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中旬,依然烈日炎炎。
現在不只是江若喬不想出門,就是陸斯硯這個力十足的小孩也不愿意離開空調房。
他幸福的嘆:“這里比爸爸家里涼快多了!”
江若喬還沒去過陸以誠家里,只在樓下呆過,那是很有些年代的老房子。
“陸以誠家里沒有空調嗎?”江若喬問。
“有。”陸斯硯跟大人似的嘆氣,“不過沒有這里涼快。”
江若喬也不好說什麼。畢竟陸以誠已經非常負責任了,此時也得慶幸,上的是陸以誠,要是換做別人,在二十歲這一年能不能有陸以誠一半靠譜?這樣混的事,陸以誠都能理好,給了孩子一個落腳之地,孩子沒凍著也沒著,反正如果小孩跟著,肯定做得沒他好。
陸斯硯有午睡的習慣,下午一點不到,他就昏昏睡,一雙大眼睛也逐漸無神,像小啄米一樣,小腦袋一點一點的,江若喬覺得這小崽子太可了,讓他躺在沙發上后,又上樓拿了薄毯,再下來時,小孩蜷著已經睡著了。
給他蓋好毯子,蹲在一邊,仔細端量著他。
目前,對他也談不上,但對他,跟對別的小孩也完全不一樣。
有點兒喜歡,更多的是害怕。
害怕他會給帶來無窮無盡的麻煩。
可是非常奇怪的是,這兩種緒,喜歡是會一點一點的增多,而害怕還是那樣,沒有也沒有多。
也許有一天,喜歡會比害怕還要多。
陸斯硯長得非常俊俏。
想,他嬰兒時期一定也很可。江若喬湊近了看,發現這孩子的睫又長又翹,完全可以去拍睫廣告。五生得很標致,幾乎挑不出任何錯來,他的頭發跟一樣,是自然卷,他的雙眼皮也像,角邊的梨渦也是。
有哪里像陸以誠呢?
應該就是鼻子跟吧。
看了幾分鐘后,江若喬的睡意也侵襲而來。干脆上了樓回房睡,Loft公寓設計就是這樣,在樓上,房間并不是封閉的,站在床邊就能看到下面客廳。
陸斯硯醒來了也會來找。
母子倆一個在樓上,一個在樓下,都睡得很舒服。
夏天就是要空調。
江若喬在睡覺之前,都會習慣地將手機調靜音。不想別人打擾休息,誰也不行。
陸以誠是兩點四十五分從學生家里出來的。
學生家長非要塞給他一個大西瓜。聽說這西瓜是孩子爺爺自己種的,這是他們挑選的最甜的一個。陸以誠盛難卻,提著大西瓜進了地鐵站。這西瓜很重,估著有十幾斤。還好江若喬所在的公寓附近就有地鐵口。
三點多,太炙烤著大地。
路上的行人都不多,陸以誠提著西瓜一路快步進了公寓樓,等進了電梯后,才猛然意識到,自己這樣直接上門去接孩子,會不會有些不合適?
要是他們還在睡覺呢?
今天他送陸斯硯過來,是因為發了短信,讓他直接上來。
之后可沒說他能直接上來接孩子。
出于謹慎的子,陸以誠走出電梯后,并沒有走到的公寓房門口,而是給發了一條短信:【醒了嗎?我是直接上來接斯硯,還是你送下來?】
他等了十分鐘,也沒有收到回復。
他猜,應該還在睡覺。
要吵醒他們嗎?還是算了。
陸以誠想了想,又提著大西瓜來了安全通道樓梯口坐著。是有些悶熱,可是心靜自然涼,他拿出手機開始單詞打卡。
在過去的人生中,陸以誠從來都沒有浪費過一分一秒。
他知道自己不是天才。
也知道自己的人生境地不如別人那樣溫馨,因此,他比誰都要努力,努力學習,努力生活。
快四點的時候,江若喬先醒了過來。
醒來后清醒了一會兒,這才到枕頭底下的手機,睡眼惺忪的摁亮屏幕,看到了陸以誠的短信。
隨手回了消息:【你到了?在哪?】
陸以誠秒回:【公寓外面。】
他本來是想回,就在門口,或者安全通道的。
腦子里過了一遍后,又怕會覺得被冒犯到,至今為止,他都不知道該怎麼把握跟相的分寸。以前作為蔣延的朋友也跟他們幾個一起吃過飯,可那時候,一句話不說也沒關系。
現在呢?
有一個孩子,他們不可能不流,不可能不打道。
可問題是,除了這一個孩子以外,他們什麼關系都沒有,甚至這個孩子,也不是現在的他跟生的,現在還是蔣延的朋友,而他是蔣延的同學、室友、朋友。
這一道題太難了。
難到陸以誠都想不出解題辦法來。
只能比較小心謹慎。
不讓他上來,他就不應該來,就算來了,說什麼也不能進屋子,像這樣坐在安全通道,如果被知道了,會不會當變態?
