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校裏總有那麽幾段駭人聽聞的傳。

學生跳樓這件事其實也並沒有事實依據，都是曆屆學生傳下來的，還學校為了聲譽把這件事了下去，所以看不到報道。

關於跳樓原因也是眾紛紜，學業力、場失意、家裏破產、校園暴力。

……

萬達他們越越起勁，把宿舍樓活生生講鬼樓，而且很有儀式地“啪”一下關了燈。

晚八點，外麵黑得手不見五指，隻看得見零星燈火。學校附近還有一個大廈，大廈最近正在搞周年慶活，燈效弄得紅彤彤地，現在教室裏關了燈，那片紅映過來，顯得格外詭異。

有生直接尖出聲：“萬達你幹什麽！”

“有病啊！”

“開燈，快開燈！”

萬達不為所，堅持道：“講故事，氣氛很重要，氣氛。”

賀朝幾乎是在燈暗下來的瞬間就抓上了謝俞的手腕，低聲罵了句：“我。”

遊戲結束，謝俞的手機屏幕也隨即暗下去，他側過頭，倒是沒有甩開賀朝的手，反而饒有興致地問：“你怕鬼？”

萬達還不知道最後一排角落裏發生了什麽，他正準備講恐怖理發店的故事，招呼兩位大佬過來一起聽：“朝哥，俞哥——來啊，捧捧場？絕對恐怖，特別彩，聽完之後晚上還敢一個人睡覺我給你五錢。”

賀朝還沒來得及拒絕，就聽他那位極度不合群、孤僻到要死、從來不湊熱鬧的同桌：“好啊。”

“……”

教室裏一共就十二個人。

八個男生，四個生。

萬達坐在中間，剩下的人圍一個圓圈，生抱一團，沒位置坐的就自備椅子，拖著椅子過去找地方坐。

謝俞坐在最外側，靠角落的地方，賀朝挨著他。

謝俞低頭看了一眼，看到賀朝的手還握著他不放：“你是不打算撒手了？”

話間，靈異故事之恐怖理發店篇開始，萬達刻意模仿一種大限將至、滄桑到不行的聲音：“潔是個非常漂亮的孩子，有著一頭烏黑亮麗的長發，見過的人都對那一頭秀發印象深刻……”

謝俞皺起眉，賀朝五手指勒得他手腕疼的覺也很深刻。

萬達講故事的水平其實很普通，但是態度認真，不出戲，加上氛圍很不錯，講到一半還是讓那四個生齊齊尖。

生的尖聲比故事容嚇人多了。

認認真真聽著故事，突然來那麽一聲，著實讓人心。

謝俞覺得賀朝應該去生堆裏跟們一起尖，可賀朝力行地向大家展示“大佬也是要麵子的”，愣是沒吭聲，裝淡定。

“……理發師轉過，臉上出一抹極度詭異的微笑，角一點一點、一點一點往上翹起。他拿著剪刀，站在儲室門口，過長的劉海遮住了一隻眼。那副死氣沉沉地樣子，看起來本不像個正常人，甚至都不像活人。”

萬達越聲音變得越低沉，但是在重要的節奏點上陡然間聲調向上揚起：“他拉開了門！儲室裏是一排排貨架，一眼過去，麻麻全部都是——人的頭顱！”

賀朝的手往下移了幾寸，直接抓上謝俞的手。

謝俞甩了幾下沒有甩開。

“連著頭皮，烏黑的長發垂在臉旁，們的表敘述了們死亡那刻的有多痛苦，猙獰的、害怕的、扭曲的。”

“放手，”謝俞，“你放不放？”

賀朝：“不放。”

“……你真的怕這個？”

“誰我怕了？”

“那你放手。”

“不放。”

就在萬達嘔心瀝描述那些被割下來的人頭有多可怕的時候，教室窗戶上也浮現出一張臉。

那張臉一半被窗簾遮住，隻出來另一半，綽綽。

看不清五，模模糊糊隻剩下廓。

但看得出是個男人。

半響，男人張口問：“——你們在幹什麽？”

萬達講故事講到一半，一回頭窗戶上一張臉，自己也嚇了一跳：“媽啊。”

生集尖起來：“啊！”

“鬼什麽，”薑主任推開門走進來，到開關把燈打開，“晚自習，你們都在幹什麽？作業都寫完了？啊？聚在這裏開茶話會？”

他被這群人吵得頭疼，拿著書拍拍講臺：“隔著走廊就聽到你們班靜了，嫌作業太還是怎麽的，出來我跟你們班老師反饋一下。”

萬達：“不不不不用，薑主任，我們作業夠了，真的夠了，再多就承不住了。”

