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有本事衝我橫,有本事你衝你那侄子橫去!你覺得吃紅薯委屈你了?你有本事就和人家一樣,吃呀!我也跟著你這個生產隊隊長沾沾!”
陳紅梅怪氣道。
江福全一愣。
“誰?哪個侄子?”
他也就是下意識一問。
緩過神來就知道是江洲了。
畢竟二哥的兒子不在裏七村。
陳紅梅冷笑:“除了江洲,還能有誰?今天那小子可是吃了一次辣椒炒!我聞得真真切切的!他家門口菜地裏的辣椒都被摘走了不!準不會錯!”
“人家一二混子都能吃上,你個生產隊的大隊長,天天吃紅薯,你好意思麽你!”
江福全有些蒙圈。
花了好半晌才算是緩過神來,明白陳紅梅究竟說了啥。
“吃?你怕不是聞錯了!”
江福全冷了臉,道:“一天天的竟說這些有的沒的,他家裏什麽況你不知道?兩個丫頭都快死了!紅薯都沒得吃,哪裏來的?”
“好歹也是當嬸嬸的人,一張沒門把,說話!”
陳紅梅下意識就想反駁。
但是話到邊,居然不知道該怎麽說!
沒證據!
總不能就說是自己聞著吧?
實際上,也覺得這事兒不可能。
隻不過今天和江福全鬧矛盾,下意識就口而出了。
“明天清明節了,我去縣城裏稱點,回來做清明果。”
江福全啃了一口紅薯。
說起,他也咽了一口口水。
說邊說著又邊朝陳紅梅看了一眼。
“瞧瞧你那饞樣兒!別人看見了,可給兒子丟人!”
陳紅梅這會兒聽見有吃。
一口氣頓時就順了。
“哼。”
點燃爐灶,往裏麵塞了一把柴。
“誰見了我不說羨慕?我才不會給咱兒子丟人呢!”
提起兒子江明帆。
兩人齊齊出了笑臉。
也對。
管人家吃不吃?
反正有江明帆在,那就是他們老江家的金孫子!
他們氣著呢!
…………………………
團團圓圓第一次看見電燈,開心得在床上直蹦躂。
江洲陪著兩個小家夥玩兒了一會兒後,總算是和柳夢璃將孩子哄睡了。
“你和孩子睡,我出去一趟,可能要晚點回來,不用擔心我。”
柳夢璃看了江洲一眼。
神有些不自然道:“誰擔心你了?”
江洲笑了笑倒也沒接話。
“記得鎖好門,我會帶鑰匙出去。”
江洲說完就拿起煤油燈就準備出門。
他準備出去摘艾草。
明天就是清明節,他得抓時間趁著夜去摘艾草。
時間充裕,多摘一點是一點。
這樣的話,明天早上就能夠早點出發。
見江洲提著煤油燈出門。
柳夢璃大致猜到了他要去摘艾草。
心裏複雜極了。
江洲走到院子門口。
柳夢璃想了想,快步走了過去,輕聲道:“早點回來,注意安全,別靠山腳下太近了,有野豬。”
裏七村是山區。
三麵環山。
野豬多,狼多,聽老人說,老虎也見過。
總之,危險的很。
江洲回頭衝著一笑。
“知道了,放心吧。”
說著拎著煤油燈出門了。
柳夢璃站在原地,愣愣的盯著院子門口發了一會兒呆,而後暗暗一跺腳,轉回了房間。
擔心江洲做什麽?
這裏七村,他比自己悉得多。
總不至於做傻事,給野送裏去!
…………………………
然而,江洲是真的選擇了做傻事。
倒不是別的。
而是今天早上摘艾草的時候,他就發現,靠近盤九彎的山腳下,有一大片長勢極好的艾草和野菜。
盤九彎之所以喊這個名字,是因為裏七村的老人說,這山極高。
足足九個大彎爬上去才能到山頂。
山勢險峻,猛極多,十分危險。
白天來還好。
晚上是真的危險。
不過。
江洲選擇了冒險。
畢竟他得速戰速決,摘滿兩個尼龍袋,再摘個一籃子的野菜,這樣收能翻倍。
為了錢,冒一次險,值得。
江洲打著煤油燈就開始摘艾草。
艾草很多。
江洲帶著小鋤頭來的,速度很快。
一個多小時後,兩個尼龍袋滿滿當當的裝滿了。
他將艾草放好,又往山腳下的竹林裏走了走。
這個季節,春筍出來了。
這也是難得的味。
縣城裏基本吃不到,要是拿去賣,肯定也十分俏。
江洲拎著菜籃子走進竹林。
沒走幾步就看見了剛剛冒出頭的竹筍。
黑白的外殼,茸茸的,頂著幾片小葉子。
正鮮的時候。
他一喜,趕蹲下子開始挖竹筍。
莫約挖了兩三棵後,他正準備支起子,離開竹林。
忽然聽見後傳來一陣集奔騰的腳步聲。
是野豬。
群出沒的野豬。
趁著夜,來農田裏禍害莊稼。
靜謐的夜裏,這聲音從山上往下奔湧,像是雷聲轟轟。
江洲剛重生,習慣了後世的大都市,一時半會兒沒反應過來。
腦海裏短暫的空白了三秒鍾後。
一瞬間,炸了。
特麽的。
“艸!野豬!”
