穹蒼走到底下, 看了眼右上角的自殺進度。
從數據跳到100%之后,原本顯示自殺進度條的位置,就變了一行紅字——自殺倒計時:24小時。
后面的提示中寫道:玩家可自行安排, 或到期強制執行。
生命有時候還真的是很脆弱啊。
穹蒼在包里翻了翻,翻出一頂帽子, 端端正正地戴在自己頭上,然后抬步朝前走去。
準備去找上次在會議室里, 第一個跟搭腔的中年男人。
按照徐蔓燕給出的名字, 在網上搜索了照片,確認了對方的份跟職務。
那位中年男人是學校行政的一位領導, 很有可能就是被田韻走了照片的人。
從各種細節來看, 此人在犯罪方面膽子很大, 不加收斂, 格狂妄, 且高度自。拍照的時候, 他幾次特意對準了自己的手表,說明他應該有著強烈的虛榮心。
一般這樣的人居高位, 會有過度自信的表現。他們相信自己的智商跟能力遠超他人,起碼遠超他的學生,尤其是在他犯罪多年卻安然無恙的況下。
但是, 他的心理承能力并不強, 容易被挑唆鼓,陷思維誤區。上次他被穹蒼當面落了面子, 出端倪,到校長指責,應該對懷恨在心。
穹蒼在學校的行政樓附近停下,拿出手機, 給對方編輯了數條短信,將完整的話拆分多段,高頻率地發送過去,給對方傳遞自己此時緒激失控的假象。
穹蒼:你找我媽向我施,你以為這樣就可以結束了?你以為聯合家長我就會怕?
穹蒼:沒有,還早得很!你們連續害死兩條人命,現在又想死我,我要跟你們不死不休!
穹蒼:你當我真的沒有證據?周南松死的時候都告訴我了,把你做過的所有事全部記錄了下來。
穹蒼:我知道是你,我認得你的手表!
穹蒼:照片里那個人肯定是你,就算你沒有臉,你上的東西,你皮上的斑、痣都可以證明,警察一搜就會知道,你逃不掉的。
穹蒼:強迫學生上^床,你完了!
穹蒼:大不了大家同歸于盡啊!我會一直看著你!
中年男人坐在辦公室里,聽著手機不停地震,拿起來看了一眼。黑的字不斷跳出,連帶著他的眼皮也開始不詳地跳。
他咒罵了聲“神經病”,把手機往桌上一丟,走到窗口的位置,暴地扯開窗簾。
他從兜里出香煙,叼在里,低頭翻找打火機的時候,看見了一個人影正鬼祟地躲在樓前的樹下。
那人戴著帽子,蹲在地上,埋頭看著手里的東西。
此時桌上的手機又震了一下。
中年男人兩指夾住香煙,狐疑地走過去,再次拿起手機。
穹蒼:我在學校外面的咖啡廳等你。給你半個小時的時間,如果你不到場的話,我就直接公開照片,到時候大家一起玩兒完。
穹蒼:我知道你就在學校,別想裝死,我都知道!
中年男人快步走回窗邊,探出頭,觀察下面那個人影。
樓下那位生很張地戒備著一遍左右,然后將自己的到樹的后方,確保從門口出來的位置看不見。然而這樣的舉在樓上看來,簡直是一葉障目,暴無。
中年男人暢快地笑了起來,緩緩舉起手機,傲慢地給對方回復了一個“好”字。
他當然能包容,并配合這個只會虛張聲勢的生。
他甚至覺得很好笑。
中年男人點出通訊錄,朝著上面的某個號碼撥打了過去。
“……放任在外面說,雖然不是什麼大事,但總歸有點危險。”
“如果可以的話,最好是能永絕后患,直接開除。現在是個好機會。”
“……就是個普通學生而已,你不是說媽媽今天來學校道歉了嗎?家長還是一個比較懂事的人,沒有了家長的幫助,除了急還能干什麼?”
“放心好了,不可能有證據,周南松大概也就是口頭跟說過,否則早把照片拿出來了。田韻死的時候,手機不是被徐蔓燕們拿走了嗎?”
“都是賤人!”
掛斷電話之后,中年男人在屋里布置了一下,隨后拿起西裝外套,淡定從容地邁出辦公室。
他裝作一無所知的樣子,從正門口走出去,目不斜視地去往校門口的方向。直到拐到視線盲點的位置,他才停下,轉了個,用猶如獵人逗弄獵的眼神,著大樓前的那顆樟樹。
等他看見門口的黑影倉皇跑進大樓,低頭理了理服的褶皺,難掩笑容地沿著原路回去。
辦公室,那個戴著帽子、蒙著臉的生,正在桌前張翻找。
中年男人靠在門邊,抬手叩了叩門扉,問道:“你在找什麼?”
穹蒼仿佛到驚嚇,整個人了一下,快步后退,到墻上。
像是被的反應取悅,男人臉上的笑更加真誠了。
“你在想我為什麼沒出去?”中年男人笑道,“你要是真的有證據的話,就不會只是來口頭威脅我,那麼拙劣的謊言你也想來欺騙老師?我早就告訴過你,社會沒那麼簡單的,多聽老師的話,怎麼你就是不信呢?吃苦頭了吧?”
