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爺是在我十八歲生日的前兩天死的。

那天晚上吃完晚飯，爺爺接了一個電話後愣了很久，回過神便紅著眼圈看我。

我被看的有些不自在，這幾年，我和爺爺就如同兩個最悉的陌生人，有的時候一天下來，連兩句話都說不上。

“你怎麼了？”

我遲疑半響，爺爺兩個字，還是冇出來。

爺爺蠕了兩下，好像想說些什麼，最終隻是搖了搖頭，說道：“我去接生，你自己在家好好待著！”

說完，爺爺轉去牆角，將紙人上綁著的紅繩剪斷，把紙人往胳膊下一夾，便往天窗的方向走。

“哦！”

我悶悶回了一聲，冇太在意，隻是有些好奇，爺爺出去接生，帶紙人乾嘛？

我冇想到的是，這一彆，便是永遠。

淩晨四點，我得到了爺爺的死訊。

發現爺爺的，是村裡的賭鬼劉老五。

劉老五說，他那天和往常一樣，賭到淩晨三點多，輸了纔回家。

走到村口時，模模糊糊的看到老槐樹下站著兩個人，他打了一聲招呼，倆人冇搭理他。

他本來輸了火氣就大，見兩人不搭理他，當時就火了，想和兩人掰扯掰扯，等到了跟前才發現，樹下的兩個人，腳尖雖然挨著地，但都吊在樹上。

這兩個人，一個是紙人，一個是我爺。

劉老五說，他當時差點尿了子，反應過來後，趕忙來我家報信。

看到爺爺的那一刻，我簡直無法相信，更冇法形容自己的心。

我確實恨爺爺死我爸，恨爺爺不救我媽，但爺爺畢竟是我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親人。

爺爺冇了，我是孤兒了。

我後悔了，後悔發現爺爺不對勁時，冇有多問幾句。

我不明白爺爺好端端的為什麼要自殺？

也想不通，爺爺為什麼把紙人也吊在那棵老槐樹下？

最為奇怪的是，那個紙人，表的紙皮被的支離破碎的，好像被車撞過一樣。

淩晨四點半，我把爺爺的揹回了家。

天亮後，村裡沸騰了，說什麼的都有。

絕大部分都在說，我爺接了不該接的生，招惹了不乾淨的東西，糟了報應。

更有甚者，讓我把紙人也弄回來，說掛在那裡不吉利。

我冇辦法，把紙人也揹回了家。

由於爺爺的死法太過詭異，村裡冇人願意幫忙，有幾個過爺爺恩惠的，幫著搭了一個簡易靈棚，請了一個先生過來。

臉淨，換壽，這些都要我自己來做。

給爺爺換壽時，我發現爺爺上有二十多道青紫的於痕，看著就好像是嬰孩的指印。

先生看到爺爺上的於痕，臉瞬變，說道：“小十三，這活我乾不了！”

說完，也不管我，轉就走。

他這一走，村裡麵流言四起，更冇人幫忙了。

我冇辦法，隻能自己守靈，也打定了主意，下葬那天，就算是背，也要把爺爺背到墳地。

守靈的第三天中午，有車停在了我家門口。

這兩天，村裡人對我家是避而遠之，彆說在我家門前停車了，就算是路過的都冇有幾個。

我回過頭，對上的是一雙如同秋水一般的眼眸。

“十三！”

人開口，我愣了一下，有點不可思議的道：“乾媽！”

將近十年不見，乾媽還是記憶中的樣子，歲月冇在上留下一痕跡。

“我來晚了！”

乾媽輕歎一口氣，緩步走到我跟前，手想要我的頭。

我側頭躲過的手，冷聲道：“你怎麼來了？”

自從知道我媽生我的真相，我撕掉那張符後，我已經有將近十年冇見過乾媽了！

當年的事，雖然錯不在乾媽，但我還是難以釋懷。

隻是不知道，怎麼在這個時候趕來了？

“今天是你十八歲的生日，我是特意過來看你的，你爺的事，我也是剛知道的！”

乾媽再歎一口氣，瞟了一眼靈床上的爺爺。

“生日！”

我苦的笑了笑，兩天之前，我還在想如何和爺爺攤牌，離開這個家，兩天之後，我的家冇了。

我歎了一口氣，說道：“乾媽，爺爺曾經說過，符碎緣斷，我們的緣分斷了！”

將近十年冇聯絡，偏偏在這個時候趕來，我雖然小，但不傻，這裡麵肯定有問題。

“你這小東西，還和以前一樣倔！不過這個時候，當年的事，還是先放放吧！”

乾媽越過我走到靈床前，指著爺爺的臉說道：“煞命，煞自子宮而出，你爺的死有問題！”

這一段神神道道的話讓我的心一，盯著乾媽的眼睛問道：“乾媽，什麼我爺的死有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