辟邪鎮妖的玩意兒。”

暗衛詫異道：“娘娘，難道謝妃是妖？”

庾晚音高深莫測道：“自己知道。”

暗衛又問：“鎮邪法可有講究？”

庾晚音：“沒啥講究，長得越瘆人越好。再放點那種道士高人斬妖除魔的話本，妖魔的結局越慘越好。”

端王心思縝，誰都不信，連謝永兒都不完全信任，否則也不會來找自己當備胎。

自己那通忽悠，他肯定不至于照單全收，轉頭就會找謝永兒比對。

自己得事先嚇一嚇謝永兒，把人嚇到草木皆兵，這樣到時候端王一套話，謝永兒才不至于大喇喇全代了。

至于會扯什麼謊、能否與自己的說辭完全對上，這個就不強求了。反正端王也不信任，虛虛實實，誰真誰假，就讓他自己腦補去吧。

他要是對謝永兒的預言徹底失去信任，那反倒是天大的好消息。

這一整天，謝永兒每到一，都有詭狀異形的可怕東西目。那些憑空出現的話本更是不斷恐嚇著：你這妖被盯上了，要被上符紙燒死了。

是誰？究竟是誰想害？

是皇帝懷疑的歌舞來路不明麼？不，以皇帝的脾氣，疑心一起，直接就把埋了，不會如此費心暗示。

是哪個嫉妒的妃嬪麼？不，妃嬪也只會去找皇帝告，何必引警覺？

直到晚間端王來找會，正在濃意指月談詩，冷不防問了一句：“永兒曾經說過，自己時常未卜先知？”

謝永兒整個人都僵住了。

是的，這話只告訴過他。

難道古人到底還是接不了這種說法，直接將打為了妖孽麼？之前那些鎮邪之，是用來試著鎮的？！

謝永兒：“……也、也不是時常……而且也未必都準……”

夏侯泊：“占卜之時，是什麼覺？有天音傳耳中麼？”

謝永兒哪還敢說真話，含糊道：“沒有那麼玄乎，只是模糊的覺罷了。”

“覺？”

“嗯……”

夏侯泊瞥了一眼，目在攥發白的指節上停留了一下，手握住了的手，溫聲道：“別害怕，我會為你保的。”

那你又何必試我？謝永兒恐慌之余，生出了幾分委屈。自己全心全意為他打算，到頭來卻換不來一句坦言。這個人的心思，實在太深了。

夏侯泊：“永兒能不能算一算，陛下在計劃著什麼？”

皇帝？謝永兒愣了愣：“似乎沒什麼特別的。”

原文里的皇帝基本啥都沒干，就是吃喝玩樂等著被推翻罷了。

難道說他最近做了什麼事，但自己看完原文忘了？

謝永兒怕端王覺得自己劃水，補充道：“有些東西是算不出來的，能算到什麼要看天意……其實，準不準也要看天意。”

庾晚音哄走了端王，低調了幾日。

藏書閣還在修繕中，無書可看，只能躲著練練字。夏侯澹有時會陪一起練，但也不是每天。

為了方便監視謝永兒，他現在的戲份是“在白玫瑰庾貴妃和紅玫瑰謝永兒之間來回搖擺”，今天給你賜點首飾，明天推個秋千。宮人都知道，暴君的春天來了，連脾氣都好了些許。

然而事實上，在私下共時，庾晚音很久沒找回當初吃小火鍋的那種鬧哄哄的溫馨了。

端王找打聽北舟，擺明了要當間諜。

越是拒絕，端王就會越忌憚夏侯澹。等他意識到庾晚音不可能為己所用時，就會痛下殺手，如同對胥堯那樣。

所以現在……要當雙面間諜了？

區區一個社畜，哪來的本事干這個？而且，兩個夏侯，一邊是鐵惡人，另一邊現在也不準了。

那天湖里的刺客確實是端王派的。

但他又不是真的開了天眼，到底是如何找去湖邊的？會是夏侯澹有意引他過去的嗎？

庾晚音倍孤獨和心累。

夏侯澹明顯覺到了的回避，卻沒說過什麼。

這日他帶庾晚音進了書房，將看守的侍衛都換了暗衛，這才低聲道：“那五個學子都順利朝了，在各部混了幾個小職。今天來兩人，開個小會。”

