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明亮嘆了口氣,他倒也不是老糊涂,就是有些偏心,和稀泥,優寡斷,此時眼見到這個地步,明擺著事不可為,因擺擺手道:“罷了罷了,老大,三丫頭既不愿意……”
不等說完,就見蘇義山一個高兒跳起,大道:“爹,咱們家什麼時候到一個丫頭做主了?契都簽了,怎可能反悔?你當榮親王小舅子是好欺負的?由著咱們想賣就賣不想賣就不賣?三丫頭我告訴你……”
聲音戛然而止,蘇義山眼見著蘇挽秋從懷里掏出一把殺豬尖刀,用刀尖指著他道:“說啊,繼續說,大伯你想告訴我什麼?”
“秋啊,你……你干什麼?把刀放下。”
“秋啊,你……你可不能拿刀,有話好好說……”
“啊!你……你干什麼?娘,三妹妹要殺人……”
“都給我閉。”
蘇挽秋猛地大一聲,頓時讓周圍親人全部住口。柳氏捂住,不敢置信地看著兒,眼淚撲簌簌落下。
“還想糊弄我,我都投了河,鬼門關里走了一圈,活過來還想賣我給你還賭債,似你這樣狼心狗肺的人,也配做我大伯?”
蘇挽秋紅著眼圈,咬牙切齒,說出來的話字字淚。
將手中尖刀舞了一圈,嘶聲吼道:“大伯,用不著你來告訴我,換我來告訴你。姑死了一回,死明白了,誰也別想再拿我,你把賣契和銀子都給我,不然我今天就先捅了你,再給你償命。”
“秋啊,不能啊……”蘇義水哆嗦著:“不賣你,絕對不會賣你,你放心,你別怕孩子……”
“我怕?我怕什麼?”蘇挽秋哈哈一笑,笑聲凄厲:“我是死過的人,閻羅殿里什麼樣我都知道,我有什麼好怕的?倒是大伯你,你沒見過那邊是什麼樣的吧?走,我帶你去見識見識,反正我清清白白活了十六年,沒做過一件虧心事,到時上刀山下油鍋的人不會是我。走!”
吼著就向蘇義山撲過去,只嚇得對方蹬蹬蹬直往后退,卻還厲荏地著:“你……三丫頭你別犯渾,我……我不和你小孩子一般見識,我……”
蘇挽秋是真存了為前報仇,和這個混蛋同歸于盡的心。穿越還不到一天,在這世界就是個腳的,腳不怕穿鞋,何況穿越大神的售后也不好。
那邊蘇義山已經退到里屋的門邊,就在這時,一只大手扯住了蘇挽秋胳膊,輕聲道:“三丫頭,夠了。”
“不夠。”
蘇挽秋扭頭沖著胡子拉碴的中年男人吼,卻見對方微微一笑:“賣契和銀子都給你,明天叔爺陪你過去贖,夠不夠?”
蘇義山了幾口氣,這時也不敢再板,誰能想到三丫頭真瘋了,敢和他拼命,萬一真讓那刀捅一下,就算不死也得層皮。
“還是不夠。”蘇挽秋卻不依不饒,斜睨著蘇義山:“六叔爺,我可是投河死了一回。”
“呵呵!”蘇明江笑了:“看來三丫頭心里這口氣還是沒出去啊,那你想怎樣?”
“六叔……”
蘇義山又了,不等說完就被蘇明江瞪了一眼:“你給我閉。賭輸錢賣侄兒,你這個大伯可真是當得好。”
“我……我也是為好。”
尖刀離自己還有幾步之遙,蘇義山膽氣壯了些,喃喃分辯。蘇明江卻不理他,只看著蘇挽秋。
“我要大伯鄭重向我道歉,發誓絕不再賭,若是再賭,我……我要剁他一只手。”
“什麼?”
一片驚。蘇義山腦門上青筋都蹦起來了:“你個丫頭片子要造反不?爹,六叔,你們聽見沒有?要剁我的手……這是忤逆不孝,……”
“秋,秋啊……”
蘇義水和柳氏也忙上前拉住兒,連聲道:“算了,只要贖出來就行了,你可不能這樣狠心,俗話說,得饒人且饒人。”
“饒什麼?”蘇挽秋一把甩爹娘胳膊:“大伯要把我賣了的時候,他有想過饒我嗎?我都死去活來了,他還要賣我。他半點親不講,憑什麼到我這里,我就要饒他?”
“不是,爹,六叔,這孩子才醒,腦子還……”
蘇義水急忙忙地解釋著。哪怕是鄉下,孩子也要注重名聲,還沒嫁人就得個母老虎的綽號,這輩子就毀了。村里兩個潑婦無人敢惹,但背地里誰不是著們脊梁骨罵?
“我很清醒。六叔爺,你怎麼說?”蘇挽秋不理包子爹娘,事到如今,再看不出這家里的話事人,也是白活了一世。
“好厲害的丫頭。”
蘇明江侄孫的頭,想了想輕聲道:“三丫頭啊,不是叔爺不幫你。你大伯雖然賭錢不好,但他是這家里的頂梁柱,一家子的口糧,他是出了大力的,你一個孩兒,萬萬比不得他,我看,這事就算了吧,如何?”
“對對對,算了算了,我們家秋也是一時間腦子糊涂,我和孩娘這就帶回去,歇一宿就好了。”
二房兩口子急切拉著二兒,蘇挽秋卻倔強地不肯地方,直覺告訴:六叔爺上雖這麼說,但心里并不想和稀泥。
“六叔爺,若是我不肯這麼算了呢?我投了河,死過一回,不是閻王爺憐我命不該絕,我就活不過來了,這樣天大的委屈,憑什麼就算了?”
孩兒眼圈通紅,眼角涌出淚,卻倔強地不肯掉下來,當真是我見猶憐。連蘇義山這個混蛋,都沒法再說什麼。
蘇明江嘆了口氣,目看向半空虛無,輕聲道:“三丫頭,這事對你的確不公,可天下不公平的事多了去,人家,頂不起家中門戶,委屈的也多了去,你想要這個公道,除非……”
來了。就說這個叔爺口是心非吧。蘇挽秋急忙問道:“除非什麼?”
蘇明江微微一笑:“除非你能證明,你比你大伯還強,那叔爺就為你做主,給你討這個公道。”
“證明我比大伯強?怎樣證明?”
蘇挽秋有些詫異地看著蘇明江:能說出這樣話的人,怎會是家中的人形擺設?這中間到底發生了什麼。
“怎麼證明?”
蘇明江將酒壺湊到邊,仰脖子喝了一口,修長手指在膝蓋上輕輕敲打著:“最簡單有效的,當然就是證明你比你大伯能賺錢。如何?三丫頭你能做到嗎?若是做不到,也只能咽下這份委屈了。”
“對。”
蘇義山立刻滿復活:一個整日里圍著鍋臺打轉,多說種地幫忙打個下手的黃丫頭,想賺錢?那不是白日做夢嗎?錢要這麼好賺,他一個大男人何必賣侄兒。
蘇挽秋不理他,用控訴般的眼神看著蘇明江:“六叔爺,你這是應該對孩子提的要求嗎?我才十六歲。”
“哈哈哈……”蘇明江忍不住笑了:“三丫頭,你做得也不是孩子應該做的事啊,誰家黃丫頭敢拿著刀嚷要剁大伯的手?”
蘇挽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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