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完好戲的花卉和包程走過來，聽著手機里首揚的炸聲不可思議。

包程的都能塞一個蘋果進去了，“這、這、這真的……是老大？”

花卉走到方書華邊，拿過手機，“看來揚跟顧家的關系很不錯！聽著真有點兒揚的家人的覺。”

方書華站起，拍了拍子，“老大真是百變金剛啊！竟然還有這麼萌的一面，怎麼都不知道讓自家兄弟欣賞欣賞？”

樂亦的臉沒一分緩和，“你丫的給老子仔細聽著！你的罪證來了！”

果然，首揚抑揚頓挫的聲音清楚地宣告了方書華的“死亡判決書”——

“我告訴你顧知航，你必須對老子負責！書華說了，親了是要結婚的！……書華不是說，親了睡了覺就要結婚嗎？”

“他把老子的給親了還把老子給睡了，難道不該對老子負責？哦，這是書華說的，不信你問他。”

“書華說了，你們都是娘家人，怎麼折騰都沒事兒！”

一口一個書華，聽得樂亦的臉越來越黑，包程的臉越來越詭異，而方書華則越來越驚恐。

老、老大！這什麼狀況？揚那個白癡，怎麼就信他的話了？最重要的是，揚——他們彪悍到不是人的老大，被一個男人給——吃抹干凈了？

“撲哧！”包程率先沒忍住，笑出了聲，繼而捂著肚子“哈哈”大笑，“揚、揚太可了！哈哈哈！咱們、竟然是揚的娘家人！哈哈！書華，你太有才了！竟然敢這麼整揚！哈哈哈！”

看著笑得幾乎要筋兒的包程，方書華真想一腳把他踹開，僵地對樂亦出笑，“亦，這個……這個也不怪我哈！你看、我、我不是在跟揚開玩笑嘛！”

“有你這麼開玩笑的？！他連是什麼結婚是什麼都不知道你開個的玩笑？”

“我、我這不怕揚什麼都不懂……找不到人嘛！”方書華要哭了，他可真不是一般二般的倒霉。

“揚會找不到人？”樂亦咬牙切齒，恨不得將這瞪著眼睛說瞎話的混蛋嚼碎吃了，“揚那張臉會找不到人？送上門的人還？你丫的打一輩子兒揚也不會找不到人！丫的說！現在怎麼辦？”

方書華一個哆嗦，很沒膽量地往后了，心中苦連天。

“什麼怎麼辦？”花卉一副“你們真無聊”神地將手機扔給樂亦，“擺明開玩笑，瞎鬧騰什麼？”蹬著十五公分的高跟鞋氣場十足地轉走開。

包程終于笑夠了，著笑得發僵的臉，“小花還是這麼酷！”也搖頭晃腦地上了樓。

方書華看著花卉本不看他一眼就推門走進報室，眸不黯了一分。

鬧也鬧夠了，樂亦捋了捋汗淋淋的發卷，“你個什麼打擊？小花看不上你也不是一天兩天了，這會兒裝深沉！”

方書華一彎角，笑得風流瀟灑，“是啊！想我堂堂風流倜儻的Mr.6，國際殺手榜排行第八的超級型男，想要什麼樣的人沒有？”

“給你點就開起染房來了！”樂亦嗤笑，“就你這死不悔改的風流德，活該小花不要你！”

“我改了就要我了？”方書華看了他一眼，扯了扯被汗水浸的襯衫，轉上樓。

樂亦也跟上，“你別告訴我，你又厚著臉皮去表白了。”

“怎麼？不行？”

“你還真一年表白一次？這次肯定也是拒絕吧？”

“你覺得呢？”

看他這樣子也能猜出來結果，同樣被人“看不上”的樂亦很變態地平衡了，頓時來了八卦的心，“這次怎麼說？”

方書華打開自己房間的門，“還能怎麼說？還是那句敷衍唄，什麼要等的救命恩人起死回生然后以相許！不就看不上我，直說不就行了！”

樂亦跟著他走進去，想了半晌，覺得似乎應該告訴他，“我說書華，你覺得，假如當初救小花的人果真沒死，真的會以相許？”

“放屁！”風流公子果斷口，“喜歡的是誰我會不知道？”

