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面小，已經在愈合了。”

庾晚音沒說話。

夏侯澹手扶坐起：“快把藥喝了，就當喝水退燒吧……哎，怎麼哭了？”

庾晚音哽咽道：“還好你也是穿來的。”

首次近距離直面死亡，沖擊力過大，PTSD了。

穿到這鬼地方以來，對自境一直有種漂浮的不真實，仿佛在云端夢游。直到此刻，夢醒云散，看清了腳底的萬丈深淵。

如果邊沒有這麼個同類，不知道恐懼與孤獨哪一個會先垮自己。

哪怕是他剛才說的那幾句話都帶來了巨大的藉。他的用詞指向一個悉而遙遠的故鄉，像遠鏡中模糊的海岸線，雖然不可到達，至是個坐標，讓相信自己還沒瘋。

夏侯澹勸了兩句，沒勸住，只得靜靜看著哭。

風雨如晦，一燈如豆，他看上去與一樣意志消沉。

等稍微平復，夏侯澹又舀了勺藥遞過去，語氣放得很和緩：“藏書閣里的宮人逃出來了幾個，都送去醫治了。胥堯……仵作說他姿態平靜，在被火燒到之前就已毒發亡，沒有兩遍苦。”

庾晚音聽見胥堯的名字，心臟又是一陣揪痛。

夏侯澹：“縱火的人抓住了，反正都是替死鬼，查不到端王頭上。胥閣老接回來了，安置在郊區別院里。他現在對誰都構不威脅，應該能安度殘年——順便一提，陷害他的還真是端王。”

他說了大理寺獄里與魏太傅的對話。

庾晚音：“所以，我們本來想扣鍋給端王，結果那鍋原本就是他的？”

夏侯澹：“是這個意思。”

有那麼一瞬，庾晚音生出了一個模糊的念頭：夏侯澹怎麼一蒙就準？他本沒看過原文，單憑自己提供的那一點報，就閉眼猜出了連原文都沒寫過的，未免太聰明了吧？

難道這就是總裁的實力嗎？

但這念頭一閃即過，庾晚音轉念一想，確實不妨以最大的惡意揣測端王。

原本還志存高遠，要當這個故事里最惡的惡人，后來跟夏侯泊過了兩回合，發覺自己還有很長的路要走。

庾晚音：“胥堯說他給我們留了一本書，可以對付端王。”

低聲轉述了胥堯的言，夏侯澹默默聽著，面蒼白。

他向燭火：“原文里的胥堯是什麼結局？”

“好像一直跟著端王混，當了個文臣吧。”

夏侯澹諷刺地笑了笑：“所以，我們害死了他。”

庾晚音剛擤完鼻涕，鼻頭又一酸：“別這麼想，你要想，如果按照原文，胥堯到死都被蒙在鼓里，為他的仇敵當牛做馬。”

夏侯澹仍是一臉頹廢，手指抵住了太：“一個沒看住，還白白害你傷……”

庾晚音不明白這位哥為什麼比自己還消沉，著頭皮開解他：“不是完全白給，至拿到了胥堯的線索，過幾天我們就把書找回來？但愿他記錄得足夠詳細，因為我真不記得原文細節了。”

“我在想，”夏侯澹著太含糊道，“我們做的事，真的有意義麼？放在這本書里，反派的結局可以說是天命注定吧？越是掙扎越是可悲，倒不如吃喝玩樂坐等它到來……”

庾晚音：“？”

不不不，你不能這麼早放棄啊哥，我還不想死呢！

庾晚音慌了，滿地找詞勸他：“有意義，當然有意義，不能把世界拱手讓給惡人啊，你命由你不由天！還有很多機會能翻盤！譬如說原文里的旱災，我們肯定可以找到抗旱作——”

卡殼了。

藏書閣已經燒毀，自己上哪兒查資料去？

庾晚音頹廢了：“仔細一想，混吃等死也不是不行。”

夏侯澹：“……”

夏侯澹：“你倒是再堅持一下啊？”

太后紆尊降貴前來問。

問過程如下：

太后：“聽聞你這次吃了不苦頭，可知是誰放的火？你風頭太盛，招致妒心，經此一遭，也該知道皇帝是不會保護你的……”以下省略經典臺詞五百字。

庾晚音：“？”

庾晚音：“是的是的。”

太后長嘆一聲：“在這深宮之中，每個分得一寵的人都以為自己熬出了頭，卻不明白君心易變……”以下省略經典臺詞五百字。

庾晚音沒法快進，只好放空自己，機械地點頭。

太后：“你該不會以為魏貴妃倒了，你就能坐到那個位子上吧？魏貴妃張揚，是仗著家中勢大，又有哀家保，出了事也只是進一回冷宮。你的父親是個什麼職？你可知……”以下省略經典臺詞五百字。

