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利到達目的地。

　這院子胡綾可太悉了, 不久前才來過一次，是為了找張。當時路過了趙路東家也沒有上門拜訪，說起來也有點過意不去。

　胡綾下了車, 跟趙路東一起上樓。走得快一點, 輕車路找到了趙路東家門口。

　他家還是老樣子, 門口的鞋架用了那麼多年也沒換過。

　胡綾聞到香噴噴的飯菜味。

　敲敲門, 很快，趙婉苑來開了門。

　按孫若巧的話說，趙婉苑是個心態無敵好的人, 今年周歲四十八了，保養得像三十多一樣。

　“小綾！”趙婉苑一見胡綾就拉過的手噓寒問暖。胡綾進門前往后瞥了眼, 趙路東不不慢剛晃到樓道口。

　胡綾很擅長應對長輩，小時候在院里就出了名的討人喜歡, 皮子甜, 跟趙婉苑天南海北聊半天, 什麼家長里短都能接上，幾句就能給哄得開懷大笑。

　一頓飯吃得這一個開心。

　飯后，趙婉苑還覺得沒聊夠，拉著胡綾坐到客廳里。

　趙路東在旁邊百無聊賴地按電視。

　趙婉苑沒一會就要夸胡綾一通，什麼越長越漂亮這種話聽聽也就算了，后來連什麼溫賢淑靦腆善良全出來了，趙路東沒忍住，冷笑出聲。

　胡綾“溫”地看了他一眼，然后對趙婉苑說：“姨, 我給您倒杯水吧, 聊這麼久都口了呢。”

　趙婉苑一拍手：“哎呦！看我都沒注意，不用你, 讓小東去！”

　趙路東：“……”

　胡綾：“對了，我還給您帶了點水果。”

　趙婉苑：“太客氣了，讓小東去洗，咱們一起吃。”

　趙路東：“…………”

　絕了，明明是他剛剛回來路上自己在超市買的，如今變帶來的了。

　這的臉皮鐵做的吧？

　趙婉苑：“快去啊，愣著干什麼呢，這孩子就是打小一點眼力見都沒有。”

　趙路東拄著膝蓋懶散站起，去廚房了。

　胡綾看著趙路東的背影，心這個啊。

　過一會趙路東端著茶水和果盤回來，放到茶幾上。

　“胡仙，您慢用。”

　趙婉苑笑道：“仙？”

　胡綾跟抱怨：“姨，他天天諷刺我。”

　趙婉苑：“哪里諷刺，小綾就是小仙呀，你媽媽也漂亮，是大仙。”

　胡綾：“哎呦，我媽哪有您呀！”

　“……”饒是趙路東再孝順也有點忍到極限了。“你們倆這麼久沒見著，就不能說點真話嗎？”

　趙婉苑扭頭：“你閉。”

　胡綾幫腔：“對！你閉！”

　趙路東無話可說。

　“行行行，你們嘮，我到樓下等著了。別太晚了啊，晚上店里人不夠。”

　他隨手從柜子上了盒新煙拆開，趙婉苑在后面喊：“你點！胃又不疼了？”趙路東不耐地擺擺手，啥也沒說就走了。

　胡綾問：“怎麼了，他胃疼啊？”

　“一直以來胃都不太好。生活沒規律，天煙喝酒的，飯也不好好吃，怎麼可能好。”趙婉苑提及趙路東的惡習，嘮叨著沒完。把桌上一個小袋子拿給胡綾。“對了，這個忘了，你給他帶著。他邊那幫朋友我不怎麼，好在現在你去了，阿姨這次你來也是想請你幫忙，多看著點他。這孩子就是能對付，掙了點錢，也不懂福。”

　胡綾接過小袋子，里面裝著一包包的中藥。

　心想趙路東天天嘚嘚瑟瑟，干啥都不見耽誤，從沒聽他說過胃疼啊。

　胡綾還是應下了。

　“放心吧姨，我給你看著他。”

　胡綾帶著藥回到車上，趙路東見了，皺眉道：“小題大做。”他看起來完全沒在意這事的樣子，胡綾也就沒放心上，回店里后隨手把藥扔前臺柜子里了。

　“對了。”剛到店，趙路東想起什麼，“后天萱子男朋友要到了，我們招待一下，你到后面那家小龍蝦館提前訂個餐。”

　胡綾：“訂多？”

　趙路東：“先訂一百斤吧。”

　“……”

　胡綾以為自己聽錯了，再次確認。

　“多？”

　趙路東：“一百斤。”

　趙路東請客吃飯從來都是大手筆。這次除了這一百斤小龍蝦外，他還定了二十箱啤酒，和其他一堆七八糟的菜。他似乎有意想趁此機會拉大家一起聚一聚，店里幾十號閑散人員全部上了。胡綾前前后后弄完，最后算了算，整套下來竟然花了一萬多。

　想起趙婉苑說的，趙路東掙了錢也不會。

　這怎麼，全供養別人了……

　趙路東這一個決定，胡綾忙得腳不沾地，最后一天下午，指揮阿津拆了間幾十臺顯示，騰出三張大長桌子擺吃的。

　造型弄下來，跟村里流水席似的。

　本來胡綾提議直接去外面吃，趙路東不讓，非說在自己店里有氣氛。

　晚上六點多，趙路東開車帶萱子去火車站接男朋友。萱子這男朋友經濟條件也是夠夠的，據說是從老家坐了三十多小時的座過來的。

　趙路東將人提回來，胡綾一打眼，覺得這小孩太瘦了，簡直跟牙簽一樣，梳了一個西瓜太郎的發型，有點蠢。

　萱子摟著男友的胳膊，甜介紹：“這是我男朋友，大家他菜瓜就好。”

