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邊。
一個比起陳沐的居所要稍大一些的院子。
這里是寧氏居住的院落。
院一片嘈雜,有哭泣聲,又有斥罵聲,混合在一起。
往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
就見一個約莫三歲左右的小男孩,正哇哇大哭著,其額頭破了一塊,有鮮沿著面頰流淌下來,上更滿是灰塵,手上也有傷,看上去似是摔了一跤,而且還摔的不輕。
男孩旁邊是一個婦人,此時正滿臉怒容,怒斥附近的丫鬟嬤嬤。
“你們是怎麼看管的爺?一個個平日里游手好閑也就罷了,看管爺的時候竟也敢這般敷衍,要你等有何用?!”
“夫人饒命,我等哪敢懈怠,是爺跑的太快……”
跪伏在地的侍嬤嬤皆面帶恐懼。
婦人王氏怒不可遏,一腳將一個丫鬟踢到在地,道:“你等還敢推卸責任!”
正發怒間。
聽到外院靜的寧氏,從院走了出來,看到院子里狀況,先是略微一驚,隨后便上前問道:“姐姐這是何事?小公子怎的摔了這樣。”
王氏比嫁宣國府要更早幾年,其夫陳興比陳沐的兄長還要年長幾歲,但都是同輩人,也是宣國府的庶子之一。
一般庶子弱冠之后,便是要從宣國府分家出去的,但陳興武藝出眾,如今更是做到了京都大營百戶,正六品,因此得以留居宣國府。
寧氏上前詢問,哪知王氏卻是狠狠的橫了一眼。
“你又是怎麼管教下人的,我兒到你院中玩耍,你這里的下人竟也不看上一看,任由我兒摔傷!”
“是了,你個邪星克死了男人,又生不出孩子來,所以心中嫉妒,故意我兒到你院中玩耍,要暗害我兒,是也不是?!竟這般歹毒可惡!”
一頓咒罵劈頭蓋臉的砸下來,頓時讓寧氏懵住。
反應過來后,寧氏眼中一下子就涌出淚來,捂著心口聲道:“姐姐怎的如此說我,我何曾做過這等事。”
“沒有做過,那便是想過了?你這毒婦,若不是老太太仁善,你早該滾出宣國府去了,這里哪里有你呆的地方。”
王氏眼中閃過一抹兇狠,一邊說,一邊上前猛推了寧氏一把。
這一推頓時讓寧氏驚呼一聲,踉蹌不穩,眼看要摔倒時,后面的丫鬟趕忙上前攙扶了一把,這才讓寧氏沒有摔倒。
王氏見狀,又回頭看到還在哭泣的兒子,還有那額頭不斷流的傷口,一時間心中更是怒不可遏,便道:“來人,給我拿住這惡婦,今天非要好好教訓教訓不可。”
后方。
原本跪在地上巍巍的丫鬟嬤嬤們,頓時都看向了寧氏,各自眼中都出了許兇,心底更是暗自慶幸。
要不是寧氏突然出現,引的王氏轉移了怒火,恐怕這一把火氣就要撒在們頭上了。
有了王氏的命令,一眾丫鬟嬤嬤都慢慢站了起來。
若是宣國府其他的主子,就算得到王氏的命令,們也未必敢來,但寧氏早年喪夫,又沒有子嗣,唯一親近的人只剩下個小叔陳沐,也是文不武不就的泯然于眾,因此一眾丫鬟嬤嬤幾乎都不懼怕寧氏。
寧氏院里也有兩個丫鬟和兩個嬤嬤,但人數上就比王氏帶的人了許多,此時懾于王氏之威,更是全都瑟瑟發抖。
可就在這個時候。
一個冷冷的聲音從院外傳來。
“你要拿誰?”
眾人回頭看去。
就見一個人影出現在院外,正一步一步走進來,他穿著一錦袍,披著一件狐茸大氅,臉冷漠,赫然正是陳沐!
