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角盯著那個厚厚的,粘著契約的冊子,吞了吞口水。
“這可以將墨漣居包圓了,吃一個月不重樣。”
葉氏真的有錢。
葉文初面無表,先來這里,其實是因為好奇,想看看葉松和葉濤到底要怎麼分這個家產。
又或者,想看看自私無恥的人,會不會留一底線。
高估了葉松和葉濤。
葉松道:“六間金行,兩家各三間,哪三間老二你先挑。”
都是旺鋪,無所謂什麼位置。
葉濤撕走了三頁。
“米糧五間不夠均分,一家找補番禺藥行一間,同意嗎?”
葉二太太郭氏不同意:“大哥,我們不懂藥,三間米糧行給我們,您有能力,您找補合適。”
葉松譏笑郭氏目淺短。
繼續分,舶來行一家兩間,海運貨船各六艘四大兩小、海貨行、綢鋪子都分了。
“往陸的貨運水路,你我每走一次都正經付錢,年底盈利我們再分紅,這樣最公平,老二你覺得呢?”
“我聽大哥的。”葉濤拿著一疊分得的家業。
厚厚的。
以后都是他的了!
他一家人春滿面,眼睛發亮,這麼厚的家業,幾輩子吃用不完。
“剩下的就只是這個院子,暫時不分,就作為祖業,想住就住這里。”葉松做主了。
葉濤沒有意見:“聽您的,我向來好說話。”
自始至終,都沒有人問一句,葉俊你要什麼,你想怎麼分?
葉俊再不在意,可也如同被放在火上炙烤,他倒無所謂,畢竟三十六年來他習慣了,但他不能忍,兒也經歷這些。
“初初,我們走吧?”葉俊拉著葉文初。
葉文初道:“您等我下,我和大伯說幾句話。”
葉俊心道別聊了,葉松看著溫和,可卻是最狠辣的,但是兒都提了,他不能讓兒不高興,于是坐著沒。
計算著,要是葉松訓斥葉文初,他就帶葉文初離開。
會客廳很熱鬧起來,被分的管事們,立刻去和新主子重新認識。
葉松正和管事說話,這時一道清脆的聲音,問他話:“大伯,家業分完了?”
葉松看著,驚訝這個侄未免太不知天高地厚了,一進門就和姐姐吵架,現在質問他,難道還真想分一份家產?
“分完了,四丫頭有什麼問題?”葉松含笑問道。
“我什麼都沒有拿到,怎麼就分完了?”葉文初問道。
會客廳里又安靜下來,有那瞧不起三房的,此刻來了勁兒。三房的笑話,雖遲可卻到。
“你不在家不知道,清溪谷那個別院,早給你父親了。”葉松問葉俊,“老三,怎地不將這個喜訊,告訴文初?”
葉俊角搐了幾下,他尷尬地道:“初初才、才回來,沒來得及。”
“你看,是你爹忘了。”葉松對葉文初笑道。
葉文初也笑了,那個別院是住了十年的竹屋,還是葉俊自己的錢。
將他們的東西給。
的大伯,很會分家產。
“那金、藥行、海船呢?”葉文初問道。
“你做夢!”葉濤一腳踹翻了椅子,指著葉俊,“老三,你就讓你兒,在這里鬧騰?你要不管我可就替你管教了。”
葉俊對兩位哥哥,有著生理的懼怕,他面頓時煞白。
八角默默挽袖子,攥著拳頭。
葉文初語氣依舊無波:“平分家業,怎麼能算做夢?那二伯您的夢,也未免太妙了。”
“牙尖利,但可惜了,你說一千道一萬都沒有,葉家的東西,沒有你們的份。”葉濤指著葉俊和葉文初,“限定你們一天,收拾包袱,滾蛋!”
葉俊心臟砰砰跳,但還是著頭皮護葉文初在側。
會客廳里分了兩派,葉文初和葉俊以及八角一派,其他人一派。
葉文初依舊很沉靜,這讓很多人暗暗驚訝,四小姐小小年紀,居然有這份冷靜沉著。
“不平分,那就不要分了。”葉文初挽著葉俊,“父親,我們去告訴祖父。”
葉俊驚訝地跟著葉文初出門。
“祖父一定想知道,他兩個忤逆兒子盼著他早點死的臉。”
葉文初三人徐徐出門上了廊橋。
葉松素來持重第一個反應過來,葉濤問道:“什麼意思?”
“四姑母去找曾祖父告狀了。”葉滿意舉手回答道。
他知道告狀,因為三姑母經常告他的狀。
大家神古怪,葉濤冷嗤一聲,道:“說個屁,爹都聽不見了。”
“是啊,要將老太爺喊醒了,倒是有本事,我們還要謝呢。”郭氏道。
葉濤道:“上酒!不要被不懂事的小丫頭擾了氣氛。”
酒上來,眾人推杯換盞氣氛又熱鬧起來,但大家卻時不時朝門口看一眼,總覺得四小姐去喊老太爺這事兒,會不會真。
四小姐雖出現的時間很短,可就是讓他們覺得,不像是個說狂話,雷聲大雨點小的人。
“去正院盯著,有什麼事回來稟我。”葉松指使自己的常隨去盯著。
過了一會兒,小廝回來了,低聲道:“四小姐和三老爺真的進老太爺房里了。”
“房忠讓他們進去了?”葉松驚訝。
小廝點頭:“本來攔著的,但不知四小姐說了什麼,房爺就讓進去了。”
葉松非常不解,房忠是葉老太爺是忠仆,除了伺候葉老太爺,家里誰都不能指使他。今天早上房忠對外發話,除了大夫誰都不許去探的。
他為什麼會同意三房父進去?
“進就進吧,徐東凹都說了熬不過今天,難道還有起死回生的本事?”葉濤不以為然。
葉松想想也對。
又過了兩刻鐘,方才的小廝急匆匆又回來:“大爺,不好了!”
不知道為什麼,葉松心里咯噔了一下:“怎麼了?”
“老太爺,醒了!”小廝大聲道。
這話出,四周俱靜,葉松問道:“醒了?怎麼醒的?”
“不可能!”葉濤道。
指著廊橋,像見了鬼一樣,尖著聲音:“二爺,是、是老太爺!”
廊橋上走來一行人,中間簇擁著一架竿,竿上坐著個人,頭發花白穿著灰的長褂,手搭在膝上,人沒到葉濤的就了。“爹!”他噗通跪了。
他爹沒死,葉文初真把他爹喊醒了?
完了,爹沒死,他得死了。
葉松的神不比葉濤好,但他的視線是落在竿一側的葉文初上,怎麼喊醒的?
帶了大夫回來了嗎?
還是習了巫?
這麼一刻,會客廳里的眾人,已經跪廊橋去了。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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