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風吹，拔的竹子輕晃。

　葉昔言抹了把臉上的水，聞聲偏頭。

　江緒離很近，僅有一臂遠，手就能到。

　這邊的池子是不規則的橢圓狀，比旁邊的要小上許多，只夠泡三四個人。倆形高挑，手長腳長的，坐在里頭隔著距離都像是快挨到一起了。

　“給我一張帕子。”江緒說。

　溫泉館給大家準備了長度大小不一的巾，方塊的敷臉敷頸肩，長條的子。巾在葉昔言右手邊，疊放在雕花木盤里。

　葉昔言訥訥，有些不自在。

　“要哪種？”

　江緒往頸側輕拍水，“短的。”

　葉昔言應下，拿了張白的方塊巾，側遞過去。

　江緒道了聲謝，朝這邊挪了些，方便接東西。

　距離又被拉近，這回都不用手了，抬一下胳膊都可能到。

　一下水，江緒渾都了，薄薄的料在瓷白的上，將腰曲線全都勾勒出來，比方才在岸上看著又多了兩分韻味。

　葉昔言頭一回見到這樣的江緒，以往的江醫生都是一不茍的，連短都不怎麼穿，每天都是一水兒的上加長，搭配相差無幾，一看就知清雅，只可遠觀。而現在的江緒陡然換了種風格，樣子還是原來那個，可整個人出來的味道就是不同了，惹眼，別風。

　葉昔言翻了個，雙手支在池邊上。

　故意不看旁邊的人，轉而盯著旅行博主們瞧，似乎對拍攝興趣。

　江緒也沒打擾觀別，安靜地坐在旁邊，舒心地泡著。

　擰干帕子，捂脖子，肩頭。

　攪弄池水的聲音時而起，時而落，水面不得平靜，一漾一。

　葉昔言若無其事地將下枕在胳膊上，著口輕輕晃的溫水，在水下收雙，想移開一點，然而不聽使喚，似被沉重的石頭住了膝蓋，小以下完全不了。

　許久，還是放松下來，往水里退了些。

　江緒用帕子打水，蓋在肩后。

　“一直趴著，很累嗎？”這人突然問。

　葉昔言這才收回視線，將目落到池中，狀似不經意地回道:“還好。”

　的頭發是扎起來了的，高馬尾，底端浸了，不沾水時就會粘落在頸后，反之就散在水中，現在甫一轉，噠噠的發尾就甩在了背上，有點凌。恢復了早先的樣，不再面朝另一邊，轉回來了。

　“沒你累，你今天做了那麼多事。”

　倒是會說話，不算恭維，但中聽。

　江緒的眸落到的鎖骨上，再是沾水的耳朵。

　某人泡溫泉都不消停，一會兒轉，一會兒往水里沉，搞得像在游泳，現在轉回來了，胳膊上又有兩道在岸上出來的紅印子。

　“我也不累，”江緒淡淡說，“本來就沒做什麼。”

　葉昔言往左邊挪，與之手臂挨手臂，不在這個話題上多聊，主找話問:“你會攝影？”

　剛剛江緒在教何英正運鏡技巧，都看到了。江醫生深藏不，多才多藝，指導起別人來還真像那麼回事，比專業人士還有范兒。有點好奇，隨便問一問。

　江緒點頭，“讀書的時候學過。”

　“大學？”

　“高中大學都有。”

　葉昔言慨，“很厲害。”

　大醫生謙虛，“只會皮，不是太懂。”

　葉昔言笑笑，不會當真。

　又不是沒長眼睛，方才何英聽江緒的建議時臉上的表又驚訝又敬佩，顯然江緒的攝影技巧不錯，哪可能只會一點。不接這話，又問:“們拍多了，還要多久？”

　江緒說:“還早，得磨覺。”

　“遇到問題了？”葉昔言低聲音，里說著尋常的言語，琥珀的眸子一轉，著對方。

　“嗯，”江緒說，“估計要重拍幾次。”

　葉昔言哂道:“那賀姐要求還高。”

　賀姐，就是旅行博主，的年紀是隊里比較大的，大家都這麼喊。葉昔言從來不喊人家姐，現在倒得順口，一點不生分。

　江緒不怎麼在意這個，說:“攝影都這樣，考驗耐心。”

