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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屍語者》 第十一案 夜半敲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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功破獲了平安夜的殺人案,我們在聖誕節后的第三天準備打道回府。前一夜我睡了整整14個小時,總算惡補了一下睡眠。回程的路上我神抖擻,顯得格外興,一路和師父聊這個案子的細節,也算是總結提高。

車子剛剛駛上高速,師父的手機鈴就響了起來。

「不是要連著出差吧?」師父朝我做了個鬼臉。我心裡清楚,如果真的有案件,那我們必然會連著出差,因為那一年,省廳法醫只有我和師父兩個人。

「首先恭喜你們又立新功,回來一人獎勵一包好煙啊。」師父的手機那頭傳來悉的刑警總隊長的聲音,「你們在哪兒呢?」

「我們不要好煙,只要休息。」看來師父已經有了不祥的預,笑著說,「剛上高速,咱可經不起連續跑啊。」

「這個……」總隊長顯得有些遲疑,「我也想放你們兩天假調整一下,不過……」

「好吧,在哪兒?」師父知道,既然選擇了這個行業,就選擇了沒有自由的生活。師父常開玩笑說,我們是被犯罪分子牽著鼻子走的,他們什麼時候作案,我們就要什麼時候工作,他們在什麼地方作案,我們就要去什麼地方。

「咳咳。」總隊長顯然有些負疚,乾咳了兩聲,說,「這個,你們辛苦。但這不是個小案件,還必須得你出馬。」

「不會吧,這是什麼聖誕節,簡直就是殺人節啊,這剛殺了3個。」師父皺起眉頭說道。我們都知道,總隊長說的大案件,估計又是3名以上死者。

「是啊,這回又是3個。」總隊長接下來的話印證了我們的猜測,「青州市區,一家三口都沒了,社會影響很大。」

青州市距離我們所在的清夏縣不到100公里。「什麼時候的案件?」師父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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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該是昨天晚上。今天早上8點,死者家男主人回家以後發現的,當地警方已經保護了現場,第一時間上報了我們廳里。」總隊長說,「你們現在趕過去的話,估計現場勘查工作也就剛剛開始。」

「知道了。」師父掛斷了電話,眼神中的疲憊居然消失了,充滿了戰鬥前的激,他頭對駕駛員說,「小阮辛苦了,去青州。」

上午10點,我們的車開進青州市元達小區,小區門口,當地公安局刑警支隊的領導已經在等著我們。簡單的寒暄之後,我們徒步走向中心現場。元達小區是別墅區,是富人區,住在這裡的都是一些高薪人士。案件的中心現場是位於小區大門附近的一棟小別墅,這棟別墅的產權是青州市某IT公司老闆徐清亮的,別墅里住著徐清亮以及他的妻子、兒和岳母。

中心現場警戒帶外,麻麻地站滿了圍觀群眾。雖然這