍衛,他認出了三皇子,我們躲藏追殺的時候掉下山崖,醒后就遇見小姐你了。”
趙伊月安道:“現在已經沒事了。”
翠柳喝了杯熱乎的茶,這才注意到在旁邊看畫的金龍,悄聲問趙伊月:“小姐,這人是?”
趙伊月:“我夫君。”
金龍背對著兩人,角微微彎起。
翠柳呆了下,而后松了口氣,真誠道:“太好了,有人能繼續照顧小姐,我也就沒那麼擔心了。”
趙伊月幫忙將找過來的追兵敷衍過去,等到第三日時,蕭霆醒了。
他不僅醒了,還恢復了記憶。
翠柳在他臉上看見了截然不同的表,那是屬于曾經的三皇子,而不是這一年里朝夕相的失憶蕭霆。
趙伊月拉著金龍離開,將空間留給二人,然后被化為龍形的金龍帶著在屋頂聽八卦。
翠柳垂眸掩下失落,真心道:“恭喜殿下恢復痊愈。”
猶豫了下,還是問道:“不知殿下是否記得這一年來……”
蕭霆盯著,低聲說:“記得。”
翠柳安自己,失憶變傻的是他,記得那些事尷尬的也是他,但不知為何,心里還是有幾分高興。
這天兩人并未多說什麼,只是一些客套的寒暄,從前的親變得尷尬,翠柳是個通的姑娘,跟著趙伊月的那段時間也被教會了許多,尤其是在的看法。
覺得蕭霆是要做大事的人,而并沒有太多野心,是喜歡過小日子的人,兩人注定不同路。
如今蕭霆恢復記憶,也是他們緣分到盡頭的時候。
第六日,趙伊月給了蕭霆一座金山,嚴肅道:“你看這些,夠雇你拿下大乾的江山嗎?”
蕭霆沉默,一時間竟不知道說什麼才好,這可太夠了。
趙伊月大方道:“都拿去,不夠再問我要,務必要讓宮里那對狗男付出代價。”
至于,要陪金龍游山玩水,沒空。
蕭霆跪下道謝,又鄭重道:“錢財不必多拿,但我想再向趙小姐討要一個人。”
趙伊月笑道:“翠柳已經是自由,要如何,我可做不了主。”
半月后,正是上元佳節,蕭霆要離開此地,翠柳為他煮了一碗湯圓為其送行。
蕭霆在月下對發誓:“此一去,若是功,我必回來娶你為后,若我敗了……”
翠柳等了許久都沒有等到下文,而蕭霆也沒有說完就走了。
趙伊月因為翠柳,在這里又多待了一個月,翠柳跟著學畫,學得很認真刻苦,每日都在練習,趙伊月離開后,繼承了這家畫室,在鎮子里結新的朋友,日子過得十分充實。
皇城離這里太遠,很多消息都無法得知。
在翠柳充實自己逐漸忘記蕭霆時,在秋季紅楓遍地的某個夜里,大乾的新皇帶著迎親隊伍來迎娶他的皇后。
這事被編各種畫本戲劇傳遍整個大乾,趙伊月無論去哪,只要在茶樓里聽曲看戲必有這一段。
可還是看得津津有味,金龍則一看見這出戲直接閉眼靠肩頭睡覺。
年末時金龍帶著回了趟龍宮,趙伊月站在墻下看新增的畫卷們,將這里填滿還需要很多很多畫。
金龍在認真整理畫卷,按照它自己的喜好分門別類,有一個角落專門放趙伊月畫的金龍。
它數了數,龍形一百三十六張,人形一百三十八張,于是金龍轉以爪子點,問:“人形比龍形多兩張,你是不是不喜歡龍形?”
趙伊月:“……”
又過了幾個月后。
金龍數了數,說:“龍形比人形多一張,你是不是不喜歡人形?”
被從金龍掌心搖醒的趙伊月打著哈欠,在它挨過來的臉上胡親了下,迷迷糊糊道:“等會再給你多一張,我喜歡您,無論您是什麼樣。”
金龍這才滿意了,將畫放好,頭挨著一起睡下。
海邊的雪兔子們蹦蹦跳跳,在日落時朝龍宮的方向看去,紛紛傳遞消息:噓,該到主人歇息的時間了,小點聲,不要打擾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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