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個春天,當京城以及周邊區域的人們,為皂而瘋狂的時候,沒有幾個人知道,一個做楊明的小商人,咬牙拿出三千兩銀子,帶著三千塊皂,驅趕著自己的商隊,一路走向了西北。
早已經接管了皂大權的裕王妃,最近是混得風生水起。
無數的茶局、香局、琴局都爭先恐后的邀請,每一個場合,都必然是主角。
皂這個東西說不上多麼高級,仔細聞還有那麼一腥臭味。
但架不住它的去污能力超強啊。
那些所謂的各種胰子,在皂面前就是孫子,還是小孫子,本不是一個檔次的。
許多因為各種意外去除不了的污漬,在皂的浸泡咬了那麼一炷香時間后,基本上都能去除。
服都只是小事兒。
關鍵在于洗澡。
京城的位置還是在北方,雖然沒有東北西北那麼冷、那麼干燥,但是雨水還是不夠多。
現在這個時代,人們哪里有多衛生習慣?就連王公貴族上都是污垢一大堆。
只不過有胰子可以用,好歹也能清理一些。
等到他們開始用皂洗澡了,那才一個壯觀喲,每家每戶的盆里洗澡水,都是黑黢黢的,連人們的洗澡水都是如此。
之余,人們當然到了其中的好。
洗完澡了后,整個人仿佛都輕了幾斤一樣,清爽得很。
連帶著夫妻人倫的時候,都能質倍增,歡喜不已。
正是因為皂有了這樣的效果,所以才得到人們的追捧。
而且現在的商人富豪勛貴宗室們,本不可能知道什麼節約。
他們洗一次澡,肯定是上上下下、前前后后、里里外外全都幾遍,甚至于恨不得連皮都一層下來。
所以基本上三五次過后,一塊皂就用得干凈了。
一個府里哪怕只是主人家們,的也有七八人,多的幾十個人,那麼大家都用的況下,哪怕是三五天洗一次澡的況下,是這個需求,一個月用上十幾二十塊都輕而易舉。
再加上日常的服、被套等等方面的洗滌,那就用得更多了。
裕王妃最近收下一萬塊左右的單子,不算皇宮的訂單,以在錄宗室三千人計算、按帝京府眾位臣工、勛貴等計算,哪怕是只有三分之一的人來訂購,也不過是多的能拿二十塊,的只能拿五塊。
這還只是勛貴朝臣們,普通的生意人,最多只能在妙味樓買點零散的,自用都不大夠,哪里有多余的拿去賣?
可這也不容易。
現在妙味樓不但沒有了試用的,就算是你去買,也經常買不到,現在允許買的就一人一塊而已,多了不賣。
話又說回來。
別人買得很困難,裕王妃吹的這個牛,卻是短時間本沒有補上的希。
前面兩批總共才做了一萬塊皂,其中零賣了一千多塊,給瘋狂的老百姓們試用了幾百塊,皇宮送了五百塊,柳銘璟和柳芷雨又各送了一百塊。
然后還批給了楊明三千塊。
滿打滿算,裕王妃手里才四千塊皂。
剩下的皂至還要等四十天才能型售賣。
但裕王妃一點兒都不帶慌的。
收下了全部的貨款,卻只給了三分之一的貨,公開的說下一批還得等一段時間。
誰不愿意等,那就把銀子拿回去吧。
還真沒有人把銀子拿回去。
一是沒有那個臉,二是皂的確是他們非常喜歡的生活必需品。
要是別人來家里做客,你一個皂都不能拿出來,給大家凈手,你說寒磣不寒磣啊?
當然了,裕王妃也不是完全放任自流。
今天就來到了專門生產皂的小院兒,忍著濃烈的豬油臭味,以及純堿味道,看看生產的狀況。
材瘦小的總監督池三陪著,給講述一下生產的流程。
前面幾個步驟,裕王妃實在是不了味道,一路上什麼都沒有問。
看著一塊塊被網格裝好的皂,送進了專門的房間里面去干,裕王妃才說道:“三兒,為什麼只能干,不能烘干,或者是太曬干呢?這樣速度不是能加快嗎?”
“殿下說了,經過別的方式晾曬,皂里面的分就會發生改變,從而不容易凝結塊。”池三道:“第一批的時候我們實際上就這麼做過,結果皂一直不型,即便是型了,一就了,非常不好使用。”
“可是這樣的時間也花費得太多了,明明就差最后一步,卻遲遲不能付。”裕王妃憾的道。
池三恭聲的道:“殿下告訴我們,制造這些東西,都是一個完整的流程,千萬不能因為想要省略哪一步,就去減工序,這樣反而會帶來嚴重的后果。”
“別一直就拿著淇兒來說話。”裕王妃好笑的道,“你年齡不大,說話怎麼老氣橫生的?”
