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公里的路程騎托也就十幾分鐘，繞著曲折的山路穿過綿長的樟樹林，盡頭就是鎮子。

　今天前來趕邊邊場的人尤多，遠遠就能瞧見著民族特服飾的當地居民，青石板鋪的街道熙攘擁，往來的人群攢，場口被圍堵得水泄不通，大車小車都無法開進去。

　葉昔言將車子停在鎮口外的一戶人家門前，付了主人二十塊錢作為看車的報酬，過后才放心上街。

　大吂山集市上賣的東西種類繁多，不比別的地方差，這里有店鋪，有地攤，場口附近還有一個小型的菜市場。賣銀飾品，賣傳統裝，賣各各樣的吃食……

　沿街的店鋪都是舊時期風格的石頭房，樓層普遍偏低，木窗青瓦大板門，都出年代久遠的韻味。

　葉昔言帶著江緒往人的地方走，在黑的人堆里推搡了半條街才出來。

　期間拉了江緒一把，擔心走散了不好找。

　路過三岔路口，江緒差點撞上迎面而來的大背簍，好在葉昔言眼疾手快護住，勾著人往路邊連退兩三步。

　江緒沒防備，一個趔趄險些摔倒，穩穩撞到葉昔言口。

　兩人就這樣又抱了一把，純屬意外。

　葉昔言說:“注意看路。”

　江緒直起，了皮子，可到底一個字都沒講。

　置買過程不算太順利，兩人不會講當地的方言，很多年紀大的攤主也聽不懂普通話，買賣雙方在言語通上有障礙。

　倆先去了賣茶的鋪子，買了三包品質上乘的春茶，接著去菜市場，最后找到鎮上唯一一家酒水超市。

　彼時正值早市，恰是鎮上最熱鬧的時候。

　大吂山的市場還于半原始時期，不同于別的地方只能花錢買東西，這兒可以以易。

　葉昔言和江緒一來就圍觀了幾場類似的換，頭一回見到這種稀奇的易方式。

　們進酒水超市挑選飲品，一個穿喜鵲服腰系羊彩帶的男人走到葉昔言面前，用蹩腳的普通話問，能不能用銀飾換的耳釘。

　葉昔言愣了一下，委婉拒絕。

　可能是聽不太懂的話，男人重新解釋來意，還攤開手把用以換的東西給看，那是一支做工的銀簪子，尾部點綴著綠的玉石。他想用這個來換取耳釘，送給自家老婆。

　葉昔言還是不換，態度堅決地搖頭。

　的耳釘可比銀簪子值錢，雖然沒鑲鉆啥的，但材質和設計價值都不便宜，兩只小玩意兒加起來能抵南城半套房。

　這是去年專門定制的大師作品，別人送的生日禮，不可能換掉。

　連著被拒絕，男人面上的神從失落變不悅，友好的態度來了個一百八十度大反轉，滿臉兇，不耐煩地嘟囔，嘰里呱啦不知道在講什麼。

　應該是在抱怨，或是罵人。

　葉昔言皺眉，直直看著對方。

　“你說什麼？”

　男人極其囂張，朝地上啐了一口，以示不屑和挑釁。

　葉昔言眸一沉。

　男人轉就走，里還在罵罵咧咧。

　葉昔言抬腳要跟上，卻被江緒一把抓住。

　江緒擋在了跟前，攥住這人的手腕不放，溫聲說:“先去結賬。”

　葉昔言不。

　江緒拉著朝另一邊走，一直沒放開。

　等到那個男人離開酒水超市了，江緒這才松手。

　葉昔言沒吭聲，手里還提著一堆東西。

　酒水超市的老板是漢人同胞，收銀時，他告訴們，剛剛那個男人是騙子，慣犯了，天到晚都穿一傈僳族的傳統服飾到晃悠，卻不是本地的傈僳族居民，也不知道究竟是哪兒來的，反正專挑買東西大方的游客下手，他手里的銀簪子是假貨，誰換誰虧。

　鎮上有不這種人，看著老實，說話和藹可親，實則靠行騙為營生。而且有的騙子不止打著的幌子斂取財，還會敲詐勒索游客，上邊管都管不過來。

　老板小聲勸道:“見到這些人就離遠點，千萬別，他們可不是單獨行，外面還有一群呢。”

　方才老板都看到了，知道葉昔言和騙子男人起了爭執。

　葉昔言的臉稍稍緩和，半晌，道了聲謝。

　老板擺擺手，“沒什麼。”

　結賬是江緒付錢，晚點回去再報賬。

　老板將酒水給們裝上，送倆出去，確認周圍沒有騙子守著，才放心道:“早點回去，別在外邊耽擱時間。下一次再出來，記得找個當地人一塊兒，小心點。”

　葉昔言不怕那個騙子，也不憂心被報復，打小就混，什麼大場面沒見過，哪會被這麼一個小地方的地無賴嚇到，不過面對老板的善意叮囑，還是聽從了。

　再有，江緒還在，還是不能胡來。

　離開酒水超市，倆徑直往回走，去取托車。

　走出一段路了，江緒突然問:“東西很重要？”

　葉昔言走在左側，靠近青石板路的那邊。

　一時沒太明白在問哪樣東西，看了江緒一眼，反問:“什麼？”

　江緒卻沒看，只輕緩說:“耳釘。”

　先前在酒水超市，葉昔言那樣堅決地拒絕男人，想也不想，明顯就是非常在乎這玩意兒。

　江緒識貨，看得出兩只耳釘是定制的，不是隨便就能買到的大眾款，肯定是誰送給葉昔言的禮，花了許多心思。

　葉昔言木訥，嗯了一聲。

　“別人送的，排了半年才拿到。”

　江緒瞥了下的耳朵，“男朋友？”

　怔愣，立即否認。

　“不是。”

　江緒不言語，沒再多問。

　走到停車的地方，葉昔言不自在地說:“我哥送的，當時訂了兩對，我嫂子的是耳環，我的是耳釘。”

　家里人給的禮，自然重要，旁人比不了，不然也不會戴耳朵上這麼久。

　這其實沒什麼可解釋的，但葉昔言不想因此造不必要的誤會。

　大概是獨特的設計風格讓這東西看起來就不一般，意義深重，在國外那會兒也有人問過類似的話，以為是對象送的定信。以前都不解釋的，這次忍不住就說了。

　江緒似乎不太在意這個，像是沒聽進去，將車上的頭盔取下來遞給。

　葉昔言以為這是要讓幫忙戴的意思，便放下手上的大袋小袋，接過頭盔就要給江緒戴上。

　然而對方卻先一步作，湊近了，手幫理理額前略微凌的碎發，指尖到的側臉，再似有若無地過耳畔。

　江緒離很近，咫尺之隔。

　葉昔言滯住。

　江緒說:“不用給我，你自己戴著。”

　幫葉昔言把頭發拂到耳后別著，指腹緩慢往下，有意無意過葉昔言敏的頸側，親又曖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