樂亦頓時頭大，“幸好揚在這件事上聰明了一回。”

正解著扣的方書華手頓了一下，繼續解，“怎麼說？別告訴我揚那白癡會知道小花喜歡他。”

“他腦子沒這麼好，只不過，當初救小花的其實就是揚，本不是什麼下面的一個兄弟！”

方書華一愣。

樂亦雙手環抱，“你該知道黎從不說謊，所以黎說救小花的兄弟死了，沒人不信。但是你更應該知道，揚想瞞什麼的話，黎會無條件無原則地順從。”

“你的意思是……”方書華有些反應不過來，“你、對我說這個干嘛？”

“我也不知道跟你說這些有什麼用，我只不過覺得，你要是真能拿下小花，咱們東都就了兩個傻瓜！”手拍了拍方書華的肩膀，“兄弟，自己好好想想吧，別總覺得是小花喜歡揚的原因，你也該從自己上找找原因了。”

吃晚飯之前，游黎總算酒醒起床跟眾人一起吃了“團圓飯”，幾人很有默契地誰也不提那通電話的事。

又商量了下關于易點被人掌握的事，游黎回到房間已經很晚了。

國現在是凌晨三點多，已經過了中秋節，首揚這兩天應該玩得還不錯吧。

對著電腦許久，還是撥通那個爛住于心的號碼。

有些意外的是，那邊很快就接通。

半躺在沙發上的首揚出現在屏幕上。

一瓶XO已經見了底兒，首揚對著瓶子灌了一大口，看到屏幕上的游黎，打了個酒嗝，笑得醉眼迷離，“黎！中秋、快樂！來！我敬你！”

“揚？”游黎看到他喝酒的一刻立刻皺起眉，“你怎麼了？怎麼在喝酒？別喝了！”

首揚沒聽到般半歪在沙發上，繼續灌著酒，“不喝、不喝怎麼會醉？我想醉一場，想睡覺！可、老子睡不著！真掃興！”

游黎的眉擰一團，“你心不好？怎麼了？”

“心……老子、有個的心！”首揚又打了個酒嗝，“中秋節、都在吃月餅……看月亮！可老子、老子連睡覺都睡不著！老子不高興！”

游黎看著他將那瓶XO喝干凈，又開一瓶紅酒，面容冰寒，“你到底在干什麼？！”

臉頰上的兩團紅襯得首揚的臉越發蒼白，殷紅的酒滴順著他纖白的脖子流進扣松散的白襯。

游黎氣得雙拳直握，恨不得立刻長翅膀飛過去將他的酒奪過來，“揚？！發生什麼事了？”

“什麼都沒發生！我、就想睡覺……可我、睡不著，一點、都睡不著。”首揚的舌頭都直了。

游黎了火氣，努力把聲音放緩和一些，“是因為我們不在邊嗎？沒關系，揚，回來吧！”

“跟你們、沒關系！”即便已經醉得幾乎看不清屏幕上的人，首揚的手依然很穩地握著酒瓶，窩在沙發里，又灌了一大口，“黎，我、我心里難！真的難！……”拳頭不穩地捶著自己的膛，首揚聲音帶著抑的低沉，“在顧知航家里多開心、回來……就有多難！”

“你想家了？回來吧！我們都在等你。”游黎的聲音微低，罕見地著一抹溫存。

可醉酒的首揚卻并沒覺到，胡搖著頭，“不，不是，那、不是家！東都、不是家！不是！”

游黎仿佛被狠狠撞擊了一下，“揚？！”

“不是家！”首揚繼續搖著頭，仰頭灌著酒，“東都、是……生存的地方，是和你們這群蛀蟲、逍遙快活的地方！不是家！不是、家！……我、沒有家！老子沒有家！”殷紅的酒浸白襯，首揚無意識地“呵呵”笑，“老子一個沒人要的國際通緝犯、怎麼會有家？老子才沒有家！”