只可惜陸以誠想七想八,學霸的腦子里過了不知道多道辯論,而江若喬只有一個訴求:【那正好,公寓外面有家便利店,你幫我帶一板電蚊香片,謝謝。】
陸以誠:“……”
他回了消息:【好的。】
他犯難了。
這西瓜真的重的,他放在這里會不會被人不問自取?
就這樣的,他又提著大西瓜下了樓,四點鐘外面依然很熱,他一路疾走,來到便利店,買了電蚊香片后,又繼續負重回到公寓樓。
陸以誠在樓下發了消息:【我上來,還是你下來?】
江若喬無語了。
太無語了。
這人怎麼這麼墨跡?
中午又不是沒上來,難道忘記門牌號了?
江若喬:【上。】
還有事要問他。
陸以誠只好進了電梯,摁了樓層,來到門口,敲了敲門,江若喬開的門,陸斯硯小朋友剛睡醒,有點起床氣,正坐在沙發上吃東西發呆。
江若喬的注意力被那個大西瓜吸引了,“這?”
陸以誠解釋道:“學生家長給的。”
他又說,“很甜,你吃西瓜麼?分你一半。”
江若喬擺擺手,“謝了,不過我不吃。”
陸以誠也不勉強。他沒探頭往里看,這是基本的禮貌,江若喬倚在門邊,雙手抱,“你不趕時間吧?”
“恩,不趕時間。”
“那進來,我有事想問你。”
陸以誠:“……”
他想了想,“我就站在門口吧。”
江若喬:“……行。”
反正這會兒也沒什麼人進進出出,看了他一眼,他額頭上出了一層汗,便干脆將門徹底敞開,冷氣迫不及待地往外鉆,散在陸以誠上,他微不可察地舒了一口氣。
夏天都是靠空調續命。
“什麼事?”他問。
江若喬還算心,“你等等。”說著轉往屋子走去,跟陸斯硯待了一聲,又去冰箱里拿了一瓶冰礦泉水后,來到門口,將冒著冷氣的礦泉水遞給他,“喝吧。冰箱里只有礦泉水。”
陸以誠遲疑了幾秒鐘,還是接了過來,“謝謝。”
他看著清瘦,實際上材很有料,力氣也大,毫不費力地擰開了瓶蓋。
“今天斯硯跟我說,你昨天打了游戲。”
陸以誠一口水還沒來得及咽下去,聽到這話,差點被嗆住,咳嗽起來,臉都紅了。
江若喬看他這反應還有什麼不知道的呢,“看來還真是有鬼。”
陸以誠好不容易平靜下來,趕蓋上瓶蓋,水也不喝了。
“昨天你是跟蔣延他們一起打的游戲?”江若喬問,“所以,蔣延真的帶了個生?”
早知道會問這個問題,陸以誠就不上來了。
現在是騎虎難下。
陸以誠沉默了幾秒鐘,誠實地回道:“是的。”
江若喬一臉平靜:“他說是妹妹?”
“恩。”
江若喬笑,“我可沒聽說他有什麼妹妹,陸以誠,你就告訴我吧,我如果不知道也就算了,現在都知道了,你真沒必要幫他遮掩。”
陸以誠說,“這事不該我跟你說。”
“你是說他來跟我說,他會說嗎?”江若喬只好使出殺手锏,“我知道你們男生關系好,誰做了什麼事,另外一個都是幫忙遮著掩著,可我們是什麼關系?你就樂意看我,”忍了忍,“陸斯硯他媽被人蒙在鼓里?他出軌了我都要當最后一個知道的人嗎?”
陸以誠:“……”
江若喬說完后也后悔了。
干嘛要提到這層關系。不得陸以誠忘記是什麼未來妻子這件事,一輩子都不要想起。
“不是出軌。”陸以誠解釋,“蔣延不是那樣的人,他說了,是妹妹。”
“是堂妹?”
陸以誠不說。
“表妹?”
陸以誠還是沒說。
江若喬都無語了,“不是親妹妹,不是堂妹也不是表妹,難道他也跟那些人一樣,認妹妹?”
如果陸以誠只是蔣延的好友,那麼江若喬是絕對不會說這些話的。
可現在陸以誠……不只是蔣延的室友、好友。
某種角度上來說,跟他算是一繩上的螞蚱,那就沒必要掩飾自己的真實緒。
江若喬笑,“你們男生還真的喜歡認妹妹哦?”
陸以誠看向,“……”
倒也不必掃所有人。
不過他還是沒說什麼,或者說,辯解什麼。
現在生氣,是因為蔣延。
他的話,其實也不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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