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葦安排行程比較謹慎,不想和歐北的信息擺在一起,所以一律都是使用自己的名字登記。譬如租車,譬如預定民宿,譬如約了專車將他們送到目的地。唯一比較糟心的是,帶了兩個大行李箱子,然而手的就一個人。
歐北這大爺,下樓就上專車后座座好,冷眼看著細胳膊細地將行李裝車,給司機套近乎。雖然專業司機會幫忙理這些事,但怎麼都覺得有點憋屈。
你TM都破產了,怎麼還不趕轉換心態?
因為昨夜沒睡好,一路上都在后座昏睡,偶爾了起來喝水。每次睜眼都見歐北戴著耳機,神冷漠地在手機上翻找電話號碼,但沒說得幾句就被掛了。
翻個,心里幸災樂禍,大爺,平時有錢風的富二代,現在是驗到人冷暖了吧?現實就是這麼殘酷,該跪的時候就得麻溜跪。
車出城后,在高速路上走了三個小時,下高速后直接走近道,將人送到了山口。伍葦的老家就在附近不遠的小城里,對山里的景區很悉,直接定了一個在瀑布邊的房子。唯一比較麻煩的就是那地兒距離車道較遠,需要駝著行李走一段。
司機幫把箱子搬下車就閃了,歐北站山邊上煙,又是滿戾氣。
只好慶幸他沒有遷怒的子,不然自己就是第一個炮灰。
“沿這個小坡道走兩公里多就可以了,那店的招牌——”
伍葦的話還沒說完,歐的手機響了,他出來看了下,接通。那邊約是個人的聲音,好像在哭。歐北忍耐著聽,半晌不耐煩道,“說正事——”
那邊好像說了什麼,歐北二話不說把電話掛了。
馬上閉不招他討厭,自己拖著兩箱子悶頭往前走。七八月的天氣,雖然在山里,但依然燥熱。特別是周圍還有鳴蟬的聲音,各種煩躁。走了不到十分鐘就滿大汗,只埋怨自己自討苦吃,早知道就該定環境沒那麼好,但是車子可以直達的店家了。
還有這個歐北,到底怎麼回事?到底懂不懂紳士風度,居然眼睜睜看著個人在前面勞,他就能穩得住?
半個小時后,伍葦全跟水里撈出來的一樣,整個人就差散架了。一把將箱子甩在店堂里,趴在吧臺上氣,甩出份證辦住。民宿老板將房卡遞給,手直發抖,撿了兩次都沒撿起來。
歐北站過來,從手里走房卡,低聲道,“活該。”
累死累活一上午,他居然還罵人?
他一手拎一個箱子,直接上樓,姿態矯健,而且特氣人道,“上拉鏈了?不知道求人的話怎麼說?”
伍葦咬牙,這王八蛋,你才不知道話怎麼說!
這間民宿是三層的青磚小樓,因為后院正對對面山崖上的一掛小瀑布,所以立了塊招牌,稱呼自己為飛瀑居。在網上很有些名氣,搞和攝影的旅客特別喜歡它,給它弄了許多的宣傳,生意火。
可伍葦現在一點沒心思欣賞墻壁上的各種畫和照片,只想趕睡覺。幸好包了整個三層的套間,套間里有兩個臥室,可以在不被妨礙的前提下睡個夠。
“去買飯。”歐北的敲門聲破滅了的幻想。
死鬼投胎嗎?
伍葦實在不想應付他了,用毯子把自己裹起來。
門被打開,毯子也被掀開了,歐北青面獠牙,“耳聾了?”
“我實在累得不行了。”道,“你自己客房服務不可以嗎?”
“長脾氣了?”他看汗的頭發,順手了遙控將空調打開。
從昨天晚上他說要出來玩開始,就沒閑過。上網租車訂票訂房間,收拾行李,早起準備早餐,一路上還要忍他的怪脾氣。結果因為想要休息一會兒,居然被說脾氣不好了?怪不得都說伴君如伴虎,現在好想要回到一個月都見不到他一回的時候,那才輕松。
“歐,我一大早就沒休息過,胳膊現在還痛。”伍葦還是忍著脾氣。
“活該!”
又來了。
“你能別這樣跟我說話嗎?”道,“我訂房的時候也買了餐票,你只要報房號就可以去食堂吃飯。”
歐北嫌棄道,“既然出來玩了,誰要吃旅館里的東西?當然要去外面特飯館——”
伍葦側頭看窗外火辣辣的大太,饒了吧?心一橫,從床上彈起來,道,“要去你自己去,我要睡覺。”
兩人認識差不多一年了,除了那天晚上在會所他玩得太超過讓崩潰的時候大吼大一通外,幾乎都是個聽話的人偶。這是兩人同時在清醒的狀態下,第一次正大明的反抗他。好吧,不是勢利眼,而是眼前這人確認真的要破產了,也下定決心要離開,就這麼脾氣不和吧。
他挑眉,手一下,“什麼時候膽子變這麼大了?那天晚上吼我的賬還沒給你算,所以吃了熊心了?”說起這個,他好像想起什麼來,出手機撥打的號碼,幾乎是立刻,國際歌的音樂充斥整個三層。
“你這樣奉違的本事大的,還沒換呢?是不是覺得我就那麼好糊弄?”他好像有點樂呵,“我不是你救世主嗎?救世主讓你買個飯,屁話怎麼那麼多?快起來!”
