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涼蟬有點氣。
很想知道,話本作者到底能不能看到這個書里的世界。
如果可以,很想寫個書評舉在頭頂上,給那作者看看,告訴人設要做全,寫書要真實,不要為了塑造完人,就故意丟三落四的。
不然會讓他們惡毒配送命的。
但姜涼蟬還是收拾了一下心,收起心里的吐槽,專注眼前。
不管怎麼樣,可是覺醒了的惡毒配,不會輕易下線的。
姜涼蟬尬笑一聲,故作蠻不在乎的道:“我最煩聽琵琶了,聒噪得很。就怕你們這些小蹄子不懂事,非要炫弄一下,彈個琵琶。你若是老實話,真不會彈,我倒是放點心。”
畫扇一愣,詫異的抬頭看,立時不那麼僵了。
同桌仁兄也有點詫異,茫然道:“啊?可是我剛才看小牡丹彈琵琶的時候,你聽得很是投啊,還贊彈得好呢。”
姜涼蟬:……
看來導演不給龍套們臺詞是對的。
你一個龍套瞎說什麼臺詞?
會影響劇的你知道嗎?
眼瞅著畫扇的又僵了起來,臉也臊紅了。
前頭彈琵琶和古箏的那個姑娘臉也有些僵。
姜涼蟬氣不打一來,又怕越描越黑,只能著頭皮道:“此一時彼一時,這會兒我看這畫扇姑娘眼,有什麼拿手的,你盡管使出來,若是投了小爺的緣,自有重賞。”
畫扇將信將疑,畢竟沈公子昨日提醒了,今日這人肯定來勢洶洶,不會善了。
但是看神,又似乎不像那些兇神惡煞的。
不論心里作何想,也沒有別的選擇,畫扇只得咬了咬牙,跳了一曲時下流行的拈花舞。
姜涼蟬托著腮,手指敲打著桌子,目不轉睛的看著。
平心而論,畫扇的舞姿確實,姿起來,仿佛穿花拂柳,眼底一點春,指尖一點,魅又不俗。
不愧是男主的白月,確實有兩把刷子。
姜涼蟬松了一口氣,總算找到了安全區。
待跳完,自然是要鉚足了勁捧場。
礙于自家份,不好狂吹彩虹屁,只得端著面子,有模有樣又盡力高聲的大贊一番。
讓畫扇覺得面子足了之后,姜涼蟬又手掏賞錢。
話本里很寫過這個世界價幾何,姜涼蟬手掏賞錢的時候,猶豫了一下。
不怕掏多了,就怕掏了。
姜涼蟬覺自己今日機智過人,不遠一個雅座上,正好也有人跳完了舞,客人正在打賞。
打賞的看著像是一個五十兩的銀錠。
那個客人白白胖胖的,穿著華麗,后還跟著小廝,應該是個有錢人,再看看那個舞者的表,都要笑開了花。
嗯,五十兩應該就不。
姜涼蟬瞅一眼有點忐忑的畫扇,角一挑,做出一副風流公子的模樣來,大刺刺從袖口里拍出來一方五十兩的銀錠放在桌子上,然后不聲的觀察著畫扇。
畫扇眼中閃過微訝,還有一點喜悅,卻又用高傲住了。
唔。
姜涼蟬再笑一笑,又出一百兩的銀錠,拍在桌子上。
畫扇眼睛猛然睜大了。琿春樓不是沒有人得過這麼大的賞,但那得賞的可都是有名的花魁了,且也都是賞花會的時候,是相的客人為替心儀的花魁做面子,才會給這麼大,平時哪有這樣賞的?
難得有人這麼大的手筆,周邊的人也都看過來。
“你的舞,值這個價。”姜涼蟬挑了挑眉,適時補了一句,更是給畫扇做足了面子。
畫扇心下得意,尤其是發現剛才還在嘲諷的那些姑娘們,現下又嫉妒又羨慕的。雖然想控制,但還是沒有按捺住,角流出明顯的得意之。
姜涼蟬看似坐姿松散,卻心口一直吊著大石頭,仔仔細細的觀察畫扇的微表。
看到那明顯的滿意的時候,總算松了一口氣。
今日份的送命份額總算挽救過來了。
姜涼蟬也不知道該怎麼跟這個畫扇相,看的樣子,好像也不是容易相的人。男主的人,是無福消了,還是離遠點好。
想到這點,姜涼蟬站起,道:“今日且還有事,先走了。改日再來欣賞畫扇姑娘的絕舞姿。”
畫扇臉不再像之前那樣戒備警惕又排斥了,這會強行端出從容鎮定的模樣,和鴇母一起,把送到門口。
快要踏出門檻的時候,姜涼蟬忽然想到一件事,轉深意切的對鴇母道:“這畫扇姑娘舞姿一絕,是個珍寶,你可要保護好,別讓人欺侮了去。”
鴇母連連點頭:“自然自然,公子放心。”
姜涼蟬看向畫扇,畫扇明顯一愣。
鴇母看向畫扇,笑意更深了。
能得出手這麼大方的客人青睞,看來這個丫頭確實頗有潛質,得好好培養著才是。
姜涼蟬說完這個,猶豫了一下,還是走了。
憂愁的其實是:按照劇,原應該是來三番五次找茬,要麼就想嘩花畫扇那張臉,要麼就要把趕出去,或者弄死,總之這個劇得持續個十天半個月的。
今天化解了第一天的危機,而且是確定自己絕對不會找畫扇的茬的。
可是萬一、萬一劇是不可逆的,畫扇如果不死于手,卻也死于別人之手,怎麼辦?
