縣委書記蕭日,縣長程建軍,縣檢察院檢察長潘萬長突然同時接到了一封匿名舉報信,舉報縣第一建築公司總經理海慶斌在承包單位工程時賄賂政府機關人員,並且施工時工減料,公司管理上稅稅,並重點指出在海慶斌的保險箱裡就有和縣局馬鵬華局長金錢往來的證據,匿名信寫得有鼻子有眼,並且還將海慶斌承包一些工程時的工程款列上,很明顯是第一建築公司部的人所爲,又因爲海慶斌是縣裡名人,使得縣領導班子不得不重視,召開了一次專門的會議。
不過畢竟是匿名信,在會上雖然決定初步展開調查,會後程建軍還是找馬鵬華談了話,說了匿名信的事,會由檢察院調的調查小組初步調查,但不要有思想包袱,組織還是相信他的。
不幾天,調查小組就初步掌握了一些證據,於是對建築公司的辦公室展開搜查,在保險箱裡,卻沒有發現任何與馬鵬華有關的材料,倒是發現了許多海慶斌的賬本,覈實後,第一建築公司確實存在嚴重的稅稅問題,並且涉及黑勢力犯罪,於是調查小組從初步調查改爲正式立專案組,被證明清白的馬鵬華了專案小組的第一負責人。
夜幕降臨,馬家寬敞的客廳,地磚上燃燒著一個火盆,馬鵬華坐在沙發上,看著正在火盆中燃燒的火焰深深吐了口氣,跳的火焰中,他的臉顯得有些猙獰。
他不是沒想過老海會留下一些證據保全自己,換自己也會這麼作,只是沒想到這麼蔽的事會被人舉報,幸虧調查組有他的親信,這纔將證據給他截下。其實調查小組立時他不是沒想過通知海慶斌轉移文件,但思來想去,海慶斌似乎被什麼親信背叛了,自己可以通知他一次兩次,但沒準兒哪次不注意他就折了,自己和他來往的證據那可還是在他手上,掂量了一下,馬鵬華沒有知會老海,而只是囑咐自己的親信將文件箱裡關於自己的資料全部截下,公檢法,這點兒控能力他還是沒毫問題的。
看著火盆漸漸熄滅的火焰,馬鵬華長長出了口氣,總算把自己洗清了,老海想將自己當一線上的螞蚱,自己可不想和他做一條船,老海畢竟事兒太多,結的人太多,常在河邊走,哪能不溼鞋?保不準兒哪個出事就連累他,總不能自己總是給他滅火吧。
現在好了,總算不用他鉗制了,靠在沙發上,馬鵬華開始思索起要不要保老海,現在沒了那些證據,他進可攻,退可守,保不保老海對他都沒什麼損失,現在想想,都不得不佩服自己這步棋走得妙,置之死地而後生。
掂量了一下,如果想保老海,及的方方面面太多,沒準兒會被人在背後議論脊梁骨,而且專案組那個陳達和,和陳家坨唐逸往甚,別被他看出什麼玄機,畢竟匿名信上可是有自己的名字,看來,想徹底從漩渦中,那就只有死打老海了。
馬鵬華眼神漸漸冷厲,老海啊老海,你就別怪我不厚道了,誰你自己人都管不好呢?說起來,我老馬倒要謝寫匿名信這個人,能幫我和你撇清關係。
……
專案組在馬局的領導下,真是雷厲風行,不幾天,老海稅稅,工減料的事實已經基本覈實,更查出一些老海承包工程時賄賂過的單位領導,因爲專案組辦事效率極高,馬鵬華還被縣委嘉獎。
延山縣城一家小飯館兒,陳達和圍著厚厚的圍巾,好像特務似的在門口左看右看,隔著玻璃窗,唐逸看得哭笑不得。
等他進來坐下,唐逸苦笑道:“老陳,你搞什麼?咱倆是特務接頭兒啊?我讓你注意一下別被人發現你和我聯繫,就是那麼一說,你還真以爲咱倆是白恐怖下的通員啊?”
陳達和將圍巾一圈圈解開,大聲道:“你早說啊,這都熱死我了!我還以爲你……”嗓門低,“還以爲你和馬局要白刀子進,紅刀子出,要拼得見紅呢?看你找我這麼急。”
將解下的圍巾扔到桌上,又道:“沒事兒,古人不都說了?勝敗兵家常事,這次沒弄倒他,還有的是機會。”自從唐逸告訴陳達和匿名信是他找人寫的後,陳達和想也沒想,就再次倒向了唐逸,能將這麼機的事兒和自己說,那還有什麼可說的,既然他想和馬局鬥,那就幫他,最多和以前一樣,被打回原形,李文和案時自己不都有這思想準備了嗎?
