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 梁煙早早就起了床,做了烤吐司,還用平底鍋煎了兩個蛋, 熱了牛。
做好早餐,端到臥室時, 林還沒有醒。
主要是太早了,外面天都沒亮。
梁煙就坐到床邊盯著林看。
想好了, 要對林好一點。沒有辦法跟他承諾很遙遠的事,但是在一起的時候, 可以對他好。
林是早晨八點醒來的, 他下意識往懷里摟了摟, 結果才發現懷里空了。
等他睜開眼睛,就發現床上沒了人, 他愣一下,結果一轉頭就看到梁煙坐在地上,正笑盈盈地趴在床邊看他。
他愣幾秒, 抬手額頭,“發燒了?”
梁煙笑, 拍開他手,“你才發燒。”
林看著梁煙,他想到昨晚, 眼里有了笑意,俯過去親了梁煙一下,“怎麼這麼早就起來了?”
梁煙把床頭柜上的餐盤端過來, 說:“起來給你做早餐呀。”
林愣一下,他看著梁煙,半晌, 笑了,“怎麼?犒勞我啊?”
他把餐盤拿開,放回床頭柜上,然后把梁煙撈回床上,他翻把梁煙覆在下。
梁煙看著他笑,輕聲問:“干嘛?”
林難得有點不好意思,他把臉埋到梁煙頸間,親了親,半晌才悶悶地問出一句,“評價一下。”
梁煙笑得口都在振,林的耳朵,夸他,“厲害。”
林低低笑了。他翻個,換個姿勢把梁煙摟在懷里,讓的臉在他懷中,手摟在腰間。
他有一會兒沒有說話,過一陣,才低下頭,在梁煙耳邊很慎重地說:“梁煙,我會對你負責的。等我兩年。”
梁煙環著林的腰,埋在他懷里有一會兒沒說話。
過一陣,問:“林。”
“嗯?”
“你現在快樂嗎?”
林道:“當然。怎麼了?”
梁煙閉上眼睛,輕輕說:“那就好。”
自從那晚以后,梁煙就不避諱在林面前畫畫了。反正林已經看到了的畫冊,索大大方方地畫,還要林給做模特。
林哪里做過模特,坐不住三分鐘就開始了。梁煙最后也不要求他一定要什麼姿勢,讓他自己想干嘛就干嘛,就當不存在。
十二月中旬的時候,林有個理競賽,他那段時間要復習,索把資料都搬到梁煙這里,不上課的時候幾乎都待在家里看書。
梁煙也不出門,就在家里陪他。
林看書的時候,就畫畫。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最近變得開心一點,除了林以外,還畫一些別的東西。山水風景花鳥什麼都畫。
有時候畫油畫,有時候在地上鋪宣紙畫國畫。
畫國畫的時候,林在旁邊看,剛開始是看畫,看得了迷,又看梁煙,他眼里藏不住驚艷。梁煙抬頭見林癡癡看的時候,沒忍住笑,說:“是不是覺得我好厲害?其實我以前還要更厲害一點,只不過這幾年狀態不好,水平倒退好多。”
可是林覺得梁煙已經很厲害,他捧住梁煙的臉親一口,夸,“已經很厲害了,我媳婦兒怎麼這麼厲害。”
梁煙笑,眉眼彎起來,是發自心地開心。
有時候梁煙心來也畫一些別的東西,比如這天晚上,林在沙發上用電腦刷題,梁煙趴在茶幾另一邊用ipad畫畫。
離林遠,而且特意用書擋了,但是林端杯子起去接水的時候,經過梁煙邊,就習慣地掃了一眼。
結果這一眼讓他愣了一下,梁煙想擋都來不及,林俯就把ipad拿走了。
他還仔細觀賞了一會兒,看向梁煙的時候眼里都是笑,說:“喜歡這個姿勢啊?”