　菜瓜有些靦腆，沖大伙傻笑：“大家好……”

　趙路東后面推他：“往前站，說話大聲點。”

　菜瓜除了人瘦了一點，面相倒是白白凈凈清秀的，氣質上跟萱子很般配，笑容里冒著天真的傻氣。

　趙路東把人攏了攏，聚會開始。

　可能是覺得三十幾個老爺們配胡綾和萱子兩個生比例有點夸張了，阿津打電話來隔壁桌游店幾個玩得的生，長得漂亮，格開朗，幾句話給這些網癮年們哄得心花怒放，找不著北。

　趙路東坐在胡綾對桌，忙著跟朋友扯皮。生們都認識他，各種恭維各種玩笑，趙路東照單全收。胡綾自個兒坐著無聊，四下打量。旁邊是白明皓，話也不多，隨便墊了口東西就在手機里打撲克玩。胡綾倒了半杯酒，對白明皓說：“白爺，我敬你一杯吧。”

　白明皓一愣，隨即笑道：“好啊。”

　兩人悶了一杯酒，胡綾余瞥向趙路東，他正興高采烈跟人聊最近Arbiter上的記錄又被破了，簡直不是人的速度。

　胡綾忍不住翻白眼。

　這一眼被白明皓看到，淡淡一笑。胡綾莫名有些尷尬，又敬了他一杯。

　吃了快一個小時，喝得半醉的萱子拉著菜瓜撥開人群過來，蹲在胡綾邊說：“來看看！”

　因為周圍過于吵鬧，背景里還放著很大聲的音樂，他們對話都要靠喊的。

　胡綾：“看什麼！”

　萱子：“看看這幾個人里有沒有能眼的！”

　把手機遞給胡綾，里面是男生的照片，胡綾疑了三秒，忽然憶起之前跟萱子喝酒時的約定。當時也就一說一過，后面都沒當回事，沒想到萱子還上心的，真讓菜瓜準備了一堆照片給挑。

　胡綾隨手一翻，抬頭說：“殘疾人？怎麼還有坐椅呢？”

　菜瓜搖手：“不是！這人線下跟人PK拳皇97！開局必殺！被對方把給打折了！”

　胡綾：“……”

　萱子：“你要覺得這個不喜歡還有！我看這個不錯！”

　胡綾覺得萱子和菜瓜簡直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兩人不管從雙商、三觀、氣質、審，都完契合了彼此。

　胡綾一臉便地看著菜瓜這堆奇葩朋友，心說有的男生打，真的要從自尋找問題。

　正在糾結之時，第六微微一，忽然覺到對面的趙路東看向他們這邊了。胡綾心跳微微加速，兩眼直勾地盯著菜瓜的手機。最初覺得趙路東可能就是隨意掃來一眼，后來發現他的視線竟然長久地定固在這邊，神經越發繃。

　這事能不能快點過去啊……

　萱子：“那這個你看行不行！我見過他，本人比照片帥！就是有點花心！”

　這個萱子極力推銷的男生在胡綾眼中也就是個五分的水平，雖然長得還不錯，但渾冒著便宜又下流的氣息，令人不爽。

　看了一圈也沒什麼能眼的，別說趙路東了，連能比過阿津的都沒幾個。

　白明皓在旁看熱鬧，說：“干嘛啊這是？給你介紹男朋友啊？”

　胡綾注意到對面趙路東投來的視線，想趕快把這頁揭過去，剛要開口，萱子就說：“不是！白爺，我們在幫小綾整治狗！”

　胡綾心里咯噔一聲，腦子里冒出一個大字——壞！

　大壞特壞！

　白明皓問：“什麼意思啊？”

　已經來不及堵萱大喇叭的了。

　萱子說：“就是小綾有個朋友！被一個發小的男的吊著，賊煩！我們計劃找個人氣他一下！”轉頭又對胡綾說，“我覺得就找個帥的就完事了！大孫雖然花，但又帥又有錢！而且你說你朋友很漂亮吧，大孫就喜歡漂亮的，他肯定配合！怎麼樣？你要點頭我立馬給他打電話，保證今晚就飛來！”

　胡綾有點想死了。

　覺得自己可能出現幻覺了，在如此嘈雜的環境里竟然還能聽到來自對面的一聲冷笑。

　萱子還在催：“怎麼樣啊？”

　胡綾扶住萱子的肩膀，聲音然地說：“這事應該先不用了。”

　萱子：“為什麼？”

　胡綾緩緩道：“因為我同學自己想開了。那個，我先上個廁所，不好意思啊各位，失陪一下……”然后頭也不回地走了。

　腳步越來越快，胡綾一頭鉆進洗手間，在里面捶頓足。

　絕對……

　那人絕對聽出來了！

　老天降道閃電給劈死吧！

　胡綾看著洗手間里的鏡子，自己的臉紅得像猴屁一樣，很想往臉上打點冷水降降溫，但又怕妝花了。

　已經因為這事被他笑過好幾次了。

　煩！

　煩煩煩煩煩！

　好不容易已經想開了，今天又來這一出，萱子這個智商真的是不能做隊友，離了大譜了！

　氣得跺了跺腳，緒還沒穩定，忽見鏡子里出現一道沉默的人影，午夜兇鈴一樣，嚇得瞬間尖。

　剛吸氣，就被趙路東從后面捂住了。

　他喝了很多很多酒，上熱，手上更熱，那掌心的溫度快將點著了。

　趙路東靠近，熱氣撲鼻，他了一會胡綾的掙扎，才在耳邊幽幽問道：“誰是狗啊？胡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