伍葦有點尷尬,但也被勾起了新仇舊恨,干脆抓著毯子一副你能奈我何的樣子,“說了不去就不去。”
歐北看了一會兒,道,“□□——”
伍葦心一驚,男之間存在巨大的力量差距,更何況他一向就力氣大,要真鬧起來了是占不到便宜的。雖然想很快地擺他,但速度太快把人惹太急了暴走也不好,得保障自安全。立刻慫了,磨磨蹭蹭下床,以送佛送到西的神道,“走吧。”
兩人一前一后下樓,伍葦很不開心,但歐北不知道為什麼很開心。
問前臺附近比較出名的館子,得到了一張詳細的地圖單,上面標注了最火的店鋪。
“要吃什麼?”邦邦地轉問,“火鍋,中餐,面條,米——”
“你看著辦吧。”他道。
咬牙,“就米吧,這邊的米很不錯——”
“天這麼熱,湯湯水水的端上來,熱死人。”
“那就面條唄。”忍。
“這邊的面條我知道,重油重辣,傷胃。”
已經是窮人預備役了,怎麼就沒有諒人的自覺呢?伍葦覺自己這附贈的最后一次伴游服務太虧本了。
“那你覺得是中餐還是火鍋?”
歐北似笑非笑,“伍葦,我說了這次旅游讓你安排,你就什麼工作都沒做嗎?本地特是什麼,現在大夏天適合吃什麼,心里沒譜?”
窩火死了,別人陪老板只管吃喝玩樂,為什麼陪就淪落這樣了?
“那就中餐吧,這邊中餐里面有很多野菜涼拌。”
這下他再沒有任何意見了。
伍葦暗暗松一口氣,拖著半殘的帶他上山。他大爺倒是好了,神奕奕,一道上都跟人電話短信語音。好幾次里面傳出來的都是滴滴的人在撒,瞇眼,這浪子,老爸重病在床,他自己價大打折扣,居然還有心思在陪金屋旅游的時候勾搭新人?
到了地兒,按照菜單上的特菜點了滿桌,上菜的時候也開始玩手機了。
王文遠的公號不知什麼原因開不了了,所以還是只有給他的私號發短信。
“王助理,你陪老板的時候怎麼搞的?我現在怎麼覺得伴君如伴虎?”想了下,又添了句,“真是有想死的沖。”這才發出去。
對面的人不知道又收到哪個的語音,笑了一下。
抬頭看看他,他專心玩手機,本不理。
短信回過來了,道,“忍著。”
“忍不住了怎麼辦?”伍葦手指飛舞,“你能不能給我句實話,老板現在況到底怎麼樣?”
“你要干啥?”對面回得更快。
伍葦沒直接回答,又道,“要不然你給我林琳或者蘇蘇的聯系方式?”
“哦,你看人跑了,眼熱也想跑?想跑又沒膽子,怕老板沒破產徹底收拾你?所以找人求經驗順便壯膽?”
好吧,雖然對王文遠好所剩無幾,但這家伙猜的心思很準。雖然不太好意思承認,但確實就這麼想的。
“我也很想有職業道德啊,可他現在怪氣的好難伺候。”
對面人坐著的人仿佛冷笑了一聲。
伍葦再看他一眼,出聲安道,“菜很快就上來了,別著急。”
歐北掃一眼,道,“你和邱明俊在勾搭呢?”
這是人話嗎?結結道,“不是,一朋友。我和邱總不的——”
“就了。”他依然是那天晚上在會所的口氣,十分討厭。
伍葦生氣了,道,“老板,我怎麼會看上他那樣的人?”
“他什麼人?說來聽聽?”
“偽君子——”
這下歐北終于正眼看了,道,“你怎麼知道的?”
頓了很久,才吞吞吐吐道,“他眼睛不老實,看我,我不喜歡他,很討厭。”
同時,的手機響了,王文遠的短信回過來,他道,“當然不好伺候了,老板現在是真的窮得掉渣了。邱家沒他呆的地兒,你要不收留他,他沒地去。我這邊做完這個月就要向他辭職了,下個月去海城干新工作。你自己看著辦。”
王文遠這狗子居然也要撤了?
伍葦立刻刪掉所有對話記錄,一臉同地看著對面那個什麼都不知道的男人。
歐北沖笑一笑,夸獎道,“你很有眼,居然看出邱明俊的真面目來了。”
世界上怎麼會有這麼……的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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