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早晨霧蒙蒙的，生的臉龐張揚艷麗，細長微翹的眼睛里全是笑意，阮眠忍著嚨里的不適，和點了點頭，“你好。”

“你好。”盛歡爽朗的應聲，旁邊有同學在催快點走。松開掛在齊嘉肩膀上的胳膊，“那我先走了，回頭去你家找你。”

齊嘉語氣無奈，“還是我去你家吧，省得你媽又念叨你。”

“。”

生跑遠了。

阮眠忍不住回頭看了眼。大冬天的，生穿得單薄，不過膝的短下是兩條筆直修長的，形曼妙多姿。

一旁的齊嘉沒在意，又重新聊起之前被打斷的話題。

阮眠心不在焉的聽著，腦海里全是生那句“陳屹在今天早上通過我QQ好友了”。

就是這蠻不講理的，有人想方設法的藏匿住自己的心思，就有人會不顧的去追求。

是沒勇氣邁出步伐的膽小者，可別人不是。

阮眠回到教室，覺得嚨里的不適愈發明顯，邊咳嗽邊起拿著水杯出去接水。

水房和廁所一墻之隔。

阮眠站在開水前咳得厲害，拿杯子的手也跟著抖，熱水猝不及防抖落出來一些。

忙往回收手，如注的熱水傾瀉而下，砸在水槽的鐵板上，水濺得飛，幸好這時候旁邊有人及時手關了水龍頭。

男生的形因為這個作擋在面前，上輕淡的味道清晰可聞。

阮眠忍不住又偏頭咳嗽了幾聲，臉頰迅速染上幾分紅意，不知咳得還是覺得難堪導致的。

陳屹拿過手里的水杯，接了大半滿遞過去，“喝點水吧。”

“謝謝。”阮眠接過去，保溫杯的杯壁察覺不出溫度，湊到邊喝了一小口，熱水劃過管，減輕了不不適。

旁邊的窗戶沒關嚴，呼嘯的冷風從窗進來，吹得人發寒。

“走吧，快上課了。”陳屹把手放回外套口袋里，率先邁步往教室走，他走路不像別的男生松松塌塌的，一步一邁都很筆。

阮眠落了兩步走在他后面。

那時候，冬日早晨的薄薄一層，穿過還未散盡霧氣落到走廊里，一前一后的兩個人，像是電影里肩而過無數次卻永遠都不會有集的兩個陌生人。

隔天是周一，上午的升旗儀式照常進行，場一汪藍白，廣播里吳嚴正在對上周違紀的同學進行公開分。

其中就有之前在元旦晚會上做出出格行為的盛歡。生換上了校服，站在一群男生中格外打眼。

喇叭里念到名字的時候，阮眠聽見四周發出唏噓的起哄聲，有人明目張膽的把目轉到一班的隊伍后排。

江讓拍了下陳屹的肩膀，調笑道：“現在被盛歡這麼一弄，你在我們學校更出名了。”

男生輕描淡寫的目從臺上一掠而過，語調漫不經心，“無聊。”

喇叭里的聲音還在繼續，站在人群里的阮眠悄無聲息的收回視線，看向遠方初升的朝。

那之后很長一段時間，阮眠都能從不同的人那里聽見有關于盛歡的事，好的壞的，離經叛道又張揚灑。而盛歡也真的像所說的那樣，正式向陳屹展開了追求。

那樣格的人，追起人來也一板一眼，早上送早餐，下午送茶，晚上還有護“花”服務。

花不是別人，是陳屹。

每天下了晚自習就來一班報道，文藝班的教室在教學樓一樓的最西邊，盛歡每次都要提前十分鐘從教室溜出來，才能在下課之前抵達教室于教學樓三樓最東邊的理（1）班。

這樣明目張膽的追求，陳屹卻始終不為所。

送來的早餐和茶不是丟了就是拿給了其他人，后來為了躲，陳屹甚至開始不來上晚自習。

這樣日子一直持續到這學期末結束。

期末考試前一周，學校開始對每班晚自習出席率嚴查死守，有缺席的會扣掉班里的分，陳屹只好又回來上晚自習。

盛歡不知道從哪得到了消息，第一節 自習一下課就堵在了一班的教室門口，“陳屹，你出來。”

