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中小屋里，獨眼怪在廚房里分尸的那尸分明是小孩，然而四海窟是無人區，除了考生和考哪來的人類？

　更不可能是個小孩。

　那時岑今思索小孩哪來的，直到他去廚房水桶里的手臂，看到案板上一顆畸形膨脹的頭顱，眼睛全灰白，面孔布滿黑的裂，猶如一拼的石膏。

　軀的皮干癟沒有水分，皮青灰像風干了的石灰，很明顯這是一形如孩的類人異的尸。

　五個警戒區里只有‘哭孩’符合特征，再加上積的地板、墻面和閣樓無數藏白骨的麻袋，岑今大概就能猜到林中小屋里的兩只異一直捕獵哭孩警戒區里的怨。

　青灰的怨和他后背上這只青怨顯然不是同一等級，就武力值而言不如林中小屋里的兩只異，所以被獵的是青灰怨。

　而林中小屋和哭孩兩個警戒區等級一致，一旦互相殘殺必定便宜其他兩個警戒區，所以雙方從來沒有正面剛過。閣樓里十幾個麻袋，說明林中小屋經常獵，青怨苦于無破局之法，只好憋屈地維持平衡。

　如果這時有人提出打破平衡的辦法，難保怨不會心。

　總的來說，林中小屋和哭孩有仇，岑今打算利用這點。

　這也是他選擇跑進哭孩警戒區而不是獨腳地公警戒區的原因。

　“我能讓獨腳地公和林中小屋廝殺，最后由你出來吞食他們——你是黃雀，有實力獨吞，護林員不敢搶。”

　護林員是所有警戒區里最弱小的一只，所以剛才跑到岔路口時，林中小屋敢靠近五六米，護林員卻在五六十米的位置徘徊，當時要換其他警戒區里的異，林中小屋絕對不敢到岔路口。

　怨齜牙，掐岑今的脖子，漆黑的尖利的指甲深深.進皮里，滲出一點鮮。

　岑今表面鎮定自若：“我知道你能聽懂我的話。”

　其他怨的皮都是青灰，唯獨岑今后背這只是青、接近于邪惡的漆黑，大概它是領袖、是最強大的一只怨。

　自他開口那一刻，這只怨也停止笑聲，至于掐脖子的行為，岑今理解為威嚇。

　談判是一門藝，先禮后兵，他不能說是行家但是很懂。

　“錯過這個機會，你們再也找不到我這樣熱心的好人。”岑今握砍骨刀，出一個無害的微笑：“當然你可以選擇殺掉我，如果你做得到的話。”

　脖子的刺痛一陣又一陣，黏稠的鮮流過皮的非常明顯，但岑今卻溫地著手里的砍骨刀，微笑著說：“這把刀悉嗎？從林中小屋那里拿出來的。”

　他說的是拿，不是、也不是搶，而且他還從林中小屋活著出來。

　岑今察覺到嵌進脖子的指甲停下來了，但是毫不在乎，繼續說道：“看到我肩膀上的傷口嗎？是護林員抓的，就是經常在河邊撿垃圾的瘋人，的臉和舌頭被我打爛了。”

　他還招惹蛇人俑。

　“佛說上午不宜殺生，所以我沒殺護林員。之所以選擇你作為合作伙伴，是因為我是兒保護協會會員。”

　岑今：“我們合作，除掉林中小屋，吞掉獨腳地公，然后分尸護林員，擴大勢力范圍，去污染更遠、更多的地區，最后殺回地下水庫！”

　許是提到‘地下水庫’四字，異們到極度的恐懼，青的怨猛然發尖銳的笑聲，其他青灰的怨紛紛響應，神道柱長廊全是此起彼伏的嬉笑聲。

　這嬉笑聲聽起來像凄厲的孩哭泣，怪不得‘哭孩’。

　岑今覺耳朵在流，表卻更冷靜：“確定要拒絕嗎？你可以殺了我，但是臨死之前我一定會砍掉你半條命。之后剩下半條命的你，能活多久？一天？還是一個小時？猜猜誰能拿到首殺？”