不過陳達和倒有些佩服馬鵬華這老狐貍,就在自己眼皮底下,那些有關他的資料愣沒搜到,還被這老狐貍撿了便宜,到縣裡嘉獎,他以爲現在的唐逸肯定很懊惱失落,所以接到電話馬上趕過來陪這位小兄弟喝酒散心。他圍圍巾做樣子也是在故意逗唐逸開心。
唐逸卻是笑了笑,道:“你說得沒錯,勝敗乃兵家常事,不過希老馬這次失敗就再也翻不了,讓他敗得徹底。”
陳達和楞了一下,唐逸品口茶,問道:“老海這幾天都說什麼了?”
“沒說什麼,你不讓我一直盯著他嗎?他就吵吵要見老狐貍,老狐貍卻是死也不肯見他,這老東西,肯定是怕說話被我聽到。這幾天,老海也不說話了,蔫兒了!”陳達和恨恨的呸了一口。
唐逸輕輕笑了:“看來是時候兒了!”將臉湊近他,低聲道:“送你個立功的機會,怎麼運作你自己把握吧,老海那兒還有一招殺手鐗,老狐貍不聽,我想你該聽聽吧?你這樣這樣……”
陳達和臉上開始疑,漸而晴朗,進而連連點頭,最後哈哈大笑,拍著唐逸肩膀道:“真有你的,我老陳想不佩服您都不!”
……
老海年近五十,小眼睛被臉上的得瞇一條,臉上油閃亮,圓圓的子,穿著深藍西裝,手上戴著的金扳指,典型的暴發戶形象。
縣局三樓的拘留室環境還不錯,專門拘留一些經濟犯罪的嫌疑人,單間,有牀有椅子,就是常年曬不到太,室乎乎的。
老海坐在椅子上,思量著這些天的事兒,看來馬鵬華那老狐貍不但放棄了自己,還要一下打死自己,哼,打吧,看看到底最後誰會後悔!
心裡發狠的同時又有些悲哀,自己未來的命運似乎已經註定,自己再掙扎,也改變不了什麼。
腳步聲後,拘留室的門被人打開,走進來一名高大魁梧的警察,手裡拎著飯盒,老海認識他,刑偵大隊的陳隊長,這些天老在拘留室跟前轉悠,大概是老狐貍的人吧,盯著自己別說話。
“陳隊,怎麼送飯這種小事兒也勞煩您呢,真是擔待不起啊!”老海大馬金刀的坐著,語氣裡帶著譏諷。
陳達和笑呵呵將飯盒放到桌子上,也不客氣,就在牀邊坐下,如果不是借送飯的機會,除了審訊,專案組人員是不許單獨和老海接的。
“海經理,說起來您也是咱縣的名人,怎麼說折就折了?我看這次您不判個十年八年的都得燒高香了您。”
老海鼻子裡哼哼兩聲,不屑的道:“總比給人作狗好,說吧,姓馬的有什麼話想帶給我?”
陳達和楞了一下,才尋思明白,敢他將自己當了老狐貍的人。這倒有些麻煩了,自己說什麼他也不信啊?又怎麼會把證據給自己?
琢磨了一下,解釋自己不是老狐貍的人只會更令他懷疑,也只有按唐逸的話向下說:“馬局倒沒什麼話兒帶給你,就是我有些想,海經理啊,你當初在外面可是威風八面,跺跺腳延山都要三,這延山城裡誰不認識你海經理?可是在馬局眼裡,您覺得您是什麼?”
老海冷笑不語,陳達和笑笑:“或許您以爲在他心裡你是財神爺,是不是?地位很高,可以和他兄弟相稱,親無間,其實呢?您,海經理,您在人心裡,就是一尿壺!”
“您自己想想是不是,馬局缺錢時,就好像憋了尿,第一個想到的就是您,可等人家尿完,第一個踢走的就是你,現在馬局爲什麼你,那是因爲人家馬局以後都不再缺您那倆錢,就好像人以後都不撒尿了,那還要尿壺幹嘛?當然一腳將你遠遠踢飛,免得您有味兒,沾馬局一!”
老海臉上還是冷笑,道:“那你也是尿壺,還是最低級的那種尿壺。”反脣相譏,說明陳達和的話說進了他的心窩。
陳達和笑笑,看看錶,道:“再說下去可就被人懷疑了,後天程縣長會來聽專案組彙報況,也會見見你,畢竟您是名人嗎,要不要我幫您做點什麼?”
老海奇怪的看著陳達和,輕輕搖頭,陳達和笑著走出去,本來按唐逸的構想是由陳達和取得他的信任,幫他將證取來,再報到縣裡,不想老海擺明不信任陳達和,虧得陳達和急中生智,想起後天程建軍會來專案組,只有將話兒點到,由他自己和程建軍講吧,只是這功勞可就沒自己的份兒了。而且對於老海後天會不會抖馬鵬華的底兒,陳達和也沒有把握,當他懊惱的和唐逸通電話時,唐逸笑道:“七分人事,三分天意,咱們盡了人事,就看天意了,勉強不得。”看人家唐書記榮辱不驚的淡定,陳達和又是欽佩又是慚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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