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決云馬上問了一個跟網友一樣的問題。

　賀決云：可是你說，今天許由打你的時候，你的自殺進度沒有變化。

　穹蒼：是啊。

　穹蒼：可能是王冬終于看穿了的扭，回歸科學的懷抱了吧。畢竟照片的拍攝時間，都在周南松自殺之前。

　對面賀決云又是驚了一下。

　這貨究竟是哪個冷笑話學校進修畢業的？

　賀決云：……？

　穹蒼：如果沒什麼特殊的癖好的話，應該不會喜歡上一個惡意欺負自己的男生，且許由對王冬的厭惡表現得十分真實、明確。說明許由對的欺凌很可能是近期才開始的，開始的原因與自殺的傾向有直接關系。王冬的神力很大，已經沒有余力去在乎同學或者許由對自己是什麼樣的看法。

　穹蒼：當然，不能完全排除其余可能。也可能是因為自殺進度無法展示小數點的變化。

　思路很清晰，分析也客觀，沒有基于智商的驕傲或獨斷。

　穹蒼比賀決云想象的要更靠譜一點，與傳聞有些許不同。

　過了一會兒，穹蒼經過反思，又發了條不大衷心的短信過來。

　穹蒼：哦，也可能只是他們之間互相吸引注意力的一種調而已，我反應過激搞了暴力傷害。難怪當時許由的表跟見了鬼一樣。畢竟我不大懂高中生的。

　賀決云：……

　就，很窒息。

　·

　直播間里一批直男直看見這條短信容，也是后知后覺地反應過來，頓時心到無比的憔悴。

　“我懂了。普通生被打：紅眼眶，委屈。男生：好了好了我錯了，我請你吃飯道歉好不好？鋼鐵直：我特麼的把你狗頭打掉！男生：臥槽！【完】【微笑】”

　“產生的要素：文明、含蓄、委屈。”

　“這是考點，請大家記住。”

　“這個發現聽起來好令人心酸。”

　“這對BE了BE了，大家放棄吧，這對CP沒希的。”

　·

　賀決云繼續等了很久，卻沒等到后續。對方就那麼戛然而止了，連個招呼也沒有。

　賀決云：然后呢？

　穹蒼似乎沒了聊天的興趣，過了四五分鐘才回。

　穹蒼：就一個小發現而已你要什麼然后？

　賀決云：基于現有信息的預測推斷。大膽猜測，小心求證嘛。

　穹蒼：我求證了，就是不知道什麼樣的猜測才能算大膽。

　穹蒼對類問題的預測分析一向不是很準確，因為中的人大腦好像會轉彎，永遠無法知道對方下一個作是什麼，拐點又在哪里。

　穹蒼：兄弟，你單嗎？

　賀決云口一哽。覺有被涵到。

　他詭異的遲疑，給穹蒼傳遞了這個信號。

　穹蒼：我懂了。那我不問你了。

　賀決云：……謝謝你的諒啊。

　穹蒼：倒是不用客氣。

　賀決云再次心一梗。

　這貨是真的不客氣。

　賀決云把手機放下，繼續忙手頭的事。

　他的手上還存著前兩期自殺案件中搜羅出來的證據沒有翻閱，比如監控。

　他看各種口供記錄和視頻已經看到心疲憊，覺淚腺都快被屏幕熬干。

　等他忙活了半個小時，手機再次一閃。

　穹蒼：再給你一條線索吧。

　穹蒼：我剛才翻看了王冬的各科習題跟教材。應該是一個認真學習的學生，前期的作業字跡清晰，運算過程完整，且正確率在90%以上。但是從3月23日開始，的作業明顯開始變得潦草，過程簡略，無運算過程，部分習題的錯誤率也大幅提高。據我的經驗，有多門作業是抄寫完。說明王冬在3月23日遭遇了什麼變故，到重大神沖擊。