　“啊啊啊——”怨尖嘯，像某種刺耳的高頻音波。

　岑今微笑的弧度上揚，瘋狂神經的氣質若若現：“我一個人先后從護林員、林中小屋走出來，只一點輕傷，還有戰利品……我不介意在這里大開殺戒。”

　他的手掌劃過砍骨刀，鮮順著手指骨流下來，表興，仿佛靈魂囂著疼痛、著，然后環顧神道柱長廊，掃過每一個怨的目有如毒蛇.舐，其中的邪惡癲狂甚至比林中小屋里的獨眼怪和長發無臉更瘆人。

　這是一個人類，卻比怨見過的異還變態。

　青怨是死在打生樁陋習下的孩們的疼痛和怨恨的造，經地下水庫污染而形喜好殺戮的類人異，擁有五六歲小孩的思考能力。

　它從這黃的上覺到危險，產生忌憚，不敢貿然廝殺，既怕被其他異撿，也心岑今的提議。

　岑今一邊表演變態一邊默數步數，想著先穩住怨，悄悄完題面里的‘九十九步到人間’，說不定這是逃出神道柱長廊的機會。

　離考試結束還有九十分鐘，但沒關系，一切都會結束。

　他會忘記區里發生的一切，回到市區，找份工攢錢然后報名人大學，在勤工儉學中拿到畢業證，找份朝九晚五的工作過完平淡幸福的余生。

　岑今在這瞬間做好未來的計劃，下一秒發現原本逐漸靠近的怨們停下步伐和尖嘯，靜靜看著他，而后背的怨已經爬到他的肩膀，出那張滿是裂的臉。

　“好。”

　什麼？岑今覺得可能聽錯了。

　“怎麼……”怨的聲道被石灰砂漿破壞，聲音像砂礫刮過鐵鍋背面，“除掉林中小屋和山魈？”

　它全灰白的雙眼森森盯著岑今，想的是先除掉林中小屋和山魈，等吃掉他們，再解決這個人類。

　岑今騎虎難下，心里很悲傷。

　他沉默太久，怨：“你騙我？”

　隨著它一聲質問，溫度陡降，森寒的冷氣直鉆岑今的孔，偏偏他還不能表現出來，目更猙獰變態。

　岑今垂眼看著怨：“我從不騙人。林中小屋、獨腳地公和護林員都會是你的，但你要協助我，殺進地下水庫。”

　他第二次提到‘地下水庫’，怨們聽到這四個字都表現出恐懼。

　果然很害怕。

　追因究果，地下水庫可以說都是這群異類的爸爸，害怕才正常。

　怨：“怎麼做？”

　岑今：“我引林中小屋，你引獨腳地公，讓他們到岔路口廝殺。”

　怨：“我當餌？”

　岑今：“怎麼，不想出力？好都讓你占，黑鍋全是我背，你覺得世界上有這好事得到你？”

　怨被懟得怨氣橫生，岑今目冷漠，眼里全是癲狂，仿佛他是個行走鋼的死囚犯，不在乎死亡，但死之前會拖住邊任何東西墊背。

　怨深信岑今是個變態，利所驅，卻心懷鬼胎，怕是一個陷阱，又丟不下吞食林中小屋的。

　“換順序，我引林中小屋，你引獨腳地公。”

　“不怕被獵的話，隨便你。”

　拖延不了時間，只能見機行事，好在岑今選了哭孩警戒區作突破口之前就已經想過這種況，逃不了就正面剛。

　除了弱一點的護林員，其他三個警戒區中的哭孩其實境最危險，因為它在林中小屋的食材中，并有可能也在獨腳地公的食譜里，它是被獵的弱勢一方，所以這三角平衡并不穩。

　岑今：“在計劃開始之前，我需要準備一點餌引出獨腳地公。”

