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姜宥恍惚地點點頭，答應開完會去市場部找他詳談。

　陳部長掏了下耳朵，似是不敢相信自己所聽到，沉聲道：“你們稍等。”然后起去找市場部部長，估計是想確認一下消息。

　會議室門再度被關上，短暫安靜過后，隨著靜香“哇哦”一聲，整個銷售部全沸騰了！

　“姜副部，快告訴我你怎麼做到，簡直太帥了！”

　“訂單總金額能到多，夠不夠填平虧損？我們還用滾蛋嗎？我都準備好租便宜房子了嗚嗚嗚嗚嗚。”

　“市場部說設計圖是什麼意思，你會珠寶設計麼？明明能靠臉非要靠才華，給我們普通人一條活路好！”

　“柚子柚子，快理理我們，別沉思啦！”

　殊不知姜宥表面看著鎮定，心臟其實已經快要跳出腔。

　像他跟魏華遠說那樣，諾恩斯產品質量真沒得挑，只是宣傳不到位，在華遠那邊沒有姓名而已。

　在維持這種質量況下，如果能給出一個合理價格，再加上魏華遠對他喜和憐惜，不愁拿不到訂單。

　只是沒想到，僅僅瞥了一眼，魏華遠便決定用他設計圖。

　這是第一次，有人要把他稿件變實。

　會議桌上仍在你一言我一語，五分鐘前差點死人凝重氣氛完全消散，大家喜慶跟過年似。如果條件允許，他們甚至想放兩串鞭炮！

　唯有一個人繼續保持沉默。

　——霍文東垂著頭，看不清表。因為過于用力，抓文件手臂青筋全凸了出來！

　有個同事發現了，故意道：“姜副部以前沒做過銷售，結果第一次做就拿下了傳說中最大最難單子，所以經驗固然有用，天賦和方法也很重要嘛。”

　其余人笑著符合：“對啊對啊。”

　霍文東額角青筋眼可見地抖了兩抖。

　“......好了，都安靜！”這時陳部長回來了，臉黑如鍋底，“又不是你們拿了大訂單，嚷嚷什麼勁兒？”

　頂頭上司發話，大家終于努力抑住緒，閉上安靜了下來。

　事突然逆轉，陳部長也不知道會議怎麼繼續了，只道：“雖然華遠這邊有了消息，但沒到打款那一步咱們不能掉以輕心，客戶該拓還得繼續拓。”

　然后散會，帶著霍文東匆匆離開。

　二人回到部長辦公室，陳部長把自己往椅子上重重一摔。霍文東則像丟了魂兒似，攥著紙頁，站在屋子中央。

　“坐啊，”陳部長不耐道，“想什麼呢？”

　霍文東：“他是怎麼做到。”

　陳部長：“......你說什麼？大點聲，我聽不清。”

　霍文東這才如夢初醒般抬起頭，滿臉迷茫、無措、難以置信，似是想不通為什麼姜宥竟能搞定他搞不定客戶，雙目赤紅可怖。

　他轉坐下，咬牙切齒道：“算姓姜小赤佬運氣好，竟然真能找到華遠那邊！”

　陳部長眉頭擰著：“你還有閑心考慮這個？我牛都跟許助吹出去了，現在被啪啪打臉，先好好想想怎麼和許助解釋！”

　“都怪那個小赤佬！部長，咱們得想辦法，不能讓他簽這單！”

　陳部長煩躁地擺擺手：“就會出餿主意，你走，我去找許助商量一下。”

　霍文東罵罵咧咧地出去了，陳部長癱在椅子上吸了煙，然后上樓往總助辦走。

　可惜從走廊這頭找到走廊那頭，他連許知影子都沒瞧見，只能原路返回。

　其實，他想找人此刻就在頂層緩臺——姜宥先他一步，把許知到了這里。

　他低聲道：“知姐，明天華遠找我談合同細節，你能陪我一起去嗎？”

　許知幾分鐘前剛聽到消息，正在震驚之中，詫異道：“為什麼我一起？”

　姜宥眨眨招牌下垂眼，語氣苦惱：“我第一次做業務，不知道萬一出現突發事件該如何理，如果你跟我去話，我心里能踏實點。而且......”

　“而且你知道，我最近風評不太好，怕有人公報私仇，所以想找個幫手。”

　“這整個諾恩斯我只認識你，也只信任你。”

　整個諾恩斯我只信任你。

　工作四年，連親生父親都沒對說過這句話，許知腔有種難以言喻酸脹，想也不想便答應道：“好。”

　如果到鴨子被搞飛了，許知第一個發飆！！！

　明天是周六，商量好出發時間，姜宥沒回辦公室，直接下到二樓。

　二樓是研發中心，分設計和技等幾個部門，主要負責新產品從設計到打樣全流程。

　姜宥找到設計部，第一句話是：“設計圖不能隨便給你們看。”

　“蛤？”設計部部長懵。

　姜宥：“用我設計項鏈批量供貨屬于商業用途，需要支付稿酬，你們斷沒有空手套白狼道理。我給你們提供兩個方案：第一，買斷設計圖，并在標簽署我名字；第二，據單量分，一筆訂單簽一次分合同，也需要署我名字。”

　設計部部長哭著去給市場部打電話了。

　實際上，接到消息同時，他們在百度搜了下姜宥作品，自然什麼都沒搜到。

　因此他們本沒想按照對接設計師流程對接姜宥。在他們印象中，名不見經傳小設計師能有曝就很開心了，下月多發點工資意思意思得了唄。

　哪想這人要錢啊！

　不過事已至此，不給也不行了。十分鐘后設計部部長回來：“我們選擇分，合同簽下來后先預付首批單量百分之三十。署名沒問題，這是我們應該做。”

