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6章大雨滂沱===
沈悅回去的時候,京中下起了一場小雨。
雨點淅淅瀝瀝落在馬車頂棚上,滴滴答答作響著。
馬車簾櫳外,街市上的行人紛紛快步小跑著,也手遮住頭頂避雨。
馬車上,沈悅良久才回過神來。
是沒想到,今日會犯這種失誤。
平遠王說的話,的確沒法辯駁,對自己尚且如此迷糊,若是燙傷的是孩子,后果不堪設想……
細微可見癥結。
沈悅低頭看了看左手虎口,其實還真疼,只是早前心里一直惦記著梁業和舅舅舅母的事,反倒疏忽了……
慣來以為自己會照顧孩子,也因為在晉州邸照顧過,得了翁大人夫婦的認可,就理所當然得認為,自己的學以致用,應是手到擒來之事……
今日,平遠王是給上了一課。
是應當好好反思。
——越是慌靜不心來的時候,越不能急躁,否則過猶不及……
沈悅淡淡垂眸,修長的羽睫輕輕眨了眨,眸微微滯了滯,想起初見平遠王的印象。
今晨去往平遠王府的路上,就在心中猜度過,平遠王許是個剽悍魁梧的人,所以見到陶管家時,反倒沒怎麼害怕。
只是心中不免會想,陶管家尚且如此,那平遠王應該更甚……
所以在偏廳候著,聽到腳步聲的時候,會莫名張;但見到真人時,這其中的反差才會讓徹底懵住。
、俊逸、沉穩、察……這些字眼若是放在穿越前,肯定不會想到能放在同一個人上。
只是他的話,每一句都在要害上。
細致明,擲地有聲,很容易掌控全局……
這樣的人,心思很難讓人捉得……
但最后,又站在一側,似是饒有興致一般,看寫軍令狀。
末了,還不忘提醒按指印……
整個人都愣住。
到陶管家送離府的時候,平遠王都未置可否。
能不能留下來,梁業和威德侯府的事能不能有轉機,全都懸而未決,的心到眼下還不曾放下……
最后,陶管家恤,見云沉沉,似是要下雨的模樣,不僅給了一把傘,還安排了馬車送回家。
道謝。
眼下,京中的雨勢已越下越大,若不是陶管家周全,恐怕在回家的路上就淋了……
***
車夫將送到城西巷子口。
沈悅下了馬車。
沈悅早前未同舅舅舅母說起去平遠王府的事,眼下,也不想平遠王府的馬車停在家門口,生出波瀾。
"多謝小哥。"城西巷子口,沈悅禮貌道謝。
目送馬車離開后,沈悅才又撐了傘往家中走去。
雨勢有些大,腳上的繡花鞋也浸。
雨滴落在地上,濺起了漩渦,沈悅抬頭看了看天,今日的這場雨仿佛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沈悅加快了腳步。
巷子口離梁宅不遠,沈悅回屋的時候,見涵生在廳中看書。
“姐,你去哪里了?”涵生見了,似是心中的一塊石頭落地。
沈悅應道,“有些事,晨間出去了。”
“吃過飯了嗎?”沈悅也問。
涵生點頭,“吃過了,舅母做的,舅母這兩日沒怎麼睡,方才在屋中趴著就睡著了,舅舅讓別吵醒。”
沈悅頓了頓,問道,“舅舅呢?”
涵生應道,“剛出門了。”
剛出門?
沈悅遲疑了一分,轉頭看向廳外,大雨滂沱,雨勢全然沒有停下來的趨勢,舅舅怎麼會在這個時候出門?
“是有人來尋舅舅嗎?”沈悅再次確認。
沈涵生搖頭,“沒有人來家中,是舅舅自己出去的。”
沈悅心中忽得涌上一不好的預。
也不知可是自己多心的緣故,但外面下著這麼大的雨,也沒有來家中給舅舅捎信,舅舅又特意尋了舅母睡著的時候外出……
沈悅怎麼想都覺得有些不對勁。
沈悅心中越發慌,“舅舅出去多久了?”
