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方達共識，程蘇然添加了江虞的微信，按要求把銀.行卡號發了過去。

　隨后服務員送來了早餐。

　兩片全麥吐司，一小碗水煮西藍花，半個牛油果，小杯酸——江虞點的食看上去清淡無味，得可憐。

　“這些……”程蘇然忍不住出聲，“能吃飽嗎？”

　江虞笑了笑，沒答。

　程蘇然乖乖閉，低頭喝自己的山藥粥。

　一點好奇的心思又被勾起來。

　昨天看著金主姐姐面，或許兩人曾經在哪里見過？想不起來，也不敢開口詢問份，越是克制，就越想知道。

　出“NOTTE”二樓的客人都有一定份地位，那是個平常本接不到的圈子。

　程蘇然在腦海里搜索自己認識的名人，可是平常不追星、不關注娛樂新聞的，來來去去只記得那幾個很出名的老戲骨。

　不是明星，難道是運員？個子這麼高……

　悄悄打量江虞。

　與傳統審不同，的五立，臉部廓清晰骨，越看越有大氣的韻味，仔細瞧著，也不是純粹的單眼皮，有一點小雙。

　不笑的時候，眉眼間森冷寡淡，氣勢十足，笑起來的時候，又褪去所有銳氣和鋒芒，如同冬日里溫暖的咖啡。吸引人靠近，卻永遠保持著距離。

　應該會記住這張臉很久很久。

　偏巧這時江虞抬了視線。

　兩道目猛然相撞。

　程蘇然心神微震，慌忙低下頭，借著喝粥掩飾自己此刻的窘態。

　“小朋友——”江虞低聲喊。

　下意識抬頭，“哎？”

　“沒事。”

　“……”

　孩臉上暈開一片淡。

　江虞抿著笑，眼中浮起玩味的神，對這只小金雀又喜了幾分，估計，這次的保鮮期應該會長一點……

　.

　吃過早餐，江虞去浴室洗了澡，回房間換服。

　程蘇然不知自己是該走還是該留，便坐在沙發上等吩咐，沉浸在看金主姐姐卻被抓包的窘迫之中，正走神，大門突然開了，一個扎著馬尾的人從外面進來。

　“田助理？”站起來。

　田琳點了下頭，揚起職業化的笑容，“程小姐，早。”將手中抱著的文件遞過去，“你先看看這個。”

　一份與剛才差不多的協議。

　程蘇然指了指茶幾，“我看過了。”

　“哦？”

　“姐……呃，姐姐給我看的。”有點別扭，在第三人面前用這個稱呼。

　田琳面驚訝之，目陡然帶了點深意。

　今天早上沒有接到電話，說明的老板對這個孩子是滿意的，按照老規矩，需要帶著文件過來一趟，代些事。

　現在卻有了例外，是老板親自代。

　“田琳——”

　江虞從臥室出來。

　穿了件灰白相間的蛇皮紋連，皮革質暗啞，走過窗前，細碎的掠過高挑輕盈的，襯得那蛇皮紋愈發真森冷，像一條灰白花大蟒蛇朝這邊游過來。

　程蘇然看著兩發，不自覺往后，一屁又坐在了沙發上。

　怕蛇。

　江虞和助理換了眼神，后者識趣地退出去，看向程蘇然，從包里拿出一張房卡給，輕聲說：“你可以在這里住，隨意活，有事我會在微信上聯系你。”

　“好……”程蘇然視線只落在臉上，不敢往下看，“姐姐，你去哪里？”

　江虞出食指輕輕點了下孩的鼻子，角勾起極淡的弧度，彎下腰，紅緩慢地近耳邊，幽幽吐出幾個字：“小朋友要乖。”

　低的嗓音如蝕骨藥，程蘇然心口一悸，耳尖微熱，卻也明白了這話的意思。

　不該問的別問。

　.

　房門外，田琳靜靜地站在門邊等待，不一會兒，見江虞大步流星出來了，便迎上去，跟在旁。

　“虞姐，你和那個孩子……”

　“嗯？”

　“沒有草莓，不像你。”田琳打趣道。

　江虞踩著高跟鞋不疾不徐地走到電梯前，手按了下，語氣淡淡：“小朋友太張了，給一點時間。”

　這倒是像。

　從不勉強。

　電梯門打開，兩人先后進去。

　田琳一邊點頭一邊問：“這次給多？”

　“十萬。”

　江虞拿出手機，把那串長長的數字發到自己微信大號，再轉發給田琳。后者聞言愣了幾秒，但沒多問。

　在看來，即使那孩容貌出眾，歌聽，也只不過是個普通大學生，無法為老板帶來任何有效資源，不值這個價，虧。

　江虞似乎知道在想什麼，漫不經心地笑，“比我想象中滿意。”

