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其實你不是這兒的人吧？你來自另外一個地方，對不對？”

　炎不說話，只專注手上的活。

　艾香自顧自地繼續：“你睡著說夢話我都聽見了，你夢里說的那些話很奇怪，本不是本地話，還有你懂那麼多稀奇古怪的事。”

　“你懂的東西，就連我們藥族活的最長的長老都不知道。你那個世界一定是個很了不起的地方，你們那地方的人也都跟你一樣心靈手巧，啥都知道嗎？”

　艾香說話的時候，炎始終低頭做事，不發一語，仿佛本沒聽見說話。

　地球跟山海界天壤之別，就算解釋了艾香也本無法想象，炎不想跟談太深。

　見不說話，艾香識趣不再問。知道炎倔，如果不想說，不管你怎麼做，最后結果都一樣。

　發好的面團，在炎手里很快變漂亮的螺形點心坯，之后便架在火上開始慢慢翻烤。

　空氣中很快彌散出融合著米面焦香和果甘鮮的氣息，才烤到一半，艾香就直吞口水。

　實在太香了，艾香覺得聞這味兒，就能把自己的舌頭就著吃了。

　烤好點心坯，炎又把剩下的貍力全拿出來烤，剁碎，撒上自制的椒鹽和野芝麻。烤末夾進點心坯里，再用甘華果的果點綴點心表面，最后用烤融的油，把糕點表面刷的黃橙橙，亮晶晶，一枚超大號的烤可頌就了。

　炎仔細打量，金黃脆的外殼，渾圓可的坯形，再配上新鮮果特有的飽滿鮮，賣相不錯！

　點心用干凈的甘華樹葉包好，炎又把剩下的面團和末做幾個小點心，充做倆人的干糧。

　吃完點心，艾香意猶未盡地手指：“你實在太能干了，跟你比，我覺得自己就是豬。”

　炎臉鄭重：“不許侮辱豬！”

　艾香：“……”

　這姑娘哪兒都好，就是兒太利。

　晚間，待艾香睡，炎便迫不及待在心中默念：“！”

　……沒反應？

　炎又念一遍

　……還沒反應？

　再來一遍

　……依然沒反應！

　炎心頭火開始蹭蹭蹭往上撞。

　本打不開啊，那家伙不會忽悠的吧？

　連念了幾十遍，炎被折騰地徹底沒了耐。

　最后再試一次，要再不行，就不搭理這破玩意兒了！

　炎再次努力集中注意力，小拳頭都攥地死死的，在心里重重地一連串默念道：“進進進進……”

　…………

　進……來了！

　站在須彌境中，炎低頭看了著自己滿手心的汗，心一群草泥馬在狂奔。

　別人的金手指不是只用意念就輕易控的麼？有的還主跟主角通，怎麼到這兒，除了意念還得使蠻力？

　莫不是這東西許久沒人用，銹住了？

　“休要胡言！”

　對面傳來一聲低斥，炎抬起頭，對上滄華那雙微含慍怒的星辰紫眸。

　滄華此刻明顯不悅，卻無妨那張臉仍舊傾倒眾生，人神難持。尤其此刻生氣的模樣，減了幾分幻，添了一英氣，凌凌欺霜雪，秀骨蘊寒松。

　炎的目在他臉上停了幾秒，靜靜地收回，把帶來的點心，輕輕放在龕外的欄桿前。

　“這是我做的，你們這世界應該沒人會做這東西，帶給你嘗個鮮。”

　滄華垂眸，目在點心上一掃，又回到炎上：“你想問什麼？”

　炎詫異：“我跟艾香說的話你能聽見？”

　滄華容安詳：“不止如此，你能知的一切，我雖在此境中，亦同樣知曉。”

　炎驀地瞠大眼：“那是不是我不論任何時候，都可以用意識與你通？”

　滄華點了下頭。

　炎眼睛立刻亮了，正要繼續說，滄華又補了一句：“理論應是如此，可你現在是沒有靈力的凡人，連進出須彌境都困難，想與我神識通，基本不可能！”