李云錫等人或通吏治，或善財政，但個個出低微，既找不到門蔭的路子，也通不過形同虛設的科舉。

所以只能由夏侯澹出手，替他們改了姓名，假托一個份，再送他們一筆錢，讓他們拿去納粟買。

放在以前，學子們聽說要用這種方式當，一定會嗤之以鼻，啐一口再走。

但經歷了那場湖中事件，他們顯然長了。

來的人是李云錫和岑堇天。換了朝服，戴了帽，瞧去與當日布飄飄的樣子判若兩人，已經有社畜那味兒了。

夏侯澹迅速免了他們的禮：“卿請坐。”

庾晚音對小組會議很悉，自行在下首找了個位子坐了，還擺好了筆墨，準備做筆記。

卻沒想到李云錫抬起頭來瞥見了，難以置信地瞪大眼道：“貴妃娘娘也在？”

夏侯澹：“怎麼？”

李云錫軸勁兒又上來了，積極找死道：“微臣懇請娘娘回避。”

夏侯澹：“？”

岑堇天看不下去了，扯了扯他的袖子。

李云錫理也不理：“當日舟娘娘旁聽，已屬僭越，今日竟了書房，后宮參政，何統！”

夏侯澹順手就將茶盞摔碎在他腳邊：“滾出去。”

李云錫好像很期待這個機會彰顯傲骨似的，眼含熱淚跪地磕頭道：“陛下，臣愿死諫！”

夏侯澹：“……”

他堂堂戲霸今天居然遇上對手了。

庾晚音哭笑不得。

看過原文，知道李云錫就是這麼個狗脾氣，堅信天下就屬自己最正義，理想是一頭撞死在大殿上芳名永存。

于是慢條斯理地翻出手心，了一下還未完全落的結痂：“剛才忘了問了，李大人那日落水之后，傷勢如何？而今已大好了嗎？”

李云錫：“……”

庾晚音手給他倒茶：“李大人消消火氣，再諫不遲——哎呀，”手一抖，將半壺茶水潑到桌上，一聲長嘆，“這只手算是廢咯。”

李云錫：“……”

庾晚音潑潑灑灑倒了半杯茶，親自起遞到他面前：“李大人先喝著，那本宮就先回避了。”

李云錫：“…………”

“晚音！”夏侯澹痛心疾首道，“你為國為民，鞠躬盡瘁，朕全看在眼中，何必理會這忘恩負義的小人？”

庾晚音凄然一笑：“臣妾是子，這家國之，怕是沒有容之；大恩大義，也與臣妾無關吧。”

夏侯澹：“你坐，坐到朕邊來，連這點道理都捋不明白的家伙，想撞就讓他撞死吧。”

李云錫整張臉漲了豬肝，半晌憋不出一個字來。

庾晚音想著此人還有用，可別腦溢氣死了，正想說句好話把人哄起來。

“砰”的一聲，他又結結實實磕了個響頭：“娘娘高義，微臣愿以死謝罪！”

庾晚音：“？”

合著你就是想死唄？

最后大家還是端著茶坐下來開會。

庾晚音先提了最重要的問題：“岑大人，聽聞你……嗯，很擅長種田？”

按照原文描述，這個病懨懨的書生志趣不常，大約是因為早就知道自己活不久，并不把時間浪費在詩作賦上，也不喜歡慷慨論政。

他從年開始周游各地，不游山不玩水，每到一就扛著鋤頭下地務農——但庾晚音很懷疑他這單薄的板，究竟要怎麼種田。

岑堇天忙道：“微臣不善耕作。這些年遍訪田間，是為了這個。”

他將一本厚厚的冊子呈給夏侯澹。

夏侯澹翻了翻，面現驚嘆：“卿這冊子記了多久？”

岑堇天：“約莫十年。”

“戶部都沒做到的事，岑卿做到了，朕真是汗吶。”

庾晚音其實大致知道岑堇天的研究方法，簡單來說就是在大夏各地留一小塊試驗田，種下各種主流作，然后控制變量，依次研究土壤、氣候、種植時間、灌溉方式等等因素對收的影響。

十年之后的今天，他對各地應該種什麼、怎麼種，已經有了一套理論。

庾晚音看書的時候，本沒把岑堇天這號人放在心上，直到他抱憾而死的那部分才留下一點印象。

現在捧著他的冊子，像捧著救命稻草，手都在抖：“岑大人，這其中的作可包含了燕黍？”

“燕黍？應該只有零星記錄。此在大夏不太常見，多是當作喂牲畜的雜草……”

庾晚音急了：“那其他抗旱的作呢？”

岑堇天的臉微微一變：“娘娘為何問起這個？”

庾晚音看向夏侯澹。

夏侯澹一手撐著腦袋，了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