“回王妃的話。”池三低了一點聲音,“我不這麼老,也不住這群老人啊。”
裕王妃笑了笑。
剛才也看過了,里面干活兒的人之中,許多都是認識的,雖然地位不高,可也的的確確是自己從娘家帶來的,或者是他們的兒們。
池三雖然是兒子的心腹,但年齡太小,又沒有府中的職位,如果不是他擁有最富的制作皂經驗,恐怕早就不住這群人了。
“傳我的命令。”裕王妃轉頭過去,對婢道,“池三忠貞辛勞,賞賜十兩白銀,另任制皂副總管,此院一切大小事宜,皆由池三負責。”
娘家人是親人沒錯,但比起兒子來,還是要遠得多。
池三既然是兒子的心腹,那麼就該培養一下。
“是。”
婢答應道。
旁邊的池三欣喜加,當即一躬到底道:“謝王妃娘娘!”
他今年才十六歲,沒想到就被任命了一個職務,以后在府中的地位還能低得了?
有這麼一個副總管的份在,他也能更好的方式,來為殿下做事兒了。
“好好的干,我不會虧待你的。”裕王妃繼續往前走,“對了,淇兒最近在干什麼?”
年輕人恢復得就是快。
池三被繡衛打得屁滾尿流,此時已經行如常。
柳銘淇被杖責了六七天了,也可以正常的行走,不然宮中的廚到來時,他怎麼去教導?
“殿下說是這些蛋糕和布丁的味道還不夠,他需要做更多的改進。”池三回道。
“這傻孩子,已經做得這麼好吃了,哪里還需要那麼費神?”裕王妃不覺笑。
柳銘淇當然不是只對外人好的,他給長樂公主送了蛋糕的那一次,也給自己的父母做了一份兒。
此后的布丁也是如此,還深得裕王妃的喜。
想起兒子險些遭遇不測,之后又變得那麼頑皮,現在卻又變得聰明懂事,裕王妃覺得自己的心兒真的是此起彼伏,顛簸得厲害。
但有一點是毫無疑問的。
兒子始終還是自己的好!
……
柳銘淇在做什麼呢?
他的確是在為了蛋糕和布丁做改良。
眾所周知,西方人做這些糕點的最重要原材料,第一是優質的小麥,第二是蛋和牛,第三就是白糖了。
至于其它的堅果、各種輔料,那都不屬于基本需求。
最重要的食材,柳銘淇基本上都能找到。
小麥肯定是有的,蛋也是千百年來東方人的重要蛋白質補充來源,牛雖然沒有牛的,但是有水牛。
產量雖然不大,可如果認真去尋找,還是能找到不的。
水牛味道也好,在另一個世界,廣東的著名小吃雙皮,用的就是水牛。
大康朝基本上是一個很商業化的王朝,只要你有錢,基本上都能得到。
唯獨是白糖,現在還沒有。
柳銘淇在做蛋糕和布丁的時候,用的是紅糖。
紅糖就是甘蔗榨后經過理后得到的糖,因為也有黃呈現,有些地方稱之為黃糖。
早在幾百年前,紅糖便已經是中原大地上開始食用的糖。
經過廣大的種植之后,不但能供給大康朝的人食用,還能出口販賣到草原、海外小國,是一個走哪兒都能拿得出來的拳頭產品。
柳銘淇并不是貪口舌之的人,所以他一開始并沒有想著做白糖,蛋糕和布丁用紅糖也能做。
可等到屁上的傷勢好了一些之后,柳銘淇忽然覺得,自己家里還是有點窮。
八千兩黃金拿出來,就得讓父母心疼好一陣子。
哪怕是有了皂這個產業,仍舊只是獨腳,需要有另外一條,和它并肩走路。
在這個事上,柳銘淇就選擇了白糖。
作為一個理學和化學的雙博士,怎麼提純白糖對柳銘淇來說,實在是太簡單了。
可作起來,柳銘淇還是有些抓瞎。
還是那個原因。
在現代社會隨便就能找到的那些材料、工設備,在這個世界并不存在。
比如噴式真空吸的多噴、立式管道硫熏中和、轉鼓式真空吸濾機、板框式濾機、帶攪拌連續沉降等等,你讓柳銘淇在一窮二白的基礎上做,那不是開玩笑嗎?
所以沒辦法,硫酸法和碳酸法柳銘淇都用不了,只能采用最簡單最原始的石灰法。
石灰法只要注意溫度和酸堿度就可以。
其實,碳酸法比起石灰法只多了一個二氧化碳。
但在目前的狀態中,想要大規模分離二氧化碳,簡直是癡人說夢。
工科男向來很實際,不會去空想。
……
注:對于牛的最早記載應該是司馬遷《史記·匈奴列傳》:“匈奴之俗,人食畜,飲其其皮,畜食草飲水,隨時轉移。”這里面的“飲其”,大部分的史學家認為是牛,而不是牛。
當時在南方的兩廣地區,仍舊是蠻荒地帶,所以那里其實有水牛飲用的習慣,只不過不為中原正統所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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