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書友會回來后，喬鏡很顯然到了某種刺激。

　但看在他日碼六千的份上，008還是寬容地決定，不再追問到底發生了什麼。

　反正它只要有聲值就夠了！

　“那個‘有朋自遠方來’又給你寫了一篇長評，”它懶洋洋地趴在喬鏡的鼠標邊上，無數數據流從大大的貓眼中一閃而過，“要看看嗎？”

　喬鏡敲鍵盤的作一頓，但很快又重新開始碼字：“等會兒吧。”

　反正，無非就是用各種對比分析和表格數據，論證他不該拖更請假罷了。

　“這個讀者有點兒像我當初那位指導畢業論文的導師，”喬鏡說，他很一口氣說這麼長的話，“當他覺得你寫的東西就是一坨狗屎時，他也只會用看狗屎的眼神看著你；但如果他覺得你還有救，才會開始引經據典，把你批得一無是。”

　雖然這個“有朋自遠方來”沒有批評他寫得不好，但是在催更方面，他著實核到了極致。

　以致于現在只要他的id一出現在評論區，就開始有讀者自發地在下面為大佬蓋樓打call了。

　不過韓有朋最近之所以這麼興，當然是有原因的。

　《地球之歌》沒有辜負他的期待，在最新的一章中，韓有朋終于看到了他朝思暮想的刻機登場。但是當他看到文中明明白白寫著的“1nm制程”時，這位國際知名的晶學家甚至覺得自己像是在做夢——

　1nm，這是什麼概念！？

　EUV3400B刻機作為人類目前制造業的最高水平，能夠生產出5nm芯片，國家努力了這麼多年，甚至才只能制造出90nm的芯片，距離量產都還有一定的距離。

　而刻機的每個等級，都代表著一個顛覆的里程碑技，以人類當前理論理的發展，最多也只能制造出3nm的芯片。到了這種尺度，不僅量子隧穿現象將會影響到晶管的運行，還涉及到了原子尺度下質結構的衍分析方法——因為到了原子層面，人類在電路上的一切研究都了一張廢紙！

　這已經不是一個單純的芯片制造甚至是集電路產業革新的問題了，《地球之歌》中提出的相關理論，完全是以一己之力，自相對論和量子力學誕生后，扯來了理學大廈的第三朵烏云！

　它可能造的后果，甚至還要超越前面的兩大理論，徹底顛覆整個理學大廈的基啊！

　韓有朋一邊掐著自己的人中，一邊如似地翻閱著更新，此時此刻的他，甚至有種“朝聞道，夕死可矣”的沖。

　不過，瘋掉的遠不止他一個人。

　“大佬，你是真敢寫啊……”

　季楠秋抖著放下了手機。

　不用看都知道，現在的論壇一定已經炸了。

　在他的帶下，這個全國最大的軍迷聚集地已經完全變了《地球之歌》的大型追更現場，而且為了不泄“國家機”，他還特意私信管理員，讓他們把最開始的那棟討論樓給和諧掉，并開發出了一套完整的黑話用來指代《地球之歌》中的人，更是嚴其他人在論壇中提及作者和書名。

　雖然季楠秋也沒想過這樣能瞞那些間/諜多久，但他還是沒想到，晏河清居然這麼敢寫！

　“這種時候，就到我們戰忽局上線了！”他拳掌道，“能拖一時是一時，為了讓國家有時間研究出果，先把那幫外國人忽悠瘸了再說！”

　什麼，你說又要研究航空航天又要弄芯片又要搞核聚變，國家忙不過來了？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軍迷：進擊吧，兔子！海的那邊，是鷹醬！

　兔子：…………

　網絡上的水被越攪越渾，還別說，這群軍迷們的舉還真起到了效果。懂中文的間/諜雖然不，但《地球之歌》畢竟只是一本在小說網站上連載的網文，如果再加上各種黑話，真真假假的消息混合在一起，會讓人覺得匪夷所思也是很正常的。

　像是之前CIA的局長，不就被忽悠過去了嗎。

　喬父看著手下人遞上來的報告，一陣頭疼：“這個晏河清，真是能給人搞事啊。明明我只是個搞輿分析的教書匠，而且都半退休了……”