沈涵生估著,“一炷香時間了。”
一炷香就是兩刻鐘,沈悅手去夠廳中的雨,一面朝沈涵生道,“涵生,我還要再出去一趟,你看好家,若是舅母醒了,你就說我去找舅舅了。”
沈涵生愣愣應好。
沈悅待完,也正好將雨披上,將“雨靴”穿上,又撐起雨傘,便往廳外小跑去。
臨到門口,又折回,朝涵生叮囑道,“涵生,稍后若是舅母醒了,想辦法別讓舅母出門……”
沈涵生似懂非懂點頭。
沈悅不敢耽誤。
推門出了家中,便踩著“雨靴”一路小跑,往威德侯府去。
舅舅舅母就梁業一個兒子。
不曾慣,但始終是心頭。
梁業出事幾日,舅舅四求援無門,眼見今日都第四日上……
沈悅咬下,即便打著傘,斜風吹雨,雨滴打在雨上噼啪作響,亦如沈悅當下心中的慌……
是怕舅舅一時想不開,走投無路,沖跑去威德侯府要人!
民不與斗。
梁家哪里斗得過威德侯府!
舅舅慣來清醒,但這幾日一直四壁,今日又下著暴雨……
梁業還未救出來,沈悅是怕他鋌而走險。
是怕舅舅出事!
……
暴雨傾盆,沈悅臨時尋不到馬車。街上除了疾馳的馬車和馬匹偶爾經過,幾乎沒有旁的行人。
沈悅一手撐著傘,一手捂著雨,小的影在街道上快步奔跑著,會被途中疾馳的馬車和馬匹,濺上不水漬;雨傘也被斜風吹落,沈悅只得跑回拾起。
舅舅離家有一炷香時間了,不知道能不能趕得上……
只知道,要盡快趕去威德侯府。
大雨越下越大,豆大的雨點砸在臉上,生生作疼,沈悅顧得不得其他。
等到威德侯府門口,“雨靴”也差不多了多半。
這里自然沒有雨靴,是早前請裁用相對不怎麼水的材質做了厚厚的多層,但到威德侯府時,也都進了水。
滂沱大雨中,威德侯府的大門閉著。街巷對面只停了一輛馬車,‘車夫’帶著斗笠,應是在等人。
除此之外,街巷上空曠只有雨聲。
沈悅有些意外,即便下著大雨,威德侯府也不應該在大白日閉門,應當都有侯府的侍衛在侯府門口守著,除非是府中出了事,才會關門閉戶。
思及此,沈悅心中更如跌寒冷冰窖中。
是因為舅舅的事嗎?
寒風冰雨中,沈悅牙齒打著,深吸一口氣,上前使勁扣了侯府的大門,要弄清楚舅舅在不在。
門口很重,沈悅吃力。
但沉重的扣門聲,聲聲響起,似是空曠街道中的陣陣悶哼聲。
聽到扣門聲,馬車上的‘車夫’坐起,目朝沈悅的背影投來,眉頭微微皺了皺。
這個時候,誰會來威德侯府攪局?
‘車夫’估了時辰,王爺府有些時候了,對方也嚇得關門閉戶了,眼下,王爺也差不多該將侯府攪和得飛狗跳了,應當也要出來了……
可眼前這姑娘是何來的?
‘車夫’了下,正尋思著要不要把人弄開,免得稍后把人家姑娘給嚇倒了,侯府的大門卻忽得緩緩打開。
‘車夫’頓時坐直了,目微斂,王爺出來了。
侯府大門,沈悅再次扣下時,門卻忽然開了。
沈悅微楞,腳下踉蹌,順著大門打開的方向,一頭撞倒對面的一華服錦袍上。
多虧對面的人手拽住,才沒有摔進大門側的存積的水坑里。
只是仍撞進對方懷中。
沈悅心頭一驚,連忙抬頭。
因為上的雨裹得結實,卓遠眉頭皺了稍許,竟然認出來,“我當真小瞧你了,你膽子再大些,跑到這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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