　哦，千金難買老板開心。

　田琳也笑了。

　……

　離開酒店后，江虞先回了一趟自己的公寓，讓司機送田琳去銀行，大約十點半，自己開車到公司。

　SIENA MODEL，立于今年四月的模特經紀公司，到現在未滿半年，卻已小有規模，在行業初頭角。它是年輕的，也是非凡的，因為老板是江虞。

　江虞十九歲踏模特圈，只去國外闖，十三年來走遍四大時裝周，拿下多個紅、藍奢侈品牌主線代言，十九張四大封面，位列MDC榜第二，是國唯一跳過“New Supers”直接進“Legend”級別的模特。

　走出國門的模特很多，江虞是最耀眼的那一個。

　如今，職業生涯的巔峰時刻已經過去，準備退居幕后，培養新人。

　公司位于一條充滿異國風的街道上，離得不遠就是江城寸土寸金的CBD，門前馬路寬闊，沿街兩旁栽種著梧桐樹，還未到落葉的季節。

　“虞姐，錢已經給程小姐轉過去了。”田琳比江虞先到，等在辦公室，說完將手中的平板遞了過去。

　上面是去紐約的公務機飛行計劃和行程安排。

　“嗯。”

　江虞隨手放了包，坐下來，指尖緩緩劃過屏幕，“為什麼提前了一天？”

　“這次時間很寬裕，不用那麼趕，提前一天去可以充分休息、倒時差，免得影響你試裝的狀態。”田琳抬頭笑了笑，雖然們是上下級關系，但平常私下里相更像朋友。

　跟在江虞邊八年，除睡覺、上廁所之外幾乎形影不離，是江虞遍布全球的眾多助理當中的“頭兒”，沒人比更了解江虞。

　聽說完，江虞略微沉了會兒，點頭道：“可以。”

　又到時裝季了。

　今年上半年的秋冬季，是最后一次走完全部時裝周，總共四十二場。下半年即將到來的春夏季，只去紐約，以后會漸漸以看秀為主，其余時間要麼出席品牌活，要麼在國打理公司。

　想起從前，每天睜眼就是試裝、造型、拍攝、走秀，最忙的時候像趕場子，不是在車上就是在飛機上。

　時間突然空了許多，竟有些不習慣。

　原本計劃今晚回家住，明晚再去酒店逗逗小朋友，眼下行程有調整，今晚是回家還是去酒店，要重新考慮。

　腦海中浮現一雙清澈亮的黑眸。

　容易害泛紅的臉蛋，綿白的耳垂，柳條似的腰，邊的棕小痣……

　這瞬間，已經做出了選擇——才剛捕獲的小金雀，新鮮正濃，喜歡得不得了，怎麼舍得丟下，獨自回那空曠冷清的家。

　“還有一件事。”

　“什麼？”

　“再安排一個司機過來。”江虞習慣拉開屜，出打火機，卻找不見煙盒，才想起自己最近正在戒煙，都扔了。

　著空空如也的屜，擰了下眉，繼續說：“要司機，駕齡五年以上，格沉穩腦子靈活。”

　“好，”田琳立刻起沖過去，劈手奪走了指間的打火機，“你是覺得現在這個司機不安全嗎？”

　江虞眼睜睜看著沒收掉，不出無奈的笑，搖了搖頭，“給小朋友單獨配輛車，這段時間接送。”

　田琳下心頭涌起的疑慮，認真想了會兒說：“你庫里有輛捷豹XJ空了久的，正好合適。”

　“不行，太危險了。”

　“啊？”

　“還在讀書……”江虞微微挑了下眉，纖白的手指輕輕點著桌面，一下又一下。

　大學校園里人多眼雜，漂亮的孩子尤其惹人注意，目前還不清楚小朋友在學校的況，雖然不妨事，但要防患于未然。

　眼神意味分明，聲音卻沒什麼起伏：“買輛新車，價位在三十萬以下，路面上經常能看見的品牌，用你的名字，到時候用不上了就送你。”

　田琳恍然大悟。

　以前的人們，接送都是隨老板自己坐的車，再不濟，讓生活助理跑，怎麼方便怎麼來。至于昨天那個孩子……總之，這樣一來，本又拉高了不。

　“再去酒店附近的小區租一套兩居室，離酒店越近越好，空在那里，不用，然后去打探一下在學校的大概況。”江虞眸晦暗，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

　田琳都記了下來，開玩笑說：“這到底是養人還是朋友。”

　“朋友會需要我養著嗎？”

　“不用錢養，要用心養。”

　江虞默不作聲地笑了。

　錢有，心沒有。

　代完所有事，田琳去忙了，江虞接了一個長達二十分鐘的電話，掛掉后，視線不經意掃過手機上的件圖標。

　記得，里面存著很多學習資料。

　適合小朋友這樣的新手。

　江虞凝視著圖標，忽然又生出了逗弄的念頭，點進去，把鏈.接分給程蘇然，附上四位碼，然后發送語音：

　“小朋友，好好學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