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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遐方編年》 第14章 藏州相府

 素羅在微生泱的帳中,除每日接特殊訓練之外,并未被要求做任何事,不但不曾過軍機公文和飲食,就連打掃也不曾做過,吃穿用度卻與微生泱相同,就像是與微生泱一同被人服侍。如此一來,軍中將士都認為素羅是微生泱的寵姬。何況每日帳中傳出打斗聲與喊聲,外加素羅不堪勞累,每天從酉時睡到卯時,就更坐實了寵姬的份。只有素羅自己知道,這是一種變相的囚。雖然不曾被問及任何事,但明顯是到戒備。素羅沒有機會辯解,唯有將妖冶的妝容改變得不太妖冶,只讓五的形狀看起來和原本不一樣。

 不訓練的時候,素羅時而自行修煉法,時而回想以前看過的武學典籍,生怕疏于回顧就會忘記。法的封鎖不過解除了些微,致使修煉速度緩慢,力仍是完全封鎖,本無法修煉。據說搭救自己的國師法甚為高深,而為自己療傷的管斑醫擅長針。但是若要求他們幫忙,封鎖的原因難以欺瞞,再被要求報恩的話,不知又是幾個三年。

 連續十幾日來,素羅愈發到微生泱此人深不可測,凡事當機立斷,看似并未思考,但當屬下問起緣由,卻總是說得讓人信服。大概所謂看得徹卻不拆穿,說得就是像他這樣的人。素羅不知自己的是否已經暴得不能再暴了,心想既然無力防備眼前之人,就索不防,于是每日與微生泱對戰時,都使用之前在青林院看過的招式,次日畫在紙上。微生泱也并不詢問是有人指點還是自己想出,只命人制備一只木箱,放置素羅畫出的招式圖譜,和那一疊因被浸而字跡模糊的解封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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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連續十數天的昏迷對尉遲忠禮來說,足夠將揭穿綾妃、元曠復生、闔閭統一遐方,直到自己辭的事夢過一遍又一遍,逐漸夢得滿足了,厭倦了,夢境就變得愈發縹緲、朦朧,中間夾雜著些許陌生和久違的聲音。

 “我早說過了,強行刺激他清醒,對他的頭腦不利。”

 “到時候你給他開些補腦的藥材不就好了。”

 “話不能這樣說,畢竟……”

 “忠禮一向慧眼識才,國師就曾被他舉薦為天法閣主,募賢大會這種事,怎能不讓他參加?”

 “可是天法閣的閣主是國師的堂弟。”

 “因為緗綬比較溫順啦,總之,國師也急著向他詢問消息。”

 “唉……好吧,畢竟國師面子大~”

 ……

 最終,尉遲忠禮到針刺般的疼痛。

 “忠禮,忠禮!他了!多謝你了,管神醫!”廉隅激喊起來。

 尉遲忠禮被吵得心煩,只喊了一句“不要聒噪!”,就看到自己被扎了數跟銀針。

 頭上也有,不能彈。

 “尉遲先生,請暫且放松,我來為你拔針。”管神醫道。

 “有勞了。”

 銀針被一地拔下,尉遲忠禮一點一點地回憶起昏迷之前的景,得知夢里的事并未發生,心中萬分沉重。

 “好了吧?”

 針剛拔完,廉隅就迫不及待地將尉遲忠禮扶起,擁抱住,又開始聒噪起來。

 “你不知道,我那天看到你被殷繒姑娘背著,意識昏迷……”

 管神醫見狀,收起銀針,迅速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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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據廉隅所說,那位殷繒姑娘,就是素羅。微生泱執意留邊,不知是中了的詭計,還是因為與綾妃本就是由廣莫派遣。既然弄假真,我也只好假意投誠,再設法聯絡駙馬與旋侯。這一番大夢初醒,宛如起死回生,但我不能消沉,就算一世背負罵名,也決不能背叛闔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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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理清了事經過,尉遲忠禮便開始詢問廣莫的況,廉隅可謂知無不言,又勸尉遲忠明日禮隨自己參與募賢大會,談至深夜才一同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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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微生泱的軍營在藏州與蒼炎谷之間,距離藏州、三邊境、蒼炎谷東端的距離相等,據說西面同樣的位置雖有武將鎮守,但真正坐鎮的是國師緗綺。至于軍營到藏州,若有法相助,則是半日的路程。微生泱在募賢大會前一天,帶著素羅與兩名親信,借軍中師之力趕回相府,得知尉遲忠禮方才蘇醒,正與廉隅敘舊,便不去打擾,只安排屬下住在與自己臨近的客房。