當時負責看自習的化學老師還沒走，班級里就已經先有了起哄聲，門外也有了不圍觀者。

方老師年輕，思想沒那麼古板，他丟掉手里的筆，拍拍手笑著說：“陳屹，人家生都找上門了，你一個男生別這麼不給面子啊，有什麼事出去說，好好解決。”

班里起哄聲和著外面的好聲。

阮眠看著男生站起來走了出去，走廊外熱鬧的討論聲在很長一段時間里都沒能消停下來。

低頭看著卷子，再也聽不下一道題。

換了有一個月的新同桌傅廣思了胳膊，“周老師讓你去一趟他辦公室。”

“哦好。”阮眠回過神，“謝謝啊。”

“不客氣，快去吧。”

阮眠走出教室，走廊外已經看不到陳屹和盛歡的影，只剩下八卦在各班之間迅速傳播。

最后一節自習一般都由班主任負責看管，周海拿了一沓試卷給阮眠：“隔壁班王老師出的卷子，你把我們班的數出來，拿回去發了，最后一節自習我們做這套卷子。”

“好的。”阮眠接過來放到旁邊的空數。

周海站起來接水，問了句：“這段時間和陳屹學的怎麼樣啊？”

當初聽了陳屹的話，和周海提了下不去作文班的事，周海當時也從趙老師那里知道了這事，也就沒怎麼太過問了。

阮眠作沒停，低著頭說：“還行。”

“馬上就期末考試了，這次好好考，看能不能沖進到年級前五十。”周海回到位上坐下，“下學期學校要開設一個數理化競賽班，負責數學組的嚴老師讓我問問你有沒有興趣，如果要去的話，以后就是走競賽保送這條路了，你看看你有沒有什麼想法？”

阮眠一時也拿不準主意，“我想先回去考慮考慮。”

“行，反正也不急在這一時。”周海笑：“回去也和你母親商量一下。”

“好，我知道了。”阮眠猶豫了幾秒，問：“周老師，那我們班現在有其他同學想報名嗎？”

“暫時還不清楚，這事我還沒通知其他同學，畢竟競賽也不是說拿獎就能拿獎的，學校方面對學生績這塊還要再綜合考察一下。”

阮眠點點頭，沒有再多問，數完試卷就回了教室。

陳屹那會已經在教室了，江讓和隔壁班的沈渝圍在他桌旁，阮眠發試卷從旁邊路過，聽見他們在討論今年寒假在哪過。

放了兩張試卷在陳屹同桌的座位上，江讓突然回過頭，看捧著一疊試卷，從座位上站了起來，“我幫你一起發吧。”

阮眠沒好拒絕，分了他一半，“謝謝。”

兩人順著同一條過道往后走。

江讓問：“周老師找你干嗎啊？”

阮眠：“拿試卷，說了些考試的事，讓我這次期末考試好好考。”

江讓：“他是在擔心你語文和英語吧。”

“估計是的。”

“我聽說你在和陳屹學習寫作，那你要不要我幫你補英語？”江讓看著，像是怕被拒絕，又補了一句，“作為換，寒假你幫我補數學怎麼樣？”

阮眠覺得他的提議有些突然，沒一口答應也沒一口拒絕，只說：“我還不確定我今年寒假在不在平城。”

“你不在平城？那你去哪？”

“可能去我家，家住在鄉下，我要是回去的話，估計得到開學之前才會回來。”

提到家人，江讓不免想起之前在班級里傳過關于和趙書棠之間的那些八卦，怕引起的傷心事，沒再問下去，只說：“那到時候再說，如果你不回去的話，我們再聯系？”

阮眠點點頭，“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