饒是江洲,也忍不住了一句口。
手裏拎著裝著竹筍的籃子,直接往地上一扔。
他轉頭拚命往竹林外衝了出去。
三分鍾後。
江洲蹲在農村小路旁,大口大口著氣,後隻覺得火辣辣的痛。
也幸好自己年輕,強力壯,鉚足了勁兒跑。
那一籃子竹筍也不可惜,明天早上過來撿就是了。
兩袋裝滿了艾草的尼龍袋還在地裏,江洲也不敢去撿了。
誰知道現在野豬還在不在。
江洲蹲在地上,了一把頭上的汗,剛起,又覺得背後火辣辣的痛。
估計是從竹林裏往外跑的時候,被樹枝什麽的給刮著了。
他咬著牙,起,撿起地上黑掉的煤油燈,趁著月黑回了家。
………………………………
房間裏。
躺在床上的柳夢璃怎麽也睡不著。
第一次發現,原來自己也會失眠。
而且,最重要的,是因為江洲。
前段時間柳夢璃就聽村子裏的村長說,最近開了春,山上的畜生都活躍起來了。
村子裏不莊稼漢都和野起了衝突。
傷了不人。
那還是白天。
而現在,江州出去的時候,可是晚上……
柳夢璃翻了個。
強迫自己想要睡。
然而越是強迫越睡不著。
迷迷糊糊中,忽然聽見院子外傳來一陣腳步聲。
一瞬間驚醒。
趕豎起耳朵聽著。
是江洲。
聽腳步聲能夠聽的出來。
江洲腳步聲有些,聽起來似乎有些不太對勁。
柳夢璃原本還以為是自己的錯覺。
然而。
睡意逐漸消退,窗外的聲音越來越清晰。
江洲似乎是走到了廚房。
隨著水聲響起的,是他倒冷氣的聲音。
柳夢璃心尖一。
下意識的穿起,拉亮電燈,朝著屋外走去。
“你怎麽了?”
借著窗戶映襯出來的微弱燈,柳夢璃看清楚了麵前的江洲。
嚇了一跳。
就看見江洲的背後都是。
江洲這會兒正了上,拿著水瓢往背後澆冷水呢!
畢竟不知道是什麽東西給弄破了,怕有毒,拿著水,洗一洗。
可惜在後背。
不太方便。
冷水一刺,鑽心的疼。
“你怎麽出來了?”
江洲支起子,趕別開後背,免得嚇著柳夢璃。
“我沒事,就是被樹枝劃了口子,我洗一洗,等會兒就睡了。”
江洲道:“晚上天冷,你趕回去吧。”
柳夢璃抿了抿。
看著江洲,眸有些複雜。
實際上。
這要是之前,才不會管他死活。
但是。
想起他這兩天的所作所為,柳夢璃卻不論如何都無法告訴自己,無視眼前的一切。
“要是傷口裏有小刺就會發炎,到時候還得花錢看病。”
柳夢璃頓了頓,道。
也不知道這個借口是說給江洲聽還是自己。
走過去,指了指屋子裏,道:“去裏麵,我給你。”
江洲一愣。
他沒想到,柳夢璃居然會關心自己。
咧一笑,出白燦燦的牙,他點頭順手將沾了的長袖往地上一扔,跟著就走進去了。
柳夢璃:“……”這人,笑什麽笑,活該他疼!
兩人前後腳走進屋子裏。
走進房間。
昏暗的燈泡下,團團圓圓睡得正香。
柳夢璃端了一盆水過來,借著燈,總算是看清楚了江洲背後的傷口。
饒是做好了心理準備,也忍不住倒了一口冷氣。
一道足足掌長的傷口,猙獰翻卷著。
像是被尖銳的木頭劃傷了。
裏麵還有不細細的木刺。
沒由來覺得刺眼。
“摘竹筍的時候野豬剛好下山,我跑得快,沒注意那麽多。”
江洲笑著道。
他背對著柳夢璃,看著睡的兩個孩子,語氣輕鬆。
柳夢璃沒說話了。
拿起擰幹的巾,避開卷起來的,將汙幹淨。
又細細的拿著繡花針,將裏麵藏著的木刺給挑了出來,最後找了幾塊洗幹淨的布,往裏麵塞了灶膛灰,將傷口包紮好。
整個過程,江洲一聲不吭。
“好了。”
柳夢璃道。
不知不覺,已經出了一的汗。
江洲站起,嚐試著了,旋即轉頭對著柳夢璃一笑。
“不疼了。”
他說著就往外走。
“你早點睡,明天等我回來給孩子做清明果吃!餡兒的!”
說完後江洲就出去了。
柳夢璃站在屋子裏。
看著他的影沒夜中。
心尖尖忽然酸了一酸。
不疼?
當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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