庾晚音：“對的對的。”

太后出涂了蔻丹的指甲，了庾晚音的臉蛋：“這人啊，還是要活得聰明些。良禽擇木而棲，你聽哀家的話，哀家自會疼你。”

庾晚音：“好的好的。”

太后上午出了庾晚音的偏殿，下午就聽宮人稟告：“陛下將庾妃封作了貴妃。”

太后：“？”

庾貴妃被皇帝親自送進了貴妃殿。

這兒原本屬于魏貴妃，向來是后宮里最驕奢的地方。如今為了迎接新主人，又被從里到外重新規整了一遍，端的是貝闕珠宮，富麗堂皇，盤本。

庾晚音一步步走到今日，所有冷眼看何時隕落的宮人都變了神，開始認真研究的一言一行，想琢磨出究竟有何過人的本事，竟能將那暴君的心牢牢抓在手里。

結果一路行來，說話的都是暴君。

夏侯澹：“妃，此防衛森嚴，朕還給你配了暗衛，不會再給歹人可乘之機。”

庾晚音知道他這話是說給四周宮人聽的：“陛下真好。”

那暗衛名單還是他們昨晚開會討論出來的。夏侯澹：“姑且升級一下安保系統吧，原作里就沒有那麼幾個一直忠于我的侍衛嗎？”

庾晚音努力一回想：“幫你埋人的那一批前侍衛，一直到最后也沒反水，都為保護你而死。”

于是暗衛連夜上崗。

夏侯澹：“妃看看這院落可還寬敞，需不需要再往外擴？妃若是吃膩了火鍋，就在這池子里養些魚苗，旁邊再起一個烤架，隨時吃燒烤……”

庾晚音：“？”

你說的這個妃是不是你自己？

庾晚音配合地拍手道：“陛下怎麼知道臣妾最喜歡吃吃吃啦。”

四周宮人心中鄙夷——這裝可扮天真的手段也太低端了吧？別說是禍國妖妃，這年頭剛進宮的才人都不這麼玩了好嗎？

夏侯澹笑道：“妃真是赤子之心。”

宮人呼吸急促。

暴君不配高端局！

庾晚音吃喝玩樂了沒幾天，總覺得渾不自在。社畜從來沒當過這麼久的咸魚，古代又沒什麼娛樂活，天天躺著曬太，竟把自己躺得腰酸背痛。

氣自己天生不是福的命，再看夏侯澹一副樂在其中的樣子，更酸了。

這天吃完燒烤喝完酒，庾晚音道：“澹總，我們出一趟宮吧。”

夏侯澹：“出去玩？”

庾晚音：“不是，我想到繞開端王去拿胥堯那本書的辦法了。”

夏侯澹皺眉看：“說好的混吃等死呢？”

“等死也怪無聊的，要不然還是再撲騰幾下吧。”

“……”

庾晚音：“你看，我們這個時候微服出宮，肯定會被端王盯梢。但我們虛晃一槍，不去魏府，而是先去找一個人。”

“誰？”

“上回說到忠于你的人，我就想起了他。這種小說里通常有一號武力值逆天的江湖人士，幸運的是在這本書里，他跟你很有淵源。”

一個時辰后，兩個窮酸書生走到了市井街頭，后跟著幾個手高強的暗衛，同樣作文士打扮。

夏侯澹易容過后臉蠟黃，拿一把折扇遮著，低聲道：“雖說理論上太后與端王沒分出勝負，還不敢妄下殺手，但我們就這樣出來給人當活靶子，真的好嗎？”

庾晚音：“真的不好，但沒辦法，想找那個人，你必須親自出面。”

庾晚音瞧著不僅窮酸，而且營養不良沒長個兒。

“這人北舟，跟你親媽……令堂……已故的慈貞皇后青梅竹馬，是小時候的護衛，應該是一直暗吧，那章太狗了我就掃了兩眼。總之呢，令堂宮后年紀輕輕忽然病逝，北舟覺得是宮里的人害了，就心懷仇恨，遠走他鄉，另有奇遇，了一代絕世高手。”

庾晚音了口氣：“《穿書之惡魔寵妃》里，他回到都城想看看故人之子——也就是你，卻發現局勢混，于是蟄伏在都城，找機會保護你。但他出場太晚了，雖然也給端王添了點麻煩，但沒能改變結局。”

夏侯澹：“所以你想提前把他找出來？”

庾晚音：“對，因為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