最重要的是,萬一男主不知道悔過自新了,還以為是弄死的,這口鍋還扣在背上怎麼辦?
姜涼蟬猶豫了半天,真的很想直接說,自己就是姜涼蟬,務必轉告沈放,一點都沒有欺負畫扇,以后也不會欺負,若是畫扇出了什麼事,那肯定都不是所作所為啊!
等到他們都走了,一直背對著他們坐著的那位客,也慢慢起。
他只點了一壺碧螺春,放了銀子就走。經過姜涼蟬那桌的時候,他垂眸看了一眼盤子下的一百五十兩銀子,眼睛瞇了瞇。
這人帶著帽子,帽子底下那張臉,赫然是沈放。只是他一直坐在影里,連畫扇都沒有注意到他。
沈放微微凝眉。
他以為姜涼蟬今日必然是來出氣的,可是今日的表現,卻讓他有點迷。
自以為遮掩的很好,可是分明慌,吃個酒喝個茶都似不會了一般,遮遮掩掩的窺別人一圈,方才去做。
像一個第一次進城的土包子,什麼都不懂,又怕丟人,只好學別人。
但問題是,姜涼蟬是誰?
這京城的吃喝玩樂,和那弟弟認了第二,就沒有人敢認第一。
再加上對畫扇這反常的態度。
葫蘆里到底賣的什麼藥?
沈放走出琿春樓門口,看到姜涼蟬還沒走遠,剛才與同桌而坐的人也跟著出來了,跟結伴同行,兩個人邊走邊聊得火熱。
他認出了那個人。
那人名楚青,是姜涼蟬的未婚夫,私下浪風流,來姜府里找過幾次姜涼蟬,被沈放撞見過幾次。
在姜涼蟬面前,倒是顯得有點深的模樣。但是以沈放同為男人的眼看來,這所謂深,可沒幾分真,一就破。
那姜涼蟬不知道是不是瞎,好像信了他對自己深如許。
囂張蠻橫的姜涼蟬,也就是在這個未婚夫面前,有一點小兒態。
這一點小兒態,曾經是上唯一一點溫之。
沈放想起來,剛才楚青坐下來的時候,問姜涼蟬是不是外地來的客人,第一次來這里。姜涼蟬應了說是。
莫非,姜涼蟬也怕被未婚夫認出來,才一直演一個第一次來的土包子?
做什麼都未曾遮掩過,竟然這麼怕在未婚夫面前失了儀?
還有,今日未曾找畫扇的茬,也是怕在未婚夫面前出母夜叉的真容,怕被他嫌棄?
原來姜涼蟬,也是知道自己平時的行徑有多容易招人厭惡,也竟是有恥心的嗎?
只是,既然這點恥心,只在未婚夫面前有。
沈放得出了一個清晰地結論:
姜涼蟬,應該是喜歡極了這個未婚夫。
他垂下眸,眼睛里看不出什麼緒,轉走向另一條巷道。
姜涼蟬和那位仁兄走在前面,沒有注意到后面有人,還在熱聊。
姜涼蟬覺得這位兄弟熱的,算是來這個世界認識的第一個陌生人,遂問道:“還沒請問兄弟尊姓大名。”
這話本里面沒有圖,只能認得名字,卻不知道在真實世界里,他們究竟是個什麼長相。
如果眼前這人不是劇線里面跟自己作對的那些角,倒是可以個朋友。
仁兄撓了撓頭,道:“喚我柳之便可。”
姜涼蟬問明了哪兩個字,在腦子里搜索了一番。
柳之?沒見過這個人。看來是在話本中不配擁有姓名的人。
龍套蓋章無疑。
那就放心了,開開心心的跟人換了名諱,怕惹事,還編了一個假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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