他虛偽地嘆了口氣,走進屋里,搖頭道:“你沒有經過我的同意直接進我的辦公室行竊,現在只要我報個警,你就要去派出所里蹲著。留下案底的學生,不會再有好大學接納。你說你,為什麼要這種自毀前途的事?你對得起你的父母嗎?我對你真的很失啊。”
穹蒼已是強弩之末,雖然瞪著眼睛卻是毫無氣勢。只是用聲音來掩蓋自己的忐忑:“我沒東西,你沒有證據。如果你報警,我也可以報警。”
中年男人盯著,像是聽見了什麼很好笑的事。
“算了,果然還只是一個學生,連一點法律都不懂。說話,是要講究證據的。”他下外套,掛到一旁的架子上,“我可以理解你作為高三生力太大,緒失控,所以喜歡胡言語。也不想跟你計較,太沒意思。坐下吧,我們聊聊。”
穹蒼站著不。
中年男人用指尖敲擊桌面,微仰著下俯視,說:“我愿意跟你談,是好事。否則我只要報個警,什麼都解決了。接不接看你自己,但我的耐心也很有限。”
穹蒼心閃過掙扎,最后還是走了過去。拖出椅子,在他對面坐下。順手把手機放在了桌上。
中年男人瞥了一眼,示意說:“關機。”
穹蒼在他面前將手機關閉。
中年男人兩手叉擺在桌上,咋舌慨道:“王冬同學啊……”
·
賀決云正在和分局的同事一起,對徐蔓燕錄制詳細口供。同時嘗試聯系其他害者,看看對方是否愿意站出來作證。
這是一個漫長又繁瑣的工作,他們需要一遍一遍勸說、詢問、求證,同時還要安好對方的緒。
賀決云想順便查查一中有沒有別的可攻擊的地方。如果能夠聯合其它部門多方進行,證明校方有多項失職,就能在后期占據很大的優勢。但他權責有限,又不想把事鬧大,涉方面有點困難。
快到傍晚的時候,忙了一天的賀決云才想起來,說好了要保持聯系的穹蒼同志到現在都沒跟他打報告。
那姑娘神出鬼沒的,不知道又去了哪里。
賀決云本來想聯系一下對方,可是回憶起穹蒼今天煩他的表,覺得還是算了。
他去泡了杯咖啡,靠在椅背上休息。正閑適的時候,他的同事突然過來告訴他,說街道那邊的派出所接到了一中的報案,警方正在尋找王冬,問他有沒有對方的消息。
賀決云猛嗆了一口水,被噎得口鼻發酸。
他驚道:“什麼?!”
同事說:“一中已經在網上公告了,他們要控告王冬勒索、誹謗,還有竊。那個學生現在是不是很危險?我們要不要去跟所里的同事打個招呼?一中這很有可能是在打擊報復。”
賀決云抬手制止說:“等一下!”
他站起來,又坐下,考量過后,拿起邊上的手機,對同事說:“你先去安住那幾個學生,讓們不要相信任何新聞。我看一下事態,再告訴你怎麼辦。”
賀決云打開一中的方網站,看見首頁掛著一個大大的公告。
“針對我校學生惡劣勒索行為的聲明。
“一中作為A市重點高中,一直以來,旨在培養心健康,能為祖國做長久貢獻的優秀人才。我們愿意相信我們的學生,也希能給他們自由發展的機會。但是近期,我校一名學生,屢次犯下重大錯誤,甚至間接致使一名學生跳樓自殺,如今還意圖勒索校方領導,我校本因對方是高三學子,想以引導安為主,現因質太過惡劣,決定對進行嚴肅理。在此做詳細說明。”
后面是一個音頻文件,還有一個網頁鏈接。
“該名學生在校有校園暴力的前科,致使同寢室的一位生在今年三月跳樓自殺。因為家長苦苦求,而該名學生平時在校表現良好、績優異,且校園暴力的行為沒有明確證據,同時死者家屬表示諒解,等多方面因素考慮,校方同意對低調理。
“然而,該生屢教不改。前段時間,該生因半夜翻墻與學生打斗,被值班教師當場抓獲,到檢討罰,而對學校懷恨在心,認為學校事不公。在學校的例行早會上,公開發表不恰當言論,挑學生混,險些造不良事態,影響極度惡劣。學校告知家長,并希能好好反省。”
“在分還未正式下達之前,該名學生又潛行政樓辦公室竊,被發現后再次以莫須有的罪證勒索校方領導。況如上音頻。”
“出于對學生的私保護,暫不公布相關視頻。我校對其行為極其失,現已正式報案,對該生做勸退理。特此公告。”
賀決云點開音頻,靜靜聽著里面的聲音。
年輕聲:“我只是路過辦公室而已,沒有拿走里面的東西,你也沒有證據可以證明我是來東西的。”
中年男聲:“好了,我也覺得這樣說話很累,你直接開吧,你想要什麼?”
“你連最起碼的賠償都沒有做到位。我也可以報警的。”
“那你覺得多賠償合適?”
“都是人命,你覺得值多?你們還想我。你們故意讓其他學生對我進行校園暴力。”
男方的聲音很是無奈:“我再說一次,你沒有證據,我希你不要再說這些沒用的話了。”
生激道:“你不要我啊!大不了,我也從那棟宿舍樓上跳下來!學校已經死了兩個人了,如果再來一個,你們誰都沒有好結果!”
中間還夾著拍桌的聲音。
男聲:“好,行,學校愿意出一百萬,你看可以嗎?”
“不夠。”
“那再加一百萬?”男聲,“你真的知道你自己在做什麼嗎?我再和你確認一次。”
“我知道。”生說,“你不可以再去找我媽了。我可以當這些事沒有發生過。”
男聲:“我們只是向家長匯報了你在學校里的況,半夜打架的事……”
聲再次激道:“你胡說!你閉!”
男聲:“好……好……”
音頻到這里結束。
相關的容同樣已經傳上微博和其它社賬號。
這條信息一經發出,立即被多家新聞快速跟進,同時還買了熱度進行大肆推廣。
在賀決云發現它的時候,它已經以勢不可擋的方式擴散開來,還伴隨著各種真假不明的“部料”。言語極不和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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