　聞言，姜宥便知道諾恩斯并不看好他設計，不愿意花大筆錢買斷。但不管怎麼樣，錢到手就是真理，能讓他和裴明霄離婚后不至于窮困潦倒。

　姜宥又聊了聊分合同細節，才把設計圖發過去。

　當晚，設計部連夜開模，做出了第一鏈樣品。

　翌日到公司和許知匯合，拿到鏈時，姜宥以為經過一夜自己能平靜些，指尖卻不由自主抖著。

　許知微微瞪大眼睛：“聽說是你設計？”

　姜宥“嗯”了聲。

　忍不住小聲道：“好漂亮呀！”

　“這次太匆忙，模做有些糙，等新模出來送你一好。”姜宥笑著說。

　那豈不是比別人提前好久拿到鏈，這種特權讓許知忍不住笑像個小孩：“真好，謝謝你！”

　華遠距諾恩斯較遠，兩個小時車程才到。

　初次洽談魏華遠不在，但他們終于見到了遲遲不肯出面對方市場部負責人。

　生意場不講，即使魏華遠欽定姜宥到場，雙方仍進行了好幾價格battle。

　最終以各退一步結束，能看出來大家對結果都滿意，屬于一次雙贏合作。

　為了建立良好聯系，這次陳部長也來了，自然帶著霍文東。期間霍文東無數次想找機會干預，都被許知瞪了回去。

　陳部長愈發納悶：許家不是站姜唯麼，怎麼看起來......和姜宥關系很好樣子？？？

　.

　敲定細節，華遠法務需要回去擬合同走法審，正式簽約儀式定在下周。

　把許知送回去之后，姜宥沒回家，拎著小保溫桶去了魏家。

　以為今天魏華遠能來，他昨晚煲了大骨湯，想給師父補補老年缺鈣。剛開始或許帶著目，但經過一段時間相，他早已把師父當了親人。

　而且......是師父讓他作品變現實。知遇之恩，沒齒難忘。

　他按響門鈴，和魏家管家通完進門，竟然看到了一個悉人影：“魏？好巧啊！”

　魏：“啊......是巧小嫂子。”

　這人怎麼來啦？都登堂室了，爹還能保得住嗎！

　“原來你們是一家呀，我想找師父……魏伯父，他方便麼？”

　魏無法拒絕，只能上去爹。

　事實證明，他顧慮沒有錯，爹果然沒保住。

　看到師父剎那，姜宥眼睛立刻紅了。魏華遠難要命，一會拍拍他后背，一會兒他肩膀，不知道該怎麼心疼才好。

　頗有些含在里怕化了，捧在手心怕摔了意思。

　魏華遠帶姜宥上樓，師徒二人在書房聊了一個多小時。出來時有說有笑，一副父慈子孝畫面。

　“......”魏算是看出來了，在這個家里，他特麼才是客人！！！

　.

　和師父告別，剛出門，姜宥接到了大舅姜天來電話，讓他帶裴明霄晚上回去吃飯。

　姜家他們頻率拿很好，大概一個月一次，既不打擾生活，又不會讓人覺得生分。

　他只能翻出裴明霄微信：【晚上有應酬沒？】

　過了大概十分鐘，裴明霄才回：【沒】

　【柚子茶：哦，大舅你回去吃飯】

　【裴明霄：嗯】

　對話到此為止，姜宥沒再回復。

　從頭到尾短短幾句，不像之前語氣那麼怪異，更沒發貓咪wink表包。

　裴明霄莫名覺得，他這位合法配偶心不大好。

　姜家一般七點用晚餐，下午五點，在外面游好久姜宥終于到了家。

　院子里，司機已經把車備好了。姜宥心想：裴明霄干什麼都慢條斯理，回姜家倒是積極，肯定急著跟未來岳父姜天來套近乎。

　......咦，想到和岳父套近乎，姜宥聰明小腦瓜不知道第多次一轉——

　如果他和裴明霄表現親些，讓所有人都覺得他們很好，那主角姜唯會不會因此誤會，從而拉慢和渣渣霄搞到一起進度條？

　姜宥轉轉眼珠，上車便一屁坐到裴明霄旁，沒話找話：“哥哥等我多久啦？”

　裴明霄抬手看了眼腕表：“五分鐘。”

　“抱歉抱歉，下次我一定守時，你沒生我氣。”

　裴明霄乜了他一眼：“有話直說。”

　姜宥有億點心虛。

　他怎麼知道自己在打小算盤，難道會讀心麼！

　不過人家點出來了，姜宥也不好再拐彎抹角，直接道：“我確實有事相求。前段時間我回合盛住被大舅發現了，他以為我在跟你鬧脾氣，狠狠訓了我一頓。為了讓他打消顧慮，一會兒到姜家，你能不能配合我表現親一點？”

　裴明霄問：“哪種親。”

　“就是......比如說......聊聊天、挽挽手臂什麼。”

　怕對方不同意，他連忙補充道：“不用你主，你只需要配合我，行不行？”

　裴明霄不知道他葫蘆里賣什麼藥，沉不語。

　見對方不說話，姜宥以為事要搞砸，咬咬牙，決定豁出自尊，拉下面子求渣渣霄。

　韓信尚能丨下之辱，說句話而已，有何不可！

　他深吸口氣，雙手合十上下了：“哥哥，求你，幫幫我。”

　因為眉頭皺著，男生眼尾垂異常明顯，讓裴明霄想起了他頭像那只小狗勾。

　冬天連月都比夏天凜冽——

　裴明霄閉上眼睛，眉心：“......別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