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的寒意,我忍不住的發著抖。
遲到的尋找
第二天傍晚,優雅的香島西餐廳裏,我在等著謝和他友心蕾的到來。
昨天他獨自驅車離去以後,就一直不接我電話。最後我隻好給他發短信。不知為什麽,似乎他有這樣對我生氣的權利,而我,即使被他趕下了車,拋在了街上,也還得先打電話去示好。
誰讓我們認識了九年多呢。
時間已過了五點,他應該不會不來吧。
這家西餐廳,當初也是謝帶我來的。隻來了一次,我就喜歡上了它。
環境這麽雅致,隻能用“難得一見”來形容它了。華麗的金長吊燈,大大的豎琴,牆角滿櫃的書,可可似的法式牆紙裏,鑲嵌著一幀幀拉斐爾風格的貴婦油畫。進這個空間,一古典,優雅的文化氣息撲麵而來,就算沒有燭,它的浪漫指數也已達到百分之百。
我一直能夠和東霖在這裏約會。
哪怕隻是和他麵對麵,看著桌上盤中豔滴的玫瑰在幹冰散發出的一縷縷白煙霧裏若若現,然後,隻是喝杯咖啡,隻是小坐那麽一會,也夠了。
可是,從來沒有機會。因為我們是畸形的人,從不外出約會。
浪漫,不在我們的字典裏,隻是兩顆孤單寂寞的心,挨著取暖而已。
有腳步聲,我抬起頭。是心蕾。
一白,白的風,白的寬腳,帶著頂白的貝雷帽。引人注目,氣質絕佳的子。站在神俊俏的謝邊,一點也不會遜。
我們相視而笑,在我對麵坐了下來。
“謝呢?”我問,“停車去了?”
“我一個人來的,他去北京了,新開張一家專賣店,他去了剪彩。”
“又搞這一套!昨天聚會的時候他怎麽不說?”
我忍不住抱怨。每次想約他和心蕾出來,三個人一起坐一坐,他都有事,然後,每次就變我和心蕾的單獨約會。
心蕾看我一眼,笑了一下沒說話。和我同年,但是看著很。
招手來服務生,我點了兩客特級菲力牛排。等餐的時間,我和說著話。
“藍蝶明年春季的服裝目錄我看了,很漂亮,有點複古風,走的一貫的淑路線,我預會熱銷。謝說,主打款式是你設計的。心蕾,我不得不誇你一下。”我用讚賞的口氣說著。
心蕾是學服裝設計的,一畢業,就被謝的服裝公司招聘了。這幾年,謝經常送出國去進修,的才華,已慢慢的顯了出來。
“我專門替你設計了一套服,等你從上海回來我再拿給你,你不要嫌棄。”笑著說。
我出大大的笑容:“我怎麽敢?你每次送我的服都是我最穿的。”這是真話。每次給我的服都很雅致大方,穿著也很舒適。
“那是因為每次送你的服都是謝親自把關的,不適合你的,都被他槍斃了。”
“啊!……有個賣服的同學,好還真不。”我笑了起來。
心蕾著我微笑:“不是每個人都有這種待遇的。”
“那當然,我和他是拜把子兄弟。”我還是沒心沒肺的。
“所以你一定要快快樂樂的,否則我也要被你連累。”心蕾突然丟了句沒頭沒腦的話。
我一愣,看著,還是微微笑著:“你一有事,謝就風淒淒的,我也跟著涼颼颼的。”抑或是我多心,的話音裏,竟似帶著一份無奈的心酸。
是不是我和謝走的太近了?讓多心了,我不得不這樣想。
看我臉上沒了笑容,低頭拿出一個紙袋:“給早早的禮,是我親手織的。”
“是什麽?”我接過來,取出裏麵的扁紙盒,打開蓋子,裏麵一雙致的小手套,一雙厚厚的子,還有一條細茸茸的史努比卡通圍巾。
“你織的?”我懷疑的問著。這比買的還。
“不相信?我可是專門學過針織的。”心蕾做出一個委屈的表。
我笑了起來:“我替早早謝謝你。心蕾,你將來一定是個賢妻良母,謝有福氣了。”
也笑,兩個眼睛著我,了一下,卻沒有說出話來。
西餐廳門口,我告別了心蕾,沒有坐的車回家。
沿著馬路,我走在人行道上。
夜不是很深,繁華的商業街上,還有著熙熙攘攘的人流。街燈已經全部點燃,旁邊店鋪裏也是璀璨明亮的燈火。今夜有很好的月亮,大半個,隻缺了一,卻像羊脂玉玦一般皓皓的。它當空懸著,好像就在梧桐的樹梢。一陣風吹過,落了葉子的枝條晃著,卻還有沙沙的聲音。
路的盡頭,就是城市中心廣場,兩年前,我和東霖就是在這裏重續前緣。
草坪還是碧綠的,卻換了大大的白燈。刺眼的白下,綠草竟泛出的幽。我已不舍得再拿腳去踩那一地茸茸的芽。
沒有鴿子。
風還有,吹著我的麵龐,竟不,我記起這是冬天。
坐在長椅上,我聽著遠街市的沸聲,人群離我很遠,我恍如置在一個無人小島。
閉上眼,仰起頭,我想起早早。
明天就會見到他,我輕聲的告訴自己,至,我還有我的孩子。
因為有了溶溶的月,今晚的夜,並不差。
我大約坐了很久,覺上都落了霜。
手機突然響了起來,在這份靜謐中,格外的刺耳。
竟然是東霖的電話。他從沒在這麽晚給我打過電話。