梁煙頭一次被林弄得臉紅,把ipad拿回來,還要故作平靜,“誰讓你看我的東西。”
但是那天晚上還是被林抵在浴室的墻上。
十二月底的時候,林要去一趟北京,參加競賽。
其實他之前沒打算報這次的競賽,但獎金吸引到他。
徐知南知道他最后報名了的時候都很驚訝,說:“你不是不參加嗎?怎麼又要去了?”
林道:“一等獎有五千獎金。”
徐知南愣一下,“我艸,你什麼時候會為了獎金去參加競賽啊?你不會是談談得沒錢花了吧?”
林說:“梁煙快過生日。”
徐知南又愣了,反應過來問:“你打算買什麼給啊?要很多錢嗎?你要不跟你媽預支一點,反正你們家客棧也是你在線上運營。”
林道:“像什麼話。那客棧是我媽開的,賺了錢也是給的,哪有人拿家里的錢出來談。”
“不是。”徐知南道:“你平時不缺錢啊,跟梁煙談是不是開銷很大?也是,就你對梁煙的心疼勁兒,估計出門做什麼都舍不得委屈了梁煙,什麼檔次都往上拔。這會兒知道金庫快空了,想辦法搞錢呢?”
“你在說什麼狗屁。”
“我說錯了嗎?”徐知南語重心長的,說:“其實梁煙姐那麼有錢,你偶爾花點的錢也沒什麼啊,有必要什麼都自己扛嗎?兩個人在一起快樂就行了,花誰的錢不都一樣。”
林看了徐知南一眼,“這種話你也說得出口。”
“我這話怎麼了?”徐知南看林一會兒,他忽然想到什麼,疑:“你是不是怕別人說你吃飯啊?”
林覺得徐知南這人腦回路有問題。他看向他,“你腦子里到底裝了些什麼?”
徐知南還委屈,“干嘛呀,說話就說話,不帶人攻擊的啊。”
林看他一眼,隨后才說:“跟這些有什麼關系。談個還要花方的錢,不覺得自己太無能嗎?這點能力都沒有,以后怎麼結婚,怎麼照顧。”
徐知南深深看著林,過了很久,很認真地問了一句,“真認定了?”
林莫名其妙看了他一眼,“什麼?”
徐知南:“梁煙啊。這輩子真的就認定了?你們已經聊到要結婚了嗎?”
林道:“沒有。我不想給力,等我畢業工作穩定再說吧。”
徐知南心里其實有句話沒說,他想說,你怎麼知道你們倆能走到那一天呢?的事瞬息萬變,也許等不到那天就散了。
但這話他不敢說,他心里還是希林好的,希他和梁煙能長長久久,最好能白首偕老。
畢竟連他都看得出來,林是真的梁煙很深。他輕易不會,一旦了比誰都堅定。
林出發去北京那天,梁煙送他去機場。
兩人早早就去了機場,候機的時候還去機場里面吃了頓午餐。
機場里的土豆燴牛腩不如外面的好吃,但也還能勉強將就。
林把梁煙不吃的土豆挑到自己碗里,把牛腩夾到梁煙碗里。
梁煙說:“你也吃呀。”
林道:“我不吃,你快吃。”
他又叮囑梁煙,“我這次可能要在那邊待三天,天氣冷起來了,你自己睡覺要小心不要踢被子。雖然不吹頭發,但還是要盡量吹干,要不然以后會頭痛。我不在家這幾天,如果實在不想吹,就干脆到外面去洗,要不然就等我回來幫你洗。”
梁煙靜靜地看著林,心中溫溫,說不上來的溫暖。很聽話地點頭,說:“我知道了。”
林又說:“還有冰箱里的藥,不要忘記吃。效果很好要堅持,再堅持兩個月以后應該就不會痛了。”
梁煙點點頭,很聽話,“我知道。”
兩個人吃完午飯,因為還沒到登機時間,又拉著手一起去逛了會書店。
逛完書店又去逛禮品店。
梁煙看中一個杯子,林買給,讓工作人員幫忙包起來。
從禮品店出來,梁煙手里拎著禮盒袋子,角掛著甜的笑,連自己都沒有察覺到。