　上頭那邊決定，還是以保守為主，盡量讓人控制住消息的傳播。

　就和軍迷們想的一樣，國家現在最需要的就是時間。

　就像是當初的核/武一樣，就算勒腰帶，也一定要研發出來！

　“不過，要是有朝一日真的能看到這玩意兒上天，那也的確是死而無憾了。”喬父著墻上的投屏，上面正播放著報部門據《地球之歌》中“鸞鳥”原型制作出的空天航母cg圖。

　視頻中，冰冷流暢的鋼鐵之軀劃破長空，龐大的機翼投影在地面上，帶來一種令人抖的迫。

　按照書中的描述，這是一架翼展682米、空載重量47000噸，機上搭載兩組核聚變反應堆、擁有38臺復合引擎和12組力場驅裝置的超級巨無霸，堪稱未來時代無可匹敵的天空霸主！

　除此之外，航母的四周還有數架小型巡航機和戰斗機為其保駕護航，這是名為“玄”的太空無人制空戰機，能夠確保國家在未來時代的戰場上掌握戰役制空權，并對目標進行完全意義上的火力制。

　“如果不去實踐，那小說永遠只是一本小說，”上頭在看完這段視頻后，沉默良久，說出了這段話，“讓晏河清放手去寫吧，由我們來把它變現實。”

　在這個世界上，既要有超越時代的領航者，也要有腳踏實地的實干家。

　——而當一個超級大國的國家機全力運轉起來時，時代的洪流，將會以無可阻擋的趨勢碾一切發展道路上的障礙。

　*

　當008告訴喬鏡自己已經收集到了二十萬點聲值時，距離《地球之歌》開始連載的時間，才過去了不到半年。

　“你真的太厲害了，”小黑貓由衷嘆道，“這麼短的時間就收獲了這麼多聲值，就算是在總部的歷史上也是前所未有的。”

　喬鏡盤膝坐在虛擬空間的草地上，仰頭著頭頂遮天蔽日的太能轉化架構和鋼鐵叢林，表平淡的就像是本沒聽到008的夸贊一樣。

　名為“逐日工程”的設計在他的腦海中一點點型，虛擬空間在他的想象中，變了一個以高度發達的計算機技為核心、怪陸離的未來世界。

　但眼前足以秒殺任一一部特效大片的畫面，卻讓喬鏡的眉頭深深地皺了起來。

　他現在模擬的是主角楊柳的思維，為未來世界的總工程師，這就是楊柳幻想中的未來時代。

　數字化、科技、思維網絡、信息炸、人工智能。

　——但卻并不是喬鏡想要的結果。

　“不對，完全不對，”他直覺這個世界中一定缺了某種關鍵元素，這讓喬鏡忍不住焦躁起來，“我到底忽略了什麼？”

　但直到喬鏡從虛擬世界中離，他都沒有想明白這個答案。

　——而當景星闌推門進來時，看到的就是黑發青年頹廢地躺在地板上，一不仿佛死了一樣的畫面。

　“你怎麼了！？”

　他被嚇了一跳，但在知道原因后，景星闌頓時出了一臉哭笑不得的表：“原來就是因為手底下的作者卡文了？我還以為出什麼事了呢，房門都不關。”

　喬鏡還沒有忘記自己明面上網絡編輯的職業，但現在他實在沒工夫搭理景星闌，滿腦子都還是自己到底了什麼的問題。

　“我下了一個柳柳網的app，”見喬鏡不說話，景星闌也習慣了，自己在沙發上找了個位置坐下，語氣有些復雜地說道，“怎麼說呢……覺像是發現了新大陸吧。”

　這麼貧窮的網站，真的不是專門用來洗錢的皮包公司開的嗎？

　“不過確實也有寫得很不錯的好書，”景星闌想起那本《地球之歌》，嘆道，“我這個人看文很挑的，在鏡花水月解約后，已經很久都沒有發現能看的小說了。”

　喬鏡并不擔心自己被馬甲。

　他是出了名的文風多變，《地球之歌》又是他從來沒嘗試過的題材，別說景星闌了，就連王城不也沒發現晏河清其實是他的馬甲嗎。

　所以在聽到景星闌的話后，他只是掀了掀眼皮，不置可否地“嗯”了一聲。

　“所以，如果有什麼關于網文的問題，你也可以讓那個作者找我聊聊。”景星闌繼續說道，“我好歹也看了這麼多年小說了，說不定能給他一些啟發呢。”

　喬鏡安靜了片刻，忽然抬頭看向他：

　“你家里有酒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