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嵐遞過藥費單子，說：“你幾項數值都有在慢慢下降，藥繼續吃，半個月后再來測一次。”

周正一接過藥單，問：“徐大夫，我這個……病，還得持續多久啊？”

徐嵐推了下眼鏡：“信息素紊期據個人質不同，表狀不一，持續時常也不太一樣。短的有幾個月痊愈的，長的也有幾年都調整不過來的，不過這種的也見。”他頓了一下，又說：“我接到的病患，大多數的癥狀都是青春期分泌代謝紊，癥狀發展假發的只有幾例，嗯……別為Beta的，目前只有周先生你一個。”

周正一哦了一聲，皺著眉猶豫了下，又問：“徐大夫，我還有個問題，這個假發，呃，除了會生理的強制進發期以外，有沒有，有沒有可能從心理范疇上，對我產生影響……？”

徐嵐看了他片刻，才道：“你是指信息素干擾？”

信息素干擾，周正一昨晚睡前特意抱著電腦查過詞條，是指AO發生行為之后，特別是發生了標記的況下，彼此會不可避免的對方信息素影響——A對O產生獨占和保護，O對A則是會產生臣服和依賴。

“嗯……你提的這個觀念很有趣，”徐嵐曲起手指扣扣桌子，“理論上這種干擾只會存在于發生標記行為的AO之間，事時過度刺激腺，在神經素的作用下影響腦垂，進而對雙方的心理乃至行為產生影響。但Beta群沒有腺，自也不會產生信息素，按理說不論是和A還是O發生關系，從心理層面來講，應該都不會被干擾。”

周正一懵著就從醫院出來了。

他原先以為自己滿腦子喬，是假發時期帶來的副作用。就跟結為伴的AO似的，心都會不可控的對方影響。

可現在看看，又不是這麼回事。

從質來說，Beta沒有信息素干擾的資格，那喬是怎麼做到在他心里無不在的？

周正一迷迷糊糊的琢磨了一天，有另外一種答案，在他思緒的邊界，上上下下，若若現。

第二天是周一，活兒多，科室的幾個人一直悶頭忙到午休，吃完飯回來就一個個趴倒了瞇午覺。

周正一沒睡，趁著午休刷了會兒淘寶——他剛突然想起家里的拖鞋不合喬的腳，想隨便買雙大一號的拖鞋。

店里搞活，有一款質量不錯的拖鞋買一送一。可惜是款的，男款是暗棕的，絨絨的鞋上還有兩只圓圓的小熊耳朵。另一只是款，兔子耳朵。

周正一托著下劃了劃鼠標，在拖鞋的頁面上看來看去，反正是買一送一的活，他想看看有沒有買男款送男款的選項來的。

正專注的看網頁，夏眠鬧騰的驚呼聲從顯示旁邊響起來：“師父你朋友啦？？”

周正一讓嚇得一哆嗦，立刻慌忙在頁面上咔咔隨便一點，朝瞪圓了眼，半天后說：“沒有，瞎什麼。”

夏眠嘁了一聲，抱著胳膊道一歪腦袋：“沒朋友你看什麼拖鞋，還兇我，你心虛呀？”