　葉昔言接道:“們團隊在網上的很多。”

　江緒瞧著。

　解釋:“賀姐是大網紅。”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總在說別的人，講到一些有的沒的。

　今夜的葉昔言比平時健談，都快湊到江緒耳朵邊上講話，畢竟話題的正主就在隔壁池子，不能讓人家聽見。

　耳畔的氣息微灼，江緒宛若覺不到，由著對方接近，不時會接上一兩句。

　江緒臉上的緒波不大，看不出是否對這番閑聊興趣。

　葉昔言講了一些，東拼西湊跟打補丁似的。

　其實了解的那些都是聽羅如琦們說的，在來苗寨的路上聽來的——羅如琦告訴眾人，賀姐在短視頻和微博上的數加起來超過千萬，旅行團隊在每次直播中都會帶貨，也會捐款，是上次在北江鎮，賀姐背后的團隊就給當地的希小學捐了十萬的資。

　江緒聽著，緩聲說:“你也捐了不。”

　葉昔言唔了聲。

　江緒:“領隊說的。”

　有些事在隊里不是，葉昔言給北江鎮中學捐了一個圖書室，大家都知道。只不過這人低調，一句沒提過，其他人亦識趣不多問。

　葉昔言說:“那沒什麼。”

　輕飄飄一句就帶過，隨后聊到別的。

　坐久了不舒服，江緒直，無心到了的腳踝。

　兩人挨到一了，稍微一下就能到對方，或是，或是胳膊什麼的。

　葉昔言仿佛沒知覺了，只顧著講話，卻不躲開。

　不僅如此，還隔一會兒就不聲地瞅向江緒。

　池水浪漾，兩人相。

　葉昔言覺得有點熱，便把敷在口的帕子揭開，隨意丟一邊。無意的，再水時，不小心到了江緒的手。

　溫熱的水積盈在前，水下的一切都被遮擋。

　許是太突然了，江緒沒能很快反應，沒第一時間就把手開。

　而不等葉昔言有所作，后邊的何英正倏地出聲喊:“昔言。”

　葉昔言收回手，側頭應聲。

　何英正問:“你們要不過來試試，幫個忙拍一下？”

　有點懵，“拍什麼？”

　何英正指了指那邊的水池，“拍打卡視頻，過來當模特。”

　說完，再朝向江緒，“江醫生也一起吧，你倆正合適，要是愿意出鏡的話。”

　葉昔言的心思還停留在水下，一時轉不過彎，沒明白怎麼就轉到拖倆過去當模特上了，和江緒一塊兒出鏡拍攝，這哪兒跟哪兒啊。

　然而何英正不是在開玩笑，一臉認真地解釋，表示他們剛才討論過了，打算換個路線試試，到時候二選一上傳。

　賀姐的意思是改拍類似雙生花的風格，這種拍出來的效果應該比男合拍要好，讓兩位士來，既有“一株雙艷，并而生”的，也更能現出那種如水的繾綣纏綿。

　葉昔言和江緒聊天期間，何英正他們在討論讓哪兩位來拍，左挑右選都找不出合適的人，到最后才將主意落到們上。

　在場的所有人當中，從長相到高，再到風格，甚至是泳的，倆無疑是最搭的。葉昔言張揚，江緒輕，一黑一白，一靜一，還都是養眼的大。

　賀姐也是沒辦法了，等何英正解釋完，沖倆說:“昔言，江教授，幫幫忙吧，改明兒請你們吃飯。”

　另外一個小男生幫腔:“這拍老半天了，拜托，兩位行行好……”

　其他幾個人亦你一言我一語。

　白天搞直播，五點多又過來拍這些，折騰到現在，大家都有些累了，奈何賀姐和何英正就是不滿意，再磨下去也不住，所有人都想快點結束。

　葉昔言不介意出鏡，畢竟之前還配合賀姐直播過，但考慮到江緒就比較為難了，心知依江緒的子自是不愿意，于是想也不想就擋下，說:“要不我跟賀姐一塊兒拍吧，江醫生忙了一下午了，讓多歇會兒。”

　可江緒卻說:“沒事。”

　葉昔言頓住。

　江緒對賀姐說:“可以試試，我跟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