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把眼前千人宴的事敲定,我就種靈。”炎背對著滄華,蹲在青田跟前,語氣很平靜。
滄華頷首:“好,我隨時可以。”
炎:“九穗稷到時能麼?”
滄華:“這點你無需多慮。”
炎知道滄華說的這般輕松,便是要使用他自的靈力了。
炎回頭看向他:“你要催九穗稷,還要幫我種靈,會不會對你有影響?”
雖然滄華已經開始修煉,可他畢竟只是一縷殘魂,提升靈力的速度有限,可他卻承諾的毫不遲疑,讓炎有些。
“無礙,就算消耗多些,大不了睡一陣即可恢復。況且我現在已經可以修煉,不會像以前那樣沉睡很久。”
滄華說的渾不在意,炎卻知道,他口中的很久可是漫漫三千載。
照這個比例,換算“一陣子”得有多久?
見擔憂,滄華溫和安:“我既與爾說,便會竭盡全力同你共赴前途,不會留你一人獨往。”
炎心頭一震。
既然與說,他是否也會生死契闊?
抬頭,對上滄華融著和星辰的紫眸,炎沉默片刻,轉開了話題:“你跟我說的。炁息波影響此界生靈的事,我跟穆娟兒他們提了一句,不過估計沒人會信,世人通常只會相信自己親眼所見。”
滄華:“無妨,這事就算真的發生,你也力不能及,先保護好你自己要。尋個時機,早日種靈開始修煉。”
“好!”
————
“師父,畢承今天上午居然沒打招呼就走了,這是私自溜啊。嘿嘿,他這是提前放棄跟師父您競爭主廚啦。”滿錄附在瞿大廚臉邊低語,一臉幸災樂禍的笑。
“呸!”瞿大廚啐一口:“老子這些年早看姓畢的不順眼了,仗著有點手藝,整天扳著長臭臉給誰看?等這次老子把主廚拿到手,第一個就讓畢承他*娘的滾蛋!”
滿錄在旁邊幫著奉承附和,聽見最后這句,阿諛笑道:“主廚肯定非師父您莫屬了,徒兒這次的表現師父您也是看在眼里的,要是畢承走了,他的那個缺……”
瞿大廚大掌往滿錄肩上重重一拍:“放心,等我當上了主廚,那個副掌廚就賞給你小子干!”
“好嘞師父,往后您就是徒兒的親爹,徒兒肯定像孝敬親爹一樣孝敬您!”
寅時(凌晨三點到五點)初是人睡的最沉的時辰。
這個時辰,鹿吳城絕大多數人都沉在夢鄉里,就連街角深巷的流浪貓狗,都打著哈欠去尋某個避風的柴堆團打鼾。
可是,偌大的一座城,總有人不能安睡,比如走街串巷的夜香郎,再比如灝元樓的學廚滿錄,還比如灝元樓曾經的副掌廚畢承。
城東,是富人聚集居住的地方,走進這一片城區,路兩側人家稀疏,競皆朱門繡戶,亭臺婉榭約從山墻后探出一闋雕梁飛檐,就像藏在深宅里赧的閨中秀,令人向往。
滿錄裹上的深灰氈坎肩,在街角一戶人家的青磚外墻邊,抻著脖子不住往一個方向張。
約莫過了小半個時辰,一輛青圍馬車緩緩由青石路彼端駛來,車轅上沒有車夫,馬兒卻很乖順整齊地停在了滿錄所在的街角。
滿錄趕跑過去,對著垂落的青車簾恭敬作了個深揖:“一切都按照您的吩咐辦妥了,只是那東西有些不夠用了,您再賞些給小的。”
滿錄說完,車里很安靜,過了幾息,從車簾旁側的隙,出一只白皙修長骨骼均勻的男子的手,滿錄趕把手過去,一個淡黃的紙包和一小袋銀子就落在滿錄的手上。
滿錄喜滋滋地連聲道謝,拉車的馬兒沒有多做停留,不待他直起已緩緩邁開蹄子,仍沿著來時的路折返離開,很快就徹底匿灰白的晨霧中。
滿錄手里掂著銀子包,心頭竊喜,這錢來的可真容易……他晃著步子,心里琢磨去哪兒喝兩盅……
人還沒走出多遠,滿錄的耳朵突然“嗡”地一聲,他整個人被震地呆若木。
彷如天外傳聲,一個雌雄不辨的飄渺聲音響在滿錄的耳邊:“豪宅的千人宴席,務必按照我的吩咐去做。若有差池,爾等命不保。”
滿錄嚇地尿了一子,跪在地上使勁磕頭:“仙爺放心,小的一定照仙爺的吩咐辦妥,小的就算騙我親爹也不敢欺騙仙爺您……”
周圍的一切,仍舊靜靜地籠在夜里。
墻頭老樹杈上,一只打盹的貓被滿錄的哭求聲吵醒,眼睛開一條,懶洋洋地看他一眼,復又闔上,很快響起有節奏的呼嚕聲。
跪在街中央的滿錄,拿眼往四周瀏一圈,確定再沒任何靜了,爬起來撒丫子就跑。
————
城北,是靠近鹿吳山的城門。
與東城相反,這里是路吳城下九流聚集最多的區域,也是整座城各種小商小販聚集的區域。
每日清晨,獵戶們把一宿獵獲的野味從這座城門帶進城,販賣給半夜就候在這里,等著搶今天第一手鮮貨的販子們。
畢承和炎,此刻就跟一幫攤販子站在一塊,等候獵戶們的歸來。
夜濃重,染了炎的鬢發,一縷縷地在臉側,頭頂的發還掛著極小的水珠粒,茸茸的,看上去像雛鳥的絨羽,遮蓋了平日一貫的伶俐,為的氣質平添幾分和。
看著單薄小的炎,站在一幫五大三的販子中間,畢承心里有些。
這姑娘穿的雖不是上乘的綾羅綢緞,卻也打扮的有些講究,周著一整潔的致,舉手投足自有獨特氣質,一看就不是小門小戶養出的姑娘。
炎昨晚囑咐他今晨寅時出門,他本沒想過會親自陪著他大半夜跑出來,可是當畢承推開院門的時候,炎已經在巷口等他了,穿著打扮也不再是前一天那漂亮的紗子,把自己收拾的整齊利落,完全是方便做事的風格,還隨手丟給他個熱乎乎的鍋。
這姑娘不聰明,還比他想象的勤快周全。別看平時說話做事看上去有點不正經,可要認真做起事起來,骨子里立馬就出一子孩兒家見的干勁兒。
又想起炎剛才路上傳授他的那些東西,還有他聞所未聞的,聽上去稀奇古怪,仔細品又特別有道理的經驗學問……
此刻再看炎,畢承心竟當真生出些對待師父的崇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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