周正一惱得直擺手趕：“大中午的你咋咋呼呼，沒看見都睡覺呢。”說完手關了電腦屏幕，二郎一翹，仰在靠椅里閉目養神起來。

屏幕黑屏之前，頁面正停留在一套睡的商品介紹上——那頁面是被周正一剛才胡點出來的，畫面正中央是一套兔子配熊的珊瑚絨睡袍。

夏眠被那個睡袍晃了下眼，忽然安靜下來，愣了一會兒，轉離去時臉上帶著一閃而過的失落。

隔著老遠，喬的眼睛從顯示上方過來，他注意力被夏眠那聲驚呼吸引過來，恰巧捕捉到了夏眠轉的那個瞬間。他瞇了瞇眼，手指間架著鋼筆，晃晃悠悠的轉了個圈。

周正一啥都沒看見，他翹著閉著眼，表面上一副老神在在的樣子，實際上心里跟炸雷似的，思緒翻涌，驚駭的不行。

他這兩天堵在心里一直沒想明白的事，方才被夏眠那句無意之言一激，突然就通暢了。他原先真是完全沒往那方面琢磨過的。

他最近眼睛總是不自覺的追逐喬，就算閉著眼，心里晃來繞去的依然還是那張臉。

為什麼？

因為他喜歡上喬了。

他心了。

第二十四章

周正一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他會喜歡上一個Alpha。

一直以來，他都以為自己以后會和一位Beta相識相。那姑娘可以不用很漂亮，也不用很能干，但一定溫善良，和他得來，兩個人彼此相，會互相照顧扶持著走完漫長的一生，就像他的父母一樣。

喬幾乎完全不符合他的擇偶標準——他是個男Alpha，長得過于漂亮，人高馬大，偶爾會展出刻在種族骨里的強勢，上床的時候還很放浪。

周正一是什麼時候心的呢？

他自己都不知道。

打從一開始，兩個人相的順序就是倒著的。他們先做，然后接吻，最后才是談。

哦對，還不是個標準的倒序，中間還欠缺了個兩相悅。周正一上咧出個干的笑，他現在可是單相思。

這他媽怎麼整，劇不按套路出牌啊。

他是不是得告個白，這白得怎麼告。他告白失敗的話，以后還怎麼面對喬，難道跟他說‘我留不住你的人，但至還能留住你的兒’？周正一七八糟的想到這一出，把自己都給逗笑了，這也太尷尬了。那不然就等到假發的病好了以后的？

周正一這頭還沒整理好心，喬那邊下了班就拎著包跟回來了。

他挎了個鼓囊囊的行李包，一進家門就拆包一樣樣往外掏，有睡，有拖鞋，還有個電牙刷。周正一抱著胳膊看著他鋪的一大攤子東西，嘖了一聲：“你這是，要常住啊？”

喬仰頭，朝他出個又可憐又迷人的笑容：“正一哥，我怕忙起來時間排不過來，想了想，要不還是提前一些，打好富裕吧。”

喬給周正一解釋的明明白白，周正一的發差不多一周多會有一次，原先兩人默認的做周期是一個禮拜一次。但偶爾喬要去忙別的，周末會趕不回來，所以為了安全起見，不如主短這個周期。

周正一在這個邏輯里繞了一整圈，挑挑眉：“你說得好他媽有道理。”然后就被撲過來的喬邊親邊的了又。

做完喬就直接睡在他家。之后的第二天來了，第三天也跟回來了。

周正一就覺著倆人的關系更迷幻了——他家柜里有兩套睡，鞋柜里常備著兩雙拖鞋，浴室水臺上并列放著兩個電牙刷——他們彼此還沒心意相通，就已經一只腳步半同居的階段了。

一周里喬差不多會隨機過來住個三四天，有時候跳著日子來，有時候又連著來。原先還都是周正一召喚他，現在都是喬自己選日子來。他來了就做，做完去洗澡。周正一還發現他有個小病，洗完澡不吹頭發，自己還不干。

這大冬天的屋里暖氣再足，也架不住頭發乎乎的直接睡覺，周正一就扯著他坐床邊，站對面舉著吹風機給他吹頭發。

喬的頭發發質偏，起來是又細又的覺，周正一手上專注的給他呼嚕，突然發現了什麼：“誒，你發梢有點卷啊。”

的時候還看不太出來，喬頭發被吹蓬松以后那真是往哪個方向舒展的都有。

喬本來乖乖低著頭，聽他說話就揚起下，眨眨眼，出個嫌棄的神：“啊，又卷起來了？好煩。”

周正一笑笑：“你煩什麼。”

“頭發啊，很麻煩的。”喬撥了撥自己的頭發簾，“我有點天然卷，要不下次再帶個夾板過來……”

周正一把他額前的頭發又拉回來，“你卷發也很好看。”

聞言，喬一下子笑起來，眉眼彎彎的，他兩夾住周正一的大外側，手把他帶進懷里，下著他腔，氣的問：“直發好看還是卷發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