薑主任下班前習慣在各個班轉悠幾圈再走，可能是馬上下班心比較不錯，他沒繼續追究下去，隻是叮囑兩句：“安靜一點，遵守秩序，再讓我發現……”

“是是是是。”

等薑主任走之後，他們才鬆了口氣，正準備拖著椅子回自己座位，有個生突然又了一聲。

“秩序，安靜，”萬達，“許晴晴，我講的故事有那麽嚇人嗎？”

許晴晴表示老娘才沒有你想象得那麽膽，然後不停使眼，最後功引導大家把目轉到兩位大佬握的手上。

萬達以及其餘同學：“……！”

謝俞被握久了，沒意識到什麽問題。

賀朝還在回味故事節：“最後逃出去了？”

“不是死就是瘋，”謝俞冷靜道，“不然怎麽恐怖故事。”

賀朝跟謝俞兩個人，除了“問題年”這個名號加持著，兩個人的外形也相當惹眼。

剛校的時候學校吧裏評選校草，這兩位名列前茅，雖然本校的同學都不太敢跟他們接，但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近臭遠香這個道理，總有外校的過來發帖問“你們學校那個，求聯係方式，真的好帥啊(*/ω＼*)”。

雖然傳聞很多，但這兩人史謎。

萬達自從分到三班，以前那些聯係的、不聯係的同學一窩蜂過來問他，他琢磨著，回去總算可以給那群人一個答複：別想了，我們班可能要部自銷。

八點半晚自習下課。

萬達收拾好東西跟他們一起走，這些相下來他已經覺得大家相親相一家人，尤其是經過換老師的事之後，四舍五那就是戰友。

“告訴你們個一手消息，”萬達走在前麵，“下周月考，我在唐老師辦公室聽見的，年級組老師自己出題，題目難度會向四中看齊，反正會比我們平時做的題目難。”

謝俞：“這個一手消息，你跟我？”

賀朝也覺得匪夷所思，他跟謝俞常年承包全校倒數第一第二，考試對他們兩個來不算什麽：“這消息的價值在哪？”

萬達：“提醒你們早點為作弊做準備啊,這次抓作弊抓得很嚴的，聽一個考場三個老師。”

學校裏隻剩下路燈還亮著，還有微弱的蟬鳴。盛夏即將過去，鋪麵而來的風都捎帶上一涼意。

賀朝：“啊。”

謝俞：“真是謝謝你了。”

謝俞回去洗漱完翻開《模擬測試卷——月考篇》，A市所有高校曆年的月考試卷全收錄，找到去年四中的月考卷看了幾眼。

簡單的題目就看看，遇到有意思的難題才停下來做做看。

不知不覺就到了熄燈的時間，謝俞估著這個臺燈大概還能撐個一時，正刷著題，手機屏幕突然亮起來。

一條企鵝消息。

賀朝：睡了？

謝俞：？

賀朝：寂寞的夜晚，來聊聊。

謝俞：沒空，不聊，滾蛋。

賀朝顯然已經習慣同桌這種沒有的話方式，毫沒覺得這種聊驗真是奇差，又回過來一句：忙什麽呢？

謝俞麵對厚厚一摞數學試卷以及剛解出一半的函數題，麵不改敲下三個字：打遊戲。

賀朝：什麽遊戲？

這四個字出濃濃地‘拉我啊雙排啊一起玩’的氣息，謝俞沉著冷靜，立誌要把徹底聊死：單機遊戲。

賀朝：……

謝俞放下手機，突然想到這人晚自習時候的種種言行，又發過去一句：你是害怕得不敢睡覺？

這回賀朝沒有再繼續沒話找話。

賀朝：[/微笑]。

賀朝：開什麽玩笑，我怕過誰。

賀朝：[/揮手]。

謝俞本來沒把萬事通的那個靈異宿舍樓的事當真，隻當是在聽故事，跟那個恐怖理發店一樣，聽著圖個新鮮。

他高一的時候也住校，一年下來屁事沒有。

還詭異的敲門聲，想象力真的富。

躺下的時候已經接近半夜，謝俞躺在床上翻朋友圈，看到周大雷上傳了梅姨把一個賊眉鼠眼年輕人摁在地上的照片，配文是：徒手抓賊，牛皮牛皮。

梅姨在評論裏嫌棄大雷的拍照技。

雷媽瘋狂護兒子：主要還是看人，跟技沒有關係！我兒子拍得多好！

謝俞看了很久，最終還是沒有評論，隻是點了個讚。他剛放下手機，就聽到原本安靜的走廊上傳來一陣什麽聲音。

——似乎是很慢很慢的腳步聲。

聲音由遠及近。

然後不知道在哪個寢室門前停了下來。

謝俞清清楚楚地聽到兩聲敲門聲。

“咚。”

“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