快到登機時間,把林送到登機口。
兩人要分開的時候,突然覺得很舍不得,著林,“回來之前給我電話,我來接你。”
林嗯了一聲。
他手抱了梁煙一會兒,梁煙回抱住他。
兩人靜靜相擁了一會兒,過一陣,林低頭在梁煙耳邊叮囑,“好好照顧自己,別喝酒,等我回來。”
梁煙點點頭,“好。”
檢票時間快要結束,林再不走就要來不及了。
他最后親了梁煙一下,轉去過安檢。
梁煙一直站在外面,一直看著林,一直到林的影消失,仍然站在原地,盯著林離開的方向看了很久。
久到回過神,才轉過,朝著機場停車場的方向走去。
從機場回市區的路上,梁煙接到母親王士的電話。
看了眼車前屏幕上的來電,想也不想就掛斷了。
自從上次在舅舅挨了一掌,梁煙已經很久沒和母親聯系了。兩個人的關系仿佛又回到了中學時代,很久不見面,一見面就爭吵。
王月芝擺明是生了氣,不停打電話過來,梁煙被吵得沒辦法,只好接了,很不耐煩,“您有事嗎?”
“你這是什麼態度?”王月芝在電話那頭了怒,“多久了?我給你打了多久的電話?就算那天我打了你,過了這麼久,你也該消氣了。這麼久不聽我電話,不跟我見面,你就這麼恨我?是不是只有我死了你才肯出現?”
梁煙覺得很累,回答:“說這些有什麼意思。我們從前也很見面。”
一年三百六十五天,能見五天已經是奢。
節日不在,生日不在,就連生病都不在。
記憶中每次生病,醒來都只能看到醫生。
十一歲那年因為發高燒進了急診,醒來看到dr.鐘叔叔,問:“我媽媽回來了嗎?”
鐘叔叔憐惜地的頭,溫地說:“你媽媽所在的城市現在下大雪,飛機無法起飛。”
dr.鐘叔叔是媽媽的高中同學,向他打聽,“和那個外國人在一起對嗎?”
鐘叔叔安,說:“小煙,你媽媽有追求的權利,不要怪。”
“不過你媽媽已經通知你爸爸過來看你。”
十一歲的梁煙把臉埋進被子里,再也沒出聲,但是鐘醫生知道小孩在哭。
只是那晚的最后,梁先生也并沒有來看一眼自己的兒,他臨時接到通知出差,一張機票飛出國外公干。
鐘醫生半夜巡房,看到小小的梁煙坐在床頭,在黑暗中抱著一只公仔掉眼淚。
梁煙把車開回車庫,并沒有上樓。坐在車里點了一支煙。
地下車庫安靜,靜靜地完一支煙,把煙頭摁進煙灰缸的時候,看到了放在副駕駛上的小熊公仔。
是昨晚和林去看電影,出來的時候遇到一間新開業的玩店,拉著林進去逛,看到這只公仔很驚喜,和林說:“我小時候也有一只這樣的公仔,一模一樣。”
林還笑,“你小時候?多小啊?”
“十一二歲的時候吧。”
林笑,“哦?十幾年前了啊姐姐,這只公仔廠還開著呢?”
他把公仔拿下來,去付錢的時候,討打地問:“你猜那時候我多歲?”
梁煙好笑又好氣,推著林去收銀臺排隊,“你很得意嗎?六七歲的小屁孩,你那時候天天跟我屁后面姐姐,我都不帶你玩。你撿到大便宜了林。”
梁煙想到昨晚,臉上總算有了點笑容。把公仔拿到手里,開車門上樓。
林一走就是三天。
梁煙原本想著,趁林這幾天不在,正好有時間獨,順便梳理一些事。
可也許是因為這段時間幾乎每天都和林在一起,一個人在家時竟然變得不習慣。房子還是從前那個房子,但莫名覺得冷清了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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