　說完這句話，岑今的定位手表底蓋再次閃爍紅點，然而依舊無人發現。

　***

　達合作后，風哀嚎霎時散去，怨全都消失不見，但岑今分明覺到每一神道柱都有一道森的目牢牢盯著他。

　岑今敢擔保，只要他妄想逃出警戒區就一定會被怨追殺。

　撓撓頭，岑今調頭回岔路口，觀察到林中小屋還在原地，而護林員不見了。

　他蹲在原地冷靜觀察，幾分鐘過后，果然看到一棵古木樹皮緩緩蠕，一條白皮黑斗眼的怪蛇繞著樹干爬，半晌后靜止不，繼續盯梢。

　護林員應該躲藏在附近，等著他一面就撲殺。

　岑今嘆這群異的智慧不比人類差，要是數量再多點，豈不隨手就能覆滅人類這一種族？

　他爬到林中小屋附近的灌木叢里，看見怨憑空出現在林中小屋的臺階上，四肢著地，像只壁虎一樣飛快爬到屋檐上，準備溜進小屋里，下一刻被門口的銅鈴頭發現并預警，屋的獨眼怪被吵醒，發出震天地的怒吼。

　“吼——”

　“嘻嘻……”

　小屋里，小孩的凄厲的嬉笑聲和怪的怒吼錯。

　不過一會兒，一道黑影飛快躥出來，獨眼怪握著巨大的斧子隨其后，很快消失在林中。

　就是現在！

　岑今馬不停蹄跑到小屋門廊，對著銅鈴頭興張開的大口高高舉起砍骨刀，在銅鈴頭錯愕驚恐的目下，重重劈了下去。

　梆！

　“嗷——”

　岑今二話不說，新仇舊恨一起算，狠狠地劈砍，銅鈴頭逐漸變形，滲出一腥臭的，直到銅鈴頭尖著求饒，他才停下殘暴的行徑。

　“饒、饒命……我錯了，大哥，我錯了嗷！”

　岑今狠狠一刀砍下去：“大哥是你能的？”

　銅鈴頭的頭骨裂兩半，出白花花的大腦，聞言十分上道：“主人。”

　岑今滿意：“獨眼怪和長發無臉這兩個誰才是真正的屋主？”

　銅鈴頭：“他們都不是。林中小屋是活的，獨眼怪和無臉只是房客。”

　岑今：“怎樣才能為屋主。”

　銅鈴頭瑟瑟發抖：“不不不不知道——”

　岑今話不多說，先照著頭蓋骨劈兩刀，銅鈴頭忍不住哀嚎：“我真的不知道！我只知道獨眼怪和無臉怎麼為房客而不被吞噬。”

　岑今停手：“說。”

　“喂食！”銅鈴頭趕說：“什麼都行，什麼都吃，即可，只要喂飽林中小屋就可以為房客！”

　這就是獨眼怪獵怨的原因？為了房租？

　岑今想起小屋客廳那面滿是人類、浮雕的墻，還有堆滿閣樓的尸骨，心想胃口太大養不起。

　“你騙我。”

　“我沒有！”銅鈴頭尖。

　“如果獵的全部喂食小屋，獨眼怪和無臉還怎麼祭拜獨腳地公？騙我，我早知道它們獵的哭孩是用來祭拜獨腳地公。”岑今面無表，目又冷又喪：“你不老實，還是砍死算了。”

　“我全說——”銅鈴頭快哭了，他從來沒遇見這麼兇殘的人類，明明幾分鐘前還是被痛打的落水狗。

　“因為一個月喂一次就夠了。”

　一個月吃一次？那養得起。

　“為什麼祭拜獨腳地公？”

　“獨眼怪和無臉祭拜獨腳地公的最終目的是吞噬它，為了復仇，為了滿足貪婪的.。因為他們最開始是人類，聽說祭拜四海窟的獨腳地公可以求財，所以殺了一個拐賣來的小孩。他們在林里迷路四天，尸腐爛后，隨手丟棄河里，最后兩手空空找到獨腳地公。

　沒有祭品，男的就殺了的，剝掉的皮，冒充小孩欺騙獨腳地公，貪婪地要了太多的金豆銀，被暴怒的獨腳地公撕碎臉吃掉……剛好撞上水庫暴.，到污染，由貪婪衍生出來的兩只異。獨眼怪和無臉直到現在都沒有放棄獨腳地公的金豆銀，不僅想私吞它的財寶，還想吞吃掉它。而且祭拜獨腳地公，不需要太多。”

　‘元寶香燭，生食，問獨腳地公，金豆銀在何地’，民俗里全對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