 軍營中的日子讓素羅心俱疲,提出休息卻不被允準,終于可以休息幾天,卻仍要與微生泱同住,這樣一來,連整個相府的人都要視自己為寵姬。

 一同用過晚膳后,素羅趁著今日力充足,當著微生泱的下屬面前,提出自住一房的要求,并解釋每日的聲音只是訓練。微生泱的下屬得知真相,看著素羅嚴肅的樣子,居然開始笑個不停。

 “哈哈哈!原來如此,將軍真是惜人才!”

 “哈哈哈!我也被將軍親手調教過,只是沒有六個時辰好睡。”

 “我的力虛弱,當然要多睡一些!”素羅道。

 “將軍武功何等高強,你也心中有數了吧?”

 “若是相差懸殊,我又怎麼可能有數?”素羅反駁道。

 “呃……的確如此。”

 正說話間,院中走一名年,大概與素羅差不多的年紀,一副書生打扮,生得眉清目秀,行至微生泱面前,傾見禮道:“大哥。”

 “二公子。”

 幾名武年拱手,素羅也跟著拱手,心想原來這就是微生泱的小弟微生洵,仔細觀察兩人相貌,的確有幾分相似,卻不像自己和姐姐那樣,幾乎相貌相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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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都尉、云都尉,久見了。”二公子道,“不知這位姑娘是……”

 “殷繒,是我的侍從。”微生泱道。

 “就是和你同住的那位……”微生洵突然臉紅。

 素羅當然知道他在想什麼,便又強調了一句:“只是侍從!”

 卻見微生洵和武一同笑出聲來。

 素羅心知越描越黑,索不再言語。

 他們幾人笑過后,微生洵對素羅道:“殷繒姑娘不要誤會,軍中多是男子,唯有細作營與刺客營中子較多,將士們久不與家眷接,若不將你安置在帳中,即使軍紀嚴明,也難免生出意外。”

 原來如此。之前在青林院中,男混雜,也并未想到這麼多,不過眾人多是,偶有年懷春,也通常是膽怯,最多像萇旭和琴發一樣用專一,與如今的環境大不相同。

 “多謝二公子教誨。”素羅又轉向微生泱道,“多謝將軍照拂,但是如今不在軍中,我是否可以單獨休息?”

 “可以,我的臥房中,有一間室,你就住在那里吧。”

 “這……好吧,多謝將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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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過不多時,微生洵離去,兩名都尉也房睡下,微生泱帶素羅走到臥房的室,待素羅進,關上房門,忽然符文閃耀,法啟

 果然又是囚

 素羅敢怒不敢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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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一早,神醫管斑與表弟窺天鑒服,一同步行前往募賢會場,路經管斑的辦醫館后院,窺天鑒手中的羅盤稍有轉

 “表兄,我口了,既然路過你的醫館后院,就讓我進去喝杯茶吧。”窺天鑒邊說著話,邊向醫館走去。

 “稍等一下,石桌上有一筒針,我把它拿走,再倒茶給你。”管斑攔住窺天鑒道。

 “啊~~~門口放針,窗臺放針,居然連后院也放針,你還真是針對我呀~”

 管斑看向院,發現一名年坐在石桌旁邊等待。

 “有人等候,大概是病患,我先去問一下況。小窺,你在外面等我。”

 管斑迅速走,看到石桌上放著一個木盒。

 窺天鑒看了一眼羅盤,自言自語道:“依照羅盤所示,表兄今天會有一場劫難,也不知……”

 “啊——!”

 突然,院中傳來凄慘的聲,窺天鑒回頭一看,只見管斑打翻了木盒,運起輕功,越墻逃走。

 窺天鑒急忙進院中,只見方才的年正蹲在地上撿東西。

 “下窺天鑒,是管斑醫的表弟,請問方才發生何事?”窺天鑒看見年正將一粒粒的細小珍珠撿盒中,“嗯?用細珍珠作為錢幣,你是東海岸的人?”