　炎才生出的驚喜頓時被打擊的七零八落，同時也明白了，不是金手指不好用，是自己不好用。

　雖然滄華的大實話讓炎很傷，可這是事實，也不矯，很快調整好心態，問出在心里憋了一整天的疑。

　“艾香說這個世界的春消失了三千年，昨天你說，你在這須彌境中也有三千年了。我想知道，春天消失是不是跟你有關？”

　滄華凌目微垂：“你說的沒錯，這事的確與我有關。”

　“那你是這個世界的春神？”炎口又問。

　滄華蹙眉，似在斟酌的話，最后搖頭：“也不全是。我除了掌管春時，還有別的事轄理。”

　“所以，你是真正的神仙？”這是最關心的。

　眼前這位要真神仙，那他昨天說的能幫回去的話，多半不是誆的。

　這次滄華想都沒想，果斷搖頭。

　失，頓時寫了炎滿臉，連眼神都黯了。

　滄華見表轉換如此迅速，不挑眉：“我說不是仙，倒令你如此沮喪？”

　得到確切答案的炎，已經沒興趣往下聊了：“你既不是仙，自然也無法幫我。算了，我的事還是自己想辦法吧。不管怎樣，還是謝謝你……”

　“你竟指區區仙者撕裂空間？呵！”

　滄華低嗤，轉就進龕，袍卻被什麼東西勾住，回頭看，發現炎出一只手，正扯著他的角。

　拽住滄華，炎自己也是一愣。

　其實就是想做了個拉扯的作，原以為他一陣煙化的人兒，怎麼可能被拉住，沒想到竟連袍子都是實質的。

　人家的角已經扯在自己手里了，炎心里訕訕的，面上只能配合著出乖巧模樣，還順勢把點心往滄華跟前推了推，抬起頭，笑眼彎彎。

　“是我有眼不識金鑲玉，您大神海量，自不會與我一介凡人計較。您最后那句另有弦音，能不能說清楚些？”

　滄華冷笑：“你此刻明白了，又想回來與我繼續易，爾反復無常之輩，不配與本君共事！”

　面對滄華冷艷的臉，炎心里覺得好笑。幾千歲的老怪了還傲。

　可面上，卻越發淺笑晏晏：“孔夫子有句名言，唯子與小人難養也。我年紀小，又是孩子，兩樣都占全了，您就莫計較了罷。”說話時，炎夾著袍擺的手指，還輕輕扯了扯。

　滄華長眉微蹙，揚手從炎的指間收回袍，卻也沒再回去。

　炎悄悄呡了下。

　可真直。

　倒也無所謂，大事者向來不拘小節，何況服個兒又不會。

　炎趁機問：“我來這世界沒幾天，也沒啥見識，你剛才說仙人無法撕裂空間，莫非你的修為還在仙之上？”

　滄華：“仙，是人族后天修行而；神，乃天地間自生之靈，此二者有本質區別。人仙已是人族修行至極，唯有自然生養之靈，方可證得神位正果。”

　他話音剛落，炎驀地睜大眼，指著滄華：“你的意思是……你是神？”

　滄華容平靜：“本君乃東方星宿之主，號青帝，掌五行甲木之力，吾名滄華。”

　“咕嚕”炎清晰聽見自己咽口水的聲音。

　東方星宿，青帝，春神……的空間里居然有個真正的神！

　“所以，你不是人？”炎問的有點直，都說出口了才反應過來，自己這說法有點不合適。

　滄華似并不在意，依舊是不染風月纖塵的溫潤氣質，微微頷首：“我的確不是人族，你此刻看見的模樣，是我的神識化形。我的原是九尾蒼龍。”

　九尾蒼龍？！

　炎無法用語言表達此刻的復雜心……

　九尾狐倒聽過不，九尾龍是什麼鬼？

　炎想起以前讀過的《搜神記》，東方星宿，主管春時，掌甲木乙木之力，其星宿主宰正是蒼龍。

　不過這些對于炎都不是重點。重點是，必須弄清楚，要如何做，才能利用他的神力回到地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