那寒冷的聲音,仿佛讓整個院子的溫度都驟然下降了幾度,也令眾多丫鬟嬤嬤都心中驚,步子都紛紛止住。
陳沐也沒有去看那些丫鬟。
徑直穿過外院,來到了寧氏旁邊,眼眸中閃過一微弱的幽,開啟靈視仔細看了一下寧氏上下,見并無氣淤塞之狀,道:
“嫂嫂怎樣,可有傷到?”
“沒,沒有。”
寧氏看到陳沐,心中稍安一些,搖了搖頭。
陳沐點點頭,看向旁邊的丫鬟,冷冷的道:“這里都發生了些什麼事,誰來給我說上一說?”
抑的氣氛中,丫鬟看了一眼寧氏,又看了一眼另一邊冷著臉的王氏,一時間言又止。
這時。
寧氏悄悄的拉了一下陳沐的袖,小聲道:“沒什麼,是姐姐家的小公子不小心摔傷,一時間太過氣憤才鬧了起來。”
說著又看向王氏,道:“小公子在我院里摔傷,我向姐姐賠個不是,但我實是沒有害人的想法。”
雖然一時辱心中酸楚,但陳興畢竟是京都大營百戶,是真正有權勢的人,王氏又是陳興的正妻,繼續鬧下去的話,再把陳沐牽連進來,那就是災難了,只自己點委屈也算不了什麼。
“哼。”
王氏聽到寧氏的話,冷哼了一聲。
陳沐的出現也讓怒火稍止,雖說也是主子,但陳沐畢竟是正兒八經的宣國府公子,招使下人去拿寧氏還行,要對陳沐手,這些丫鬟嬤嬤大概率還是不敢的。
繼續折騰下去也沒什麼好。
“那就這樣吧,妹妹今后走路也要小心一些,莫要摔了跤。”
王氏冷冰冰的回應了一句,然后就打算要走。
但這個時候。
陳沐卻是輕輕的笑了一下。
雖然之前只看到了半截,但聽著寧氏和王氏的對話,還有附近丫鬟嬤嬤的反應,他大致已經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了。
陳沐先是看向那還在哭泣的三歲男,往前走了幾步,對著一個嬤嬤隨和的道:“還在流,還不快些帶去包扎?”
“是。”
那嬤嬤下意識的應了一聲,本想去看一下王氏,但卻莫名的覺得全一冷,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寒,一時間腦子里想不出其他作,就上前拉著還在哭的男走出了院子。
接著陳沐轉過頭,面帶淡笑。
眾多丫鬟嬤嬤還在發怔,而寧氏卻約預到了什麼,忍不住驚呼一聲道:“……不要!”
但話音才落下。
啪!
一個響亮而清脆的聲音就在院里開。
這一個耳直接令王氏眼前直冒金星,整個人一時間天旋地轉,連‘哎呦’都沒能發出來,原地轉了個圈,就往地上摔去。
全場一片死寂。
旁邊的丫鬟嬤嬤都是嚇的呆了,甚至都沒來得及上前攙扶,就看著王氏整個人重重的摔在地上。
就見陳沐站在那里,看著地上的王氏,臉上的笑容不知何時已經收斂消失,淡淡的道:
“縱奴行兇,蠻橫無理,言辭惡毒……你給你兒子看些什麼,教他些什麼,我倒也懶得去管,但不要覺得我嫂嫂人善,便好欺負。”
一片寂靜中。
王氏倒在地上,慢慢恢復意識,呆呆的捂著自己的臉,卻是才覺到整個面部已經完全腫了起來,一下便如針扎般刺痛。
“啊啊啊……”
直到這個時候王氏才終于發出慘和痛呼,艱難的撐起,一時間怒火幾乎要燒壞了腦子,死死的盯著陳沐:“你竟然,你竟敢……”
是陳興的正妻!
陳興是宣國公之后,京都大營的百戶!
在這宣國府同輩的人里,除了那寥寥幾個深寵的庶子,以及那幾個嫡子嫡之外,沒有任何人敢輕易辱罵,更別說對手!
“你們還愣著做什麼?還不快過來!小月,給我拿住他!”
王氏捂著腫起來的半邊臉,出獰猙的神,沖著旁邊那些還在發愣的下人怒吼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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