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了一年警察,對這種人,葉九悉得很。
如果一定要給這些人歸類的話,這些人是混混,但屬於混混中比較特殊的那種。
普通混混,是在街面上胡混,但他們不是。
他們更加像是尋常百姓心中認定的所謂“道上朋友”。
這一點,葉九的覺不會出錯的。
四個男人半圓形,圍住了葉九和高曉燕,他們後,是一堵厚實的青磚牆,本就無路可逃。
“兄弟,我們是來找你邊那個人的,和你沒關係,識相點,這就走吧!”
爲首一人,淡淡開口了,嗓音沙啞。
語氣很道上,氣質也很道上。
高曉燕嚇得渾一抖,不自地躲到了葉九後,拉著他的服,抖著低聲說道:“救我……救我……他們,他們要殺我……”葉九就笑。
在部隊這麼些年,又幹警察一年,九哥最特麼不怕的,就是混混,就是所謂道上朋友。
他慢慢從口袋裡掏出警證,打開來,舉到前。
這個作,做得那麼自然流暢,幾乎都不用過腦子,自然而然就做出來了。
葉九記得,自己以前好像沒亮證件的習慣,老實說,2002年那會,對警察執法的要求,也不是特別的嚴格。
雖然條例是規定,人民警察執法,必須要出示證件,亮明份,實際作中,本就沒那麼多講究。
尤其是部隊轉業的幹部和聯防隊員轉正的警察,作風更是比較簡單直接。
能口頭告知你一聲,就算是很守規則了。
亮證件?
有那個必要?
“警察!”
葉九淡淡說道。
“沒事你們可以走了!”
葉九不是十分沉默寡言的人,平時和人說話通,都正常,但跟這些所謂“道上朋友”,他是真不想廢話。
這些人,你跟他們講道理是沒有用的,講客氣也沒用。
跟他們,只能講實力!這一點,葉九一直心裡有數。
“警察?”
爲首那個沙啞嗓子微微一愣,顯然他沒有想到,會在這裡遇上警察,不住和其他三個同伴換了一下眼神。
雨下得很大。
燈很昏暗。
但也不妨礙他們用眼神流。
“福哥,跟他羅嗦什麼,幹掉他們!”
最左邊一個混混,低聲吼道,手一揚,亮出了一把彈簧刀,此人年歲似乎不大,頭髮染黃,沒想到卻是如此兇悍,明知面對的是警察,也敢亮刀子。
這也是平安市的“特”。
平安市是靜江省的礦業基地,是資源大市,境煤礦和其他礦藏很多,這些年,各種私人礦業公司如同雨後春筍般冒了出來,紛紛開進礦山,“佔山爲王”,採掘資源。
幹過礦山的都知道,不管是煤礦還是其他礦,都或多或帶有某些原始的“暴力”模式,想要在礦山生存,沒有一定的武力做後盾,是不可想象的。
三天兩頭就有人到你礦上來鬧事,打傷你的管理人員和工人,破壞你的機設備,你連自保能力都沒有,這礦還怎麼開得下去?
世界上的事,歷來都是這樣的,有需求就有市場。
平安市高度發達的礦山產業,也催生出一個個流氓惡勢力團伙。
這些惡勢力團伙,和一些不法的礦老闆勾結在一起,形了一個個的“小山頭”。
私人礦企之間,和國有礦業公司之間相互爭鬥,大打出手的案子,時不時就會發生,導致平安市的社會治安狀況,異常糟糕。
不管是市局,各區分局,下邊的縣局還是派出所,每個月都不知道要理多個和煤礦相關的傷害案子。
像黃這樣不就敢亮刀子殺人的傢伙,在平安市不是個例。
直接敢對警察亮刀子,敢說要幹掉警察的,也不是個例。
早已爲常態。
葉九也早已習慣了。
打他從部隊轉業回平安,進公安系統工作,就不知道修理過多這樣的混蛋了。
“對,福哥,手吧,老闆可是代過,一定要讓這人閉,把東西拿回去。”
黃的提議,得到了另一個混混的支持。
這個混混,材瘦高,頭髮糟糟地黏在額頭上,差點連眼睛都遮住了,時不時就要手去捋一下,臉卻特別的兇狠暴戾。
“福哥,別跟他廢話,手吧,幹掉他們!”
最後一個混混也表明了自己的態度。
沙啞嗓子的福哥點點頭,轉向葉九,笑了笑,說道:“警察同志,你也聽見了,我的兄弟都沒什麼耐心。
我給你最後一個機會,我數三聲,你走,我不攔著你。
要不,你就掏槍,把我們都斃了,怎麼樣?”
“一”葉九搖搖頭,手將揪住自己服的高曉燕的手開,右手往腰間一,一條甩就握在了手裡。
葉九是刑警,今天是出任務,蹲守一個逃犯,他帶了槍。
但現在,他沒打算槍!槍械用,有很嚴格的規定,一旦槍,接下來還要寫報告,九哥不想那麼麻煩。
對付這幾個傢伙,一條甩足夠了。
“二”葉九手一抖,甩彈了出來,“咔噠”,卡簧定位。
這是一條不鏽鋼的三節無鋼管甩,長度足夠,度足夠,韌也不錯,葉九用得很順手,從警以來,不知有多人在他這條甩上頭吃過虧。
葉九的子,微微躬了起來。
福哥見到這個樣子,其實那個“三”字已經不必數了。
葉九已經明白無誤地表明瞭自己的態度。
說實在的,葉九也沒打算讓他們就這麼走了。
覺上,如果他不是湊巧剛纔被雷劈了,倒地片刻,那他應該已經找地方躲雨去了,也就是說,他本來應該已經不在這裡,而高曉燕也不應該在這裡到他。
那麼這會,高曉燕很可能已經變了一。
就像葉九腦海之中忽然浮現的形一樣,倒斃在雨中,上被捅了十幾刀。
眼前這四個人,很可能就是兇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