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老虎還沒走，燥熱了好多天，這天下午終于下了點雨。

天剛放晴，建筑跟行道樹都被洗過，細膩的全部展現出來，仿佛畫質從高清切換到了藍。

卓向銘出發時還不到下班時間，所以一路過來都暢通，除了紅燈外沒怎麼堵，五點零八分，距離宴放學還有十二分鐘，他到了三十八中的校門前。

這一片在新城區，規劃和綠化都做得很好，但商業中心還不太行，寫字樓也比較，卓向銘只來過一兩次，并不悉。

前一天晚上林悅華打電話問宴的況，說看著好像哭過，是不是了委屈，兩人聊完，林悅華隨口提起，他才知道，原來卓家在宴的學校也有份，而且還不。

宴上的是寄宿制國際高中，除了個別特殊況外，這個時間學生都在餐廳，很有人往外走。所以宴背著書包出來，還隔著老遠，卓向銘就看見他了。

大概是在家里沒專門注意過，宴穿著校服遠遠走過來，卓向銘才發覺，小孩有點過于瘦了，那制服的款式足夠修，他穿著卻還是顯得寬松。

宴背著書包，兩個手抓著書包帶子，路上還有大大小小的水洼，他一個一個地繞，看得卓向銘忍不住笑。但他又微微抿著，耳機線從書包繞出來，聽著歌，邊又沒有同伴，臉上呼應沒什麼表，所以顯出一種好像驕傲的麗的來。

宴長得真的好，林悅華也說過。

沒一會兒，宴發現了卓向銘的車。起初他還矜持，但沒忍耐多久，就加速跑了過來。

“哥哥！”他先彎腰從半降的車窗外卓向銘，才拉開車門上車。

“第一天上學，覺怎麼樣？”等宴坐好，卓向銘就探過去，順手幫他把安全帶系上了。

宴收拾自己的耳機線，皺著眉整理纏起來的死結，一邊說：“很好，特別好。”

卓向銘笑了：“有這麼好？”

他臉上的幾乎微笑沒有消失過。今天的工作不算輕松，但從到點要接宴開始，心就好了很多。繁瑣的公務帶來的一點迫很快就沒有了，想到這個借住在家的小孩，他就有許多的事要想，關于通和相，工作完全沒有置之地。

“這次高一二三都是今天開學，學校本來就，后來發錯了書，同學和老師本顧不上來新鮮我。”宴說，“領課本編碼的時候，系統給錯了班級，原本是A班的碼，它發給了C班，等到我們去，教務樓到在大喊，互相問是誰拿了誰的碼。”

“大家都，你也跟著。”卓向銘拿了個給他，說。

宴上吸管就喝，一口氣悶掉半桶，樂了聲：“我才沒有。”

卓向銘看著路況，又要應付導航靈，就隨口“嗯”了聲。

宴斜眼看他，里還叼著吸管：“你不相信？”

昨晚宴認真跟他講信任問題時，他就后悔萬分，所以此時卓向銘最敏的就是“相信”兩個字，忙說：“當然相信。”

——

路線越來越陌生，安靜下來后，宴就一路低頭跟鄒靜雨聊天，馬上到了，才終于想起來問：“不回家嗎？”

“要回。”卓向銘說，“但是先回我家。”

他看宴呆呆的樣子：“我媽說昨晚跟你說好的，今天我們回家吃飯。”

“啊……”

宴努力回想通話容，最終也只能想起林悅華曾經禮貌地邀請他“有空”回家吃飯，然后他說了好。

只能用代來解釋了，宴默默想。

“家里還有誰？”宴問。

卓向銘道：“我媽、我爸，不知道我弟弟在不在。”

宴知道他有個omega弟弟，曾經在婚禮上見過一面——

“他灌了我三杯酒！”宴憤憤道，“我總共喝掉五杯，其中三杯是他的。”

卓向銘沒說話，宴追著問他：“你說怎麼辦？”

卓向銘好像在逗一個小貓一樣：“什麼怎麼辦？”

宴抱著書包，干脆側坐著面對卓向銘：“因為他我才喝醉的，第二天睡到中午才醒，頭還很疼。”

他說喝醉，卓向銘就想起在車里，被他黏著糯糯哥哥的片段。

“這樣啊。”卓向銘說。

宴立刻很不滿地瞪著他。

“我幫你報仇。”最后卓向銘說。

宴滿意了，好好地坐回了座位，毫不吝嗇地說：“哥哥最好。”

宴在楊常年的暴力恐嚇下形的習慣馬屁讓卓向銘通舒暢，愉悅度直年終結算落幕。

然后又說起這一天在學校發生的事。

卓向銘覺到了宴的興。

開學前小孩的緒時起時伏，大概還是不確定的，今天真的去了，發現沒什麼，就馬上又活泛起來。

真的是小孩子啊，卓向銘想，堅強又脆弱。

你看他好像很懂事，但其實有非常多的小事都會讓他煩惱。他的快樂來得很簡單，煩惱也是，他經歷過的都會留下印記，和白紙一樣，靠近的人都可以在上面涂抹。而更因為涂抹的簡單，才卓向銘謹慎又謹慎。

他像一個得到明珠的人，想要費力打造寶盒來將其珍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