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大婚夜

楚和靖盯著燕嬰看，燕嬰倒也不慌不忙地和他對視。

“來都來了，那本世子就去看看吧。”

說罷，燕嬰就要起。

楚和靖直接擋在了他跟前。

“世子，這是本王的家事。”

燕嬰桃花眼微微瞇起，像是一隻不耐煩的狐貍，“沈宜安送到本世子那裡的時候，就半死不活了，本世子救了，這半條命，就得算在本世子頭上，既然是本世子的東西，我就得好好看住了，所以沈宜安這半條命，本世子說得在，就得在，說不在，才能不在。”

人，要麼是活著，要麼是死了。

又何來半條命之說？

燕嬰此言，分明是要護下沈宜安了。

楚和靖冇有再攔。

如今朝中局勢不穩，北燕虎視眈眈，燕嬰是他們求和的關鍵，他不能在這個檔口和燕嬰過不去，免得又了楚匡義的黴頭。

燕嬰一襲紅在前頭走著，月和，更顯得他芒奪目。

楚和靖在後頭看著，不知怎麼的，又想起白日裡的沈宜安來。

那麼決絕地舉起手裡的簪子，直接朝他的心口紮了過去。

後來他也看過，那簪子被磨得鋒利無比，是下定了決心要他的命。

恍惚間，幾人已經到了院子門口。

影一上前，將院門打開，燕嬰斂了袍子進去。

裡頭忽然衝出一個人來，尖一聲，“滾！你們都滾！”

影一一驚，趕上前控製住，卻見是披頭散髮的卿羽。

卿羽被影一反剪了胳膊，仍舊朝著楚和靖齜牙，“你還來做什麼！你就是見不得我家小姐活著！”

楚和靖麵無表開口，“怎麼樣了？”

“我家小姐若是死了，我也會跟著去，到時候你和賤人後半輩子都不要想過安寧了，我要變厲鬼，天天在你們邊晃悠！”卿羽厲聲嘶喊。

燕嬰輕笑一聲，“嗬，倒是個忠心護主的丫頭。”

“長得也算不錯，”燕嬰緩步過去，挑起的下來，輕輕了一下，“看在你長得不錯的份上，我就去瞧瞧你家主子，說不定還有條活路呢。”

北燕苦寒之地，卻生長著不珍稀的藥材，而且專為皇族服務的巫醫，時代承襲，神莫測。

除了皇族以外，他們從不為任何人診治。

江湖上，一直都有關於巫醫的傳說。

傳說他們能生死人白骨，手中的丹藥更是可以讓人返老還。

生死人白骨這話放在從前楚和靖是肯定不信的，隻是如今，卻也存了幾分幻想。

萬一那燕嬰的上，當真帶了點什麼珍稀的藥材呢？

楚和靖隨著燕嬰一道進去。

他見燕嬰將沈宜安的頭抬起來，緩緩放在了自己的上。

昏迷之中的沈宜安麵慘白，形容虛弱到像是一張薄薄的紙片，隻要他嗬一口氣，就能飄起來。

躺在他的上，整個人蜷著，像是被他抱在懷裡一般。

楚和靖微微蹙眉，心頭飛快閃過一分不悅，卻還是被他製下去。

良久，燕嬰都冇有說話。

一旁站著的大夫隻是不住地搖頭。

他已經使出了畢生所學了，但是這沈宜安的傷實在是太重了，失過多，又子孱弱，最重要的是，自己已經冇有了求生的希，脈搏越來越微弱，幾乎要消失不見了。

這樣的人，就算是華佗轉世，也救不活了。

屋子裡的沉默像是頭頂的烏雲，得人不上氣來。

楚和靖齒乾涸，他知道，此刻他最好是轉就走，對沈宜安的生死毫不在乎，如同他三年以來一貫的樣子。

可是他卻挪不步子。

看著沈宜安躺在那裡，他竟忍不住想要上前去一下的睫。

“世子，可有什麼辦法嗎？”

話剛出口，連楚和靖自己都被嚇了一跳。

燕嬰輕笑一聲，“王爺這是想讓活著？”

楚和靖抬起頭來，滿眸清冷，一副事不關己的公正樣子，“不管怎麼說，也是本王後院裡的人，本王自然是希好好活著的，不然被外人知道了，倒要詬病本王是那心狠手辣，薄寡義之徒。”

原來你打斷的，汲取的骨髓，殺了的孩子，將送到彆的男人床上，眼看著另外一個人將長刀到心口裡卻無作為，是希好好活著啊。

還真是看不出來。

燕嬰心裡如是想到。

但是他卻挑一笑，桃花眼斜斜飛起，“王爺對的誼還真是令人，那麼這顆藥，本世子便送給王爺了吧。”

說著，燕嬰就從懷裡掏出一個小瓶子來，直接扔給了楚和靖。

楚和靖抬手接過，他直接起，連沈宜安的頭磕到了床沿上都冇有管。

他打了個哈欠，慵懶開口道：“好了，夜深了，本世子也要回去了，就不擾王爺**好夢了。”

好像他今日過來，真的就隻是一時興起。

燕嬰走後，影一便將不相乾的人都攆了出去，屋子裡便隻剩下楚和靖和沈宜安兩個。

他將藥塞到了沈宜安的口中，又了的鼻子，強迫嚥下。

小指掃過臉頰的時候，他忽而一愣。

從前的沈宜安，如凝脂，可是如今，形容枯槁。

的皮變得乾燥糙，上去還冰涼無比。

楚和靖忽而失了神，一把抓過的手，急切搭在了脈上。

還有心跳。

而且，好像還比剛剛跳得更劇烈了幾分。

看來燕嬰那藥，還是有效果的。

沈宜安，你還真是命大，這樣都死不了。

楚和靖緩緩出手去，輕輕了一下的睫。

於昏迷之中轉了轉眼珠，睫抖，嚇得他像是電一般，趕回了手。

“王爺，”影一在外頭敲了敲門，“王妃久等您不去，已經發了脾氣了。”

楚和靖抬頭往外看，月上梢頭，已經是半夜時分了。

今夜，是他和顧筱菀的大婚之夜，還等著和他房花燭。

隻是現下，他實在冇了興致。

“去牡丹閣吧。”

過了一會兒，楚和靖打開門，對影一道。

影一那一瞬間還冇有反應過來。

他幾乎以為是自己聽錯了。

今夜是大婚之夜，楚和靖不去薔薇園，居然要去牡丹閣？

這不是打顧筱菀的臉嗎？

更何況，那牡丹閣裡住著的蕭姨娘，一向都是楚和靖不喜歡的，今日怎麼想起來了？

不過楚和靖的命令，影一還是不會反抗的。

楚和靖到了牡丹閣冇一會兒，薔薇園那邊就收到了訊息。

丫鬟跪在地中央，嚇得瑟瑟發抖。

著紅的顧筱菀眼睛也是通紅的，燭火在眸子裡跳躍生，看起來像是鬼魅一般。

“牡丹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