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南書看著裴煜拿出戒指不明所以，他不知道裴煜這是要干什麼，可當他看見裴煜打開禮盒他就顧不得想別的了，因為里面鉆戒款式那麼悉，和戚若白手上那天向他炫耀的款式一模一樣。

“這個戒指是給我的麼？”

“不是給你的給誰的，”

溫南書只覺得周圍呼吸空氣都變的千斤重，說不下去了：“…我還以為，你是送給那個戚若白的男孩的。”

裴煜臉微然一變，但很快又消失，“提那種貨做什麼，來，給你戴上，”

裴煜拉起了溫南書的手，只剛握上他的手腕就忍不住皺眉，怎麼瘦這樣，他沒多想，想給溫南書先套上戒指。

“不用了。”可溫南書卻開了手。

“怎麼了？不喜歡？”

溫南書垂著順的眼眸，垂在邊緣攥的指甲一寸寸嵌進掌心，他不明白，為何到他都被到了現在這種境遇，他已經什麼都不要了，他只是想離開裴家開始一段新的生活，裴煜為什麼還要拿他那些小人的東西來作踐他辱他。

“裴煜，我在你心中算什麼？”溫南書沒有抬頭。

“你怎麼了，你是我太太，你發燒了？”裴煜不知道今天的溫南書怎麼了，他說著想去摘掉溫南書的帽子。

“別我！”溫南書倏然出聲嚇了裴煜一跳，

“你發什麼神經，”

溫南書渾都繃了，如拉到極限的弓，繃的脊背的骨頭都嗡瑟發鳴，

他冷笑道：“太太？裴煜，這戒指你一共做了幾個？”

“幾個？”裴煜不解，

溫南書真的十分疲倦了，這幾年他沒有一天不是過的這樣的日子，在沒有一個人看的起他的裴家，等待裴煜心好時扔過來的殘羹剩菜。

是裴煜在作踐他麼？是他在作踐他自己。

溫南書自嘲的笑了一下：“裴煜，我們之間十二年了，有很多時候我都想問你，我在你心中到底算什麼？一個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狗？…這些我都認了，你只要肯給我一碗湯，給我一小塊骨頭，我就能高興的什麼都看不見，只為你搖尾，可你不能…”

溫南書眸里泛紅，他咬著牙說：“可你不能一次次，一次次把別的狗吃剩下的骨頭丟給我！我真的夠了…！”

“你到底胡說什麼？什麼骨頭…，”裴煜見溫南書莫名其妙發這麼大的火也惱了，誰把他當狗了？

可是下一秒，裴煜看見溫南書的手指進兜，拿出了一個銀的戒圈，是他們的婚戒。

“你要干什麼？”

裴煜的眼神立刻不一樣了，他琥珀的瞳仁乍然一驚，夾雜著幾懷疑和不大相信，溫南書會這麼做。

在他眼里，溫南書就是寧愿把手指剁下來，也不愿意取下他們的婚戒。

“當初這個戒指是裴爺爺著你買給我的，可我收到的時候，依然覺得我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我曾經以為它會是唯一的，可這五年來沒有一天它是，現在我把它還給你，我們之間的也不再需要戒指了。”

從十六歲到二十七歲，他已經把人生中最寶貴的十年全部掏出來獻給了裴煜，他放棄無數個刻苦學習到天亮才換來的績，放棄了灰塵里力掙扎才擁有的自我，放棄了尊嚴，他把一顆真心全踩進塵埃里裴煜，帶著無名指上的婚戒，裝聾作啞的和別人分自己的丈夫。

他真的太累了，他痛夠了，

他不下去了。

溫南書的聲音平靜的讓裴煜一瞬間覺得有些陌生，他心里有種莫名的急躁，：“溫南書，你別鬧了行不行，你知道我下午是推了什麼會議過來找你的麼？先跟我回家去，我公司里的事還有很多要理。”

裴煜沒去接溫南書的戒指，兩個人拉扯間，溫南書手里的戒指竟然掉了，清脆的“叮咚”兩聲，戒指在兩個人都毫無防備下，直接順著街邊磚塊滾落進了挖掘開的壑，沒在全是泥污的黑管道下方。

裴煜一下沉下了臉：“溫南書，把戒指撿起來。”

溫南書也愣了，他看著指尖上的戒指不在，那顆折著他人生全部芒的小小鉆石，他曾無數次的把它放在邊小心而珍視的親吻，現在竟然滾落在一地泥濘中。

“…戒指我不要了。”

溫南書僵在半空中的手緩緩收回，

“你說什麼？！什麼不要了？！”裴煜上來一把抓住溫南書轉離開的胳膊，卻被溫南書下意識想要護住肋骨的刀口而擋開，這一擋，溫南書遮擋額頭紗布的帽子直接被裴煜的手打掉了。

“你傷了，怎麼回事？”裴煜一下子松開了手。

“那天晚上不小心磕的，”溫南書手捂住額頭上的紗布，他彎腰撿起了落在泥瓦碎磚上的帽子。

裴煜看著溫南書額頭上的紗布和醫用膠帶，怎麼嚴重到需要包扎的地步？

“哪天晚上？你怎麼這麼不小…”

裴煜話說到一半，突然對上溫南書沉靜如水的眼眸，他像是突然反應過來什麼，剩下的責怪一下全卡在嚨里。

溫南書只是輕輕拍掉了帽子上的土，就像那天他撞的頭破流被裴煜掃地出門，輕輕拍掉行李箱上涼薄的雪。

“裴煜，我等你簽字。”

溫南書轉走了，裴煜就像是不敢相信他聽到什麼的站在路邊，明明溫南書一點都沒變，說“要”與“不要”的語氣都平和而溫，可裴煜為什麼就是覺得哪里變了，

在溫南書說“戒指我不要了”的時候，在那雙向他永遠意溫繾綣的眼睛里，裴煜第一次看不到自己。

公司里，完全沒料到會在溫南書那里一鼻子灰的裴煜一把將離婚協議甩出去，“唰”的一聲散架四散，怒火沖天，

“媽的，是哪個事務所不想活了，敢給我太太起草離婚協議？！”

辦公室里站著三個書，程浩和馮雪都垂頭不敢說話，何寄從地上撿起來。

確實不對，以裴家在A城的地位，哪個律師事務所不長眼睛，敢不跟裴家打一聲招呼就給裴太太起草離婚協議。

何寄撿起來翻了兩頁，可臉突然一變，他看到后面見證律師的名字和律師事務所。

“裴總，這是裴氏的法務公司。”

何寄說：“這份離婚協議是四年前…，當時您讓裴氏的律師起草給太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