　蒼穹：周南松的自殺事件是3月25日。所以王冬的自殺焦慮在周南松跳樓之前就已經開始了。兩人最終選擇自殺的原因是否相同，等待進一步求證。

　還在閑聊的網友瞬間被拉回主題，腦袋跟被敲了一似的。

　“臥槽？！這算不算是重大發現？對啊其實還能用作業來梳理時間線，這是個人才啊！”

　“所以還是殺人滅口，幾個人知道了們不該知道的事。周南松因為討厭王冬，故意將拉下了水。后續可能會往靈異片，也可能往走近科學的方向發展。我真是一個天才哈哈哈！”

　“……解題的過程和步驟，怎麼跟之前的人都不大一樣啊？這線索明顯跳了一個階段啊，上一任玩家好像是逃課三天之后，才從班主任那里對話得到的線索。”

　“這個副本的迷線索太多，一不小心就掉坑里。NPC也很會騙人。所以直接翻查證，才是最正確的。”

　“我為我居然敢質疑92分的高級玩家而到恥。我錯了，但下次還敢。【doge】”

　別說網友，賀決云也是虎軀一震。

　賀決云：兩個時間段靠得很近，你確定無誤？

　穹蒼：確定。據理科授課進度，以及語文課文的背誦日期，英語的默寫批注進行推斷。沒可能三個都錯。

　賀決云：這難道不是很重要的報嗎？為什麼它只是順便一提？

　穹蒼：在沒有更多證據之前，無法推斷出有效結論。我沒想明白的線索，就只配得上順便。有問題嗎？

　穹蒼：不是我帶你過關嗎？我知道就可以了。

　賀決云神上沉默了。

　賀決云：沒有問題。就是想問，還有什麼不重要，可以順便說說的線索嗎？

　穹蒼：其實也沒什麼了吧？

　穹蒼：今天收到了一包橙子味的水果糖。

　賀決云那邊很快給了回復。然而他的關注點也是如此的與眾不同。

　賀決云：糖，鑒證科？

　穹蒼：這倒不用。

　賀決云：為什麼？

　穹蒼：吃了。

　賀決云：健？

　穹蒼：。

　賀決云：“……”

　“不是，現在聊天都要遵循遞減模式了嗎？打字很難嗎？”

　“不了他們了……”

　“多打一個字是能輸怎麼的？”

　“我好喜歡看他倆對話，總有一個人會猝不及防地切換頻道。他們為什麼能那麼迅速地完次元的流？”

