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和我說話嗎？”王結香問殷顯。

問完立馬後悔了，這個問題太白癡了。

說年齡就對不上，聽見的聲音怎麼可能是他所發出。

好不容易緩過神來，男孩瞥見他們握的手，不自在地回自己的。

唉，王結香當陌生人都當煩了。

“你不記得我嗎？”

不到挫敗︰總得在哪裡留下一些痕跡吧，這樣自己做的一切才有意義。

“或許四歲時，你有沒有見過我？”不抱太大希，隨口一提︰“大雨天，我跟你困在板車後座，我們一起逃跑，在小亭子裡背詩。”

殷顯的眼中寫著大大的茫然。

“……”

王結香好想要系統啊。

就是那種，會說明況，發布階段目標和最終目標，告知任務完度，不服從它會死的系統。

到這些屋子需要做的事是什麼？怎麼獲得鑰匙？獲得鑰匙之後呢？

到達的空間是真實的嗎？兒時的殷顯是真實的嗎？如果和他經歷的一切，不會影響他的未來，甚至不會被他記住，又如何去幫到他？

因為可以自由地往來小兔島，連“殷顯必須需要王結香”的幫助，這一點也並不充分。

跑下樓時聽到兩句的調笑，讓王結香再度回憶起，面對的人是最最討厭的混蛋前男友……這邊瘋狂心理活，斟酌著做這做那，殷顯卻笑話沒新意。

好心當作驢肝肺，搞得特別想救他似的。

“我把你從你家帶出來，應該算是任務完了吧？”

王結香攤開手，向殷顯。

既然他不記事，也理應不記仇，索將他當遊戲中的NPC互。任務完，NPC應該給下一關的鑰匙了。

殷顯靜靜地看著，目由無措轉為防備。

王結香這才發現，從他們見面，他沒有對說過一句話。

翻了翻口袋，殷顯真的找到一樣東西，放到的手上。

王結香一看……

手心多了一張皺的五元錢紙幣。

氣極反而想笑，不愧是殷顯小時候，未來的損樣兒初見雛形。

“喂。”

王結香要還他錢，殷顯見的作，舉起手擋住臉，向後一躲。

忍不住好奇︰“給我這個什麼意思？”

躲在手後面的殷顯支支吾吾地說。

“保護費。”

末了，他用小到幾乎聽不見的聲音，跟道謝。

“謝謝你，保護我，對我說好話。”

王結香的心裡忽然有些不是滋味。

覺得自己太不是人，人家小孩剛從可怕的家裡逃，一件壞事沒做，對他那麼差，還把他想得那麼差。

“如果真是保護費，就不應該謝。那不是保護，是帶你從一個火坑跳到另一個火坑。”

五塊錢歸原主，殷顯擋臉的手被王結香重新牽住。

“走，我們出去玩，天氣這麼好。”

非常迅速地，回歸到溫大姐姐角中。

“有什麼想做的事嗎？我可以陪你。”

“我作業還沒做。”

他乖到嚇人，簡直比綿羊寶寶還綿羊寶寶，出來這麼會兒又想起功課了。

“除去學習相關的！”

殷顯思考片刻，搖搖頭。

“不是吧。我像你這麼大的時候，一天到晚想做的七八糟的事可多了，可惜大人不讓我做。”

他看著的臉，疑道︰“你比我大很多嗎？”

“是哦。”

王結香踮起腳，殷顯的腦袋。

“你想做什麼？”他讓來選。

“我啊……”王結香一下子就想到了︰“請我吃雪糕吧，殷顯。”

最終，五塊錢還是有一半進了保護費犯人的肚子。

王結香和殷顯一人買了一塊雪糕，坐在雜貨鋪門口吃。

曬著太，快樂地瞇起眼，抱著雪糕，一口一口地。

“這個真好吃，終於吃到了。我小時候一次沒吃過，只是看著別人吃。”

晃起腳丫，比八歲小朋友更像小朋友。

“你為什麼不能買啊？”

不斷有小孩騎著自行車路過雜貨鋪，殷顯盯著他們看。

“家裡窮唄。就算破天荒買雪糕，也是買給我弟吃，不到我。”

說到這，王結香放緩了吃的速度，小小一塊雪糕多麼珍貴。

“我啊，就那麼看著我弟雪糕，吸著哈喇子。他比我小，我一定是要讓著他的。那時我天天祈禱，下一次會想到我，不買給弟弟……”

殷顯好像沒怎麼聽進的話，心不在焉地“嗯”了聲。

王結香轉頭看他，他的雪糕化了。

殷顯正出神地著那群騎車的小孩，他們在比賽誰騎得快，一個追著一個，樂得滿頭大汗。

那個不就是他想做的事嗎，這孩子。

一眼看穿了他，主提議。

“殷顯，等我們吃完也去騎自行車吧。”

記得他爸爸說過，殷顯有自行車的，是他自己不騎。

對於王結香的這句話，殷顯飛快地做出反應。

“你想騎呀？”

王結香一口吞了雪糕，丟掉垃圾，拍拍手。

“對對，我想騎，特別想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