 “是。”年抬頭站起,將木盒放在桌上,傾見禮,對窺天鑒道,“拜見窺天鑒大人。小人的師兄漆雕我師因練功時到驚嚇走火魔,聽聞管斑醫善用針治療經脈異常,特地來替師兄求治。”

 “原來是漆雕大師的師弟,失敬,失敬。”窺天鑒放下羅盤,幫忙一同撿珍珠,年見此,就一邊繼續撿珍珠,一邊與窺天鑒說話。

 “但是我來到管斑醫辦醫時,卻沒在辦醫里面看到管斑醫,就向兩位學徒詢問管斑醫何時回辦醫館,他們說,今日到傍晚才能在辦醫館等到管斑醫,于是我就在后院等管斑醫回到辦醫館。”

 窺天鑒發覺這位年說話時語速極快,異于常人,不瞠目結舌,大呼道:“閣下真是口齒伶俐!”

 “只是這些的名字朗朗上口啦!”年得意地笑道。

 窺天鑒心想,這應該是朗朗傷口才對吧!

 “可是表兄怎會突然奪命飛逃?”

 “哦。”年恍然大悟道,“原來方才奪命飛逃的人就是管斑醫,我剛剛打開錢盒查看錢數,管斑醫走來問我可是看病,然后就突然慘一聲,把我的錢盒打翻了。”

 “原來如此。”窺天鑒心中了然。

 “是,我不知是何冒犯了管斑醫?”年一頭霧水。

 “事出有因,非是冒犯。”窺天鑒道。

 “什麼原因?”

 只見窺天鑒停止了撿珍珠的作,坐在石凳上,瞬間化為一副說書先生的模樣,娓娓道來。

 “那要說到表兄年時,在醫作學徒,有天他的師尊出診,他與師兄弟們一同代為接待病患,在空閑的時候吃了一些豆子,由于吞咽過急,令其中一顆卡在食道與咽中間,表兄頓時大驚失措,仰面朝天,不敢氣。而他的師兄弟們心焦如焚,在眾多病患面前,用盡了讓他罪的方法,也沒把那顆為禍的豆子取出來。直到表兄面青紫,奄奄一息的時候,他們的師尊終于回來,用隔力將那顆豆子又打了他的食道,表兄才算是撿回了一條命。不過從此以后,他就再也見不得形似豆子的品,自然也見不愿看見形似豆子的藥材,所以開始主修針灸了。”

 年早已停下手上作,聽得神,待窺天鑒說完,年又笑道:“他們師兄弟間的一定很好吧?”

 “那時當然。你和你的師兄想必也是一樣。”窺天鑒也笑了一下。

 “是呀。”年坐下道,“小的時候,我不知為何,怎樣都不愿和人說話,左鄰右舍都認為我是白癡,父親不肯傳我技藝,還非要我說話。只有師兄,他從不我說話,還經常帶我到主顧面前表演數釘子,因為這樣,我又從眾人眼中的白癡變為神,父親也開始愿意傳我技藝。所以我一直很激師兄。”

 聽聞此言,窺天鑒心想,曾聽人說漆雕大師患有口吃的病,經他的師弟證實,果然不假。

 “不知閣下如何稱呼?”

 年特地放慢語速,清楚地說道:“我漆雕我父。”

 聽聞此名,窺天鑒不以手扶額,一時無語,心想這是什麼占人便宜的名字?漆雕家的人竟有這等癖好!我真是不該多此一問!

 “大人?”年看了一眼盒珍珠,蓋上盒蓋。

 “呃……無事。”窺天鑒拿起羅盤道,“漆雕小兄弟,今日我與表兄都要出席相府舉辦的募賢大會,你若要見表兄,不如隨我一起去吧。”

 “好啊!多謝大人!”年欣喜,又對窺天鑒行了一禮。

 “不如說說你的師兄是如何到驚嚇的吧。”

 “那天晚上,我們在一寺廟投宿……”

 于是,兩人一邊說著話,一邊并排走出,逐漸走遠。

 這時,醫傳出了對話聲。

 “唉~窺天鑒大人又在宣傳師尊年時的糗事了。”

 “窺天鑒大人也是一番好心,害怕師尊再刺激嘛~”

 “有必要把師尊說得這麼狼狽嗎?”

 “從師尊剛才逃命的樣子來看,就算說得不狼狽,恐怕人家也不會信吧。”

 “說得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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