我接了起來:“東霖。”
他竟一時沒開口,好一會,才說:“我剛剛才看見,你把你的東西都拿走了。”
我一時不知道怎麽回答。
“你在哪?我們見一麵。”他說著。
“今天已經很晚了……”
“你在家嗎?我開車過來找你。”
“東霖……”鼻子忽然就酸了,這好像是他第一次說,我來找你。
“告訴我你的地址,我正在去向城東的路上。”
好像他真的是在開車,電話裏有汽車喇叭鳴笛的聲音。
“我已經不住城東了,幾個月前我就搬到了城南。”
他突然不說話了,電話裏長久的沉默,我聽見了喇叭聲和剎車聲。
仿佛過了一個小時,他才說:“城南什麽地方?你告訴我。”
“東霖……”
“告訴我地址。”
我說不出話,隻覺得鼻子的。
不算從前,和他在一起也已整整兩年,到今天他才來問我住哪裏。
“告訴我。”他又說著。
我卻已不想告訴他。
電話裏寂靜無聲,仿佛已隔了許多年,我終於聽見他低沉的聲音:“對不起。”
臉上不知幾時,竟然已都是淚水。
約又聽見他車子啟的聲音,隔了一會,他才又說:“我正在向城南開。”
抹去眼淚,我回答他:“我不在家。”
“你在哪?”
“中心廣場。”
他又頓住,隔了幾秒才說:“你在那等我,我就來。”
我他:“東霖。”
“嗯。”
“你不要來了,你到我也走了。”
電話裏又是長久的寂寂無聲,終於他問:“你不想見我?……為什麽?”
“你我嗎?東霖。”
他又不說話。
“你無法回答吧。”
是的,他無法回答。
“你也知道你不我吧。”│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他無法反駁,因為我說的是事實。
“我們就這樣吧,你不要來找我了。”說完我就掛了電話。
電話又響起,我沒有接,按下了關機鍵。
站起,我向廣場外走去。
眼前的一切都變得水溶溶的,水溶溶的月亮,水溶溶的街燈,水溶溶的草坪。
東霖再不會找到我,他除了我的手機號,別的,他一概不清楚。
他想到過有要找我的一天嗎?
也許,以前的他從沒想到過,所以,他才從來不關心。
那個四月
早上七點,我出發去機場。
臨出門前,我對著手機在猶豫。到底要不要開機?從昨天晚上掛掉東霖電話那時起,它就一直於關機狀態。
這個電話,打的最多的會是誰?那一定是想找我的人和想對我傾述心事的人。現在,這兩個人就是東霖和莎莎。
他們的電話,我都不想接。
我不想和東霖拖泥帶水,除非他我,否則隻能徒增傷心;我也不想做莎莎的顧問,那對我無疑是折磨;我退讓,是因為我知道東霖的是,但我還沒有堅強到可以忍傾聽和東霖的故事而不傷害的地步。我僅是個凡人而已。
而不接電話的最好辦法,就是沒有電話。
還有,帶了電話的我,或許會止不住的聽見東霖的聲音,要想抵這種心魔,最好的辦法,也是沒有電話。
就像謝說的,我是在逃跑。既然是逃跑,那就讓我消失在他們的視線裏好了。或許等我回來的時候,一切都已回歸了原位,一切也都明朗了。
我把手機留在了家裏,讓自己做了一回不被現代通訊羈絆的自由人。
其實不是很久之前,沒有無線電話的人們活的也很正常,甚至更富於幻想。因為聽不見對方的聲音,於是,必須在心裏描繪,這份浪漫與期待,又豈是當下現代文明的人所能會的?
這樣隨時隨地讓人無所遁形的電話,或許是當代人的桎梏。
在空中飛行了一個多小時以後,我站在了上海的藍天下。
晴朗的的天空,幾片雪白的雲,初冬的暖,仿佛兒時母親的手,它輕輕地著我,那麽的暖,讓我忍不住的思念起。
可離我那樣的遙遠。我已經四年沒有見過母親,隻能在電話裏聽到的聲音。即使今天的我,也是個母親,可在的麵前,我永遠是那個讓放不下心的令心的兒。
一走出機場的甬道,接機的人群中,我就看見了表姐欣蘭和早早。
表姐還是溫婉風韻,早早站在腳邊,他在不安地扭,表姐地牽著他。
表姐也看見了我,彎下腰,手指向我,對著早早說著話。
早早順著指的方向看過來,我看見他臉上出了稚氣的笑容,然後,他向著我跑了過來。
我丟開行李,蹲下`子,接住了他。
他摟住我脖子,稚的聲脆生生的著我:“小姨。”
我瞬間眼裏都是熱淚,地抱住他:“早早想小姨了沒有?”
“想!小姨吹牛皮大王的故事還沒給我講完,早早還想聽。”
我含住淚水:“好,小姨這次給你講完。來,親一下小姨。”
他嘟起,在我臉上親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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