　·

　穹蒼跟賀決云胡扯完一陣，宿舍外面正好傳來了嘈雜的談話聲，是晚自習結束的學生陸續回來了。

　們的宿舍在一樓，一向是比較吵的地方。

　王冬的三位室友在不久后出現，幾人疲憊地拉開門，走了進來。

　穹蒼將桌上的東西整理好，然后換了睡，半坐到床上。

　如果沒有案件相關的劇，夜晚這一段時間會很快過去。

　幾名室友把書本搬到床上，坐著休息了一會兒，等神放松，再次活躍起來。互相間開起玩笑，排著隊洗漱準備就寢。

　三人之間的關系看得出來很好，同為室友，卻沒人來跟穹蒼搭話。

　們或許并不想自己表現得太過明顯，但是那種眼神閃避的行為，在穹蒼的眼里，刻意到難以忽視。

　這麼狹小的空間，們居然都不會往所在的方向瞟上兩眼。

　不過王冬自殺前的這段時間的確表現得很反常，與朋友不好也沒什麼奇怪的。

　普通玩家這種時候應該會去和室友打探消息，試圖修復彼此關系。穹蒼沒有這個打算。

　被子一蓋，倒頭躺下。

　過不了多久，宿舍熄燈了。

　穹蒼這兩天原本就沒怎麼睡，在環境的影響下，真的開始犯困。閉著眼睛，意識迷迷糊糊的，無法正確知時間的流逝。

　不知道過了多，平靜的夜里，突然多了一些特殊的聲音。

　那聲音細碎，從最開始的模糊，到后來逐漸清晰。

　穹蒼剛剛積攢起來的困意，功被那沒有規律，卻越來越響的雜音所驅散。

　集中神，聽出聲音是來自著床尾的位置。

　可能在床底，也可能就在的腳邊。或者其它什麼臨近的地方。這個發現讓呼吸停了一下。

　那是一種近似磨牙的聲音，分辨不出究竟是什麼材質互相而產生。在它的掩蓋下，周圍的一切細節都被放大，輸送進穹蒼的五。

　任何細微的聲響，都讓有一種危險在拉近的張。

　穹蒼緩緩睜開眼睛。

　宿舍很昏暗，走廊上的燈已經關掉了，但是窗戶外仍有。

　那是一道淡黃的線，不知道由什麼源出，穿過玻璃，正好將影像印在防盜門上。

　穹蒼所躺的位置視角，在睜開眼睛之后，可以直直看見那個人形的斑駁影。

　穹蒼被嚇到，覺口沒呼出去的那口氣，現在梗得生疼。

　靠窗上鋪的生突然用氣音小聲問道：“你們睡了嗎？是誰在磨牙啊？”

　一人回應：“我沒睡。”

　“也不是我。”

　穹蒼沉默。

　片刻后，有人主發問：“喂？冬，你醒著嗎？”

　穹蒼：“醒著。”

　說完之后，角落里的聲音出現不自然的停頓，而后又加快了咀嚼的速度，還多了些嘎吱的晃聲。就差沒明白地表示，這個地方在鬧鬼了。

　那悉的聲音猶如一引線，點燃了已經多年不曾引的炸^彈。穹蒼覺自己的腎上腺素瞬間激增。心跳加快上升，立收，寒直豎。陷一種強烈恐懼的狀態。

　夜在眼中變得過于幽深，像深淵巨口一樣籠罩了周圍的世界。不一隙。

　怪陸離的記憶再次從大腦的各個角落里冒出來，快速占據的視野與聽覺。

　最討厭的，失控的覺，又出現了。

　黑暗里，穹蒼了，將緒下，等待那種全僵直的錯覺過去，沒有表現出任何的異常。

　“臥靠，這到底是什麼聲音啊？”對床生著嗓子了下，說，“冬，就在你那個位置，你爬過去看一下。”

　“不會是鬼吧？”

　“我覺得，也可能是老鼠的。”

　一人低聲笑道：“我們宿舍能有什麼鬼啊？有也只能是南松啊。大家都是姐妹，怎麼會出來嚇人。對吧冬？”

　幾人的對話聲讓從失常狀態里恢復過來，穹蒼用力眨了下眼睛。

　“從科學的角度來講，”語氣涼涼地道，“只要不去它，它就不會來找你。”

　眾人愣住：“啊？？”

　一生問：“這是什麼科學啊？”

　“偽科學。”穹蒼聲線愈加平緩，“就像有人相信這個世界上居然有鬼的存在一樣。”

　幾人被的話噎到，消停了一陣。

　這時，窗外的燈突然變了。從原先的淡黃轉了紅，閃數次過后，徹底消失。

　驚悚的變化發生之后，幾個生用力深吸一口氣，想要出聲來。但因為另外一面的穹蒼過于安靜，毫無反應，讓們的表演無法自然繼續，最后只突兀地發出幾個不大真誠的音節。

　尷尬的氣氛在空氣中彌漫開來，配合著磨牙的呲呲聲，將方才的恐怖畫面擊得稀碎。

　穹蒼給幾位室友氣笑了。

　余輕掃，終于注意到人面板上的自殺進度，已經在短短的時間，從87%激增到92%，最高數值達到了95%，隨后快速回落，現在正在不斷震。

　好的。現在知道王冬買那勞門子的安魂符是為什麼了。

　對床的生沒安分一會兒，又道：“喂，冬，冬！你聽我說啊！”

　穹蒼側轉過去。

　對方突然打開了手電筒，朝上照著自己披頭散發的臉。

　生抬了下頭，臉上影錯。說：“要不然，我們手心手背。誰輸了誰出去看一下，怎麼樣？”

　另外兩人快速響應。

　“好啊。”

　“可……可以吧。”

　“冬，反正你說不怕鬼，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