首揚的話像一把把尖刀，狠狠進游黎的心，他卻不知道那撕心裂肺的疼究竟是心疼還是傷疼。

首揚剛剛說……東都不是家？

胃里又是一陣翻騰，酒瓶“啪”地摔在地上，首揚忽然捂住，起跌跌撞撞就沖進洗浴室。

水“嘩嘩”地流，首揚大口大口吐著。

酸苦辣的酒洶涌地逆流而出，灼辣得燒，首揚吐得昏天暗地，幾乎連膽都吐了出來！

胃像翻了天，狠狠搐著、翻騰著，用實際行表達著抗議。

雙手撐在水池邊，支撐著的重量，首揚眩暈得幾乎站不穩。

電腦那一端的游黎急得束手無策，視頻中卻一直沒有明顯的聲音傳來。

撥打首揚的手機，鈴聲又遠又小，好像被扔在了其他房間。

終于，很久之后，視頻中才傳來門開的聲音，可接著竟是“咕咚”摔倒的聲音，似乎還夾雜著首揚的悶哼！

游黎“騰”地站起，“揚？揚！”

卻依然沒有任何答復。

游黎立刻又撥通他的電話。

剛才很明顯是首揚摔倒的聲音，他的手游黎再清楚不過，他能醉到摔倒？游黎本不能想象首揚喝了多酒！最重要的是，他的胃怎麼能得住他這麼折騰？！

手機孜孜不倦地響著。

首揚跪趴在地上，雙手捂著胃，臉白如紙。

手機就躺在床頭冰冷地尖著，首揚艱難地抬頭，僵地出手，努力想拿到。

胃以無法計數的頻率飛快地，好像狠狠擰在一團。

首揚的手用力抵在上腹，恨不得將胃挖出來！

已經出了一層冷汗，首揚疼得眼前模糊一片，憑著覺向手機的震，可還未到床，就聽“啪嗒”一聲，鈴聲戛然而止！

“揚！揚？”游黎聽著視頻那端有什麼摔落的聲音，接著，手機便被掛斷。

游黎簡直要瘋了，盯著視頻中空的沙發，狠狠一拳砸在桌子上，匆匆出門闖進樂亦的房間，“亦！給A市的人打電話，快！”

四周非常靜，靜得很遙遠。

首揚翻滾到床邊，僵的狠狠撞在結實的大床，涼的背在床邊，息著不苦笑。

他果然是沒有家的，若是有家的人病了的話，肯定會有人端茶送藥吧？

冷汗浸得皮越發明，首揚整個人如同水洗。

迷迷糊糊，突然就想起在墓園。他看著謝雨的墓碑，竟然有一種看到家的覺，很遙遠，很陌生。

他本該非常貪的，可那種由謝雨帶給他的家的覺中間卻隔著無法越的死亡。

如果謝雨活著的話，會不會也像平淑一樣捧著他、連果皮都給他削好？

首揚的頭死死抵在鋪著厚厚地毯的地上，頭上的汗珠一顆一顆往下滾。牙齒咬得“咯咯吱吱”，細細的從牙齦溢出，首揚卻連腥味都覺不到。

如果現在邊能有一個信得過的人，哪怕只是手非常一般的許千凡，首揚都會毫不猶豫地把自己撞暈過去！

就在首揚模模糊糊地想，自己假如疼死了，是顧知航先發現還是游黎先發現時，約聽到開門的聲音。

“誰？！”長久以來的敏銳，讓首揚即便已經神志不清也依然保留著超高的警惕。

“我！”門被大力關上，一個高大的影大踏步走進。

首揚一瞬間繃的神經又緩了下來，艱難地手抓住床單，妄圖爬起。

不知道為什麼，他非常不想讓顧知航看到他現在這幅狼狽的模樣。

可還沒來得及積攢力氣，就被抱到床上。

“知道自己胃病嚴重還敢喝酒？！”

顧知航語氣格外冷冽地斥了一聲，就走去客廳找樂亦回去之前給首揚準備的藥。

躺在床上跟躺在地上對首揚來說本沒什麼區別，都是供他掙扎翻卷，只不過床上有厚厚的被子可以被他咬住。

只拿藥倒水的片刻功夫，顧知航再走進臥室便看到被子被首揚全塞到下，整個床凌不堪，而首揚則蜷在被子上陣陣痙攣。

顧知航眼神一，立刻上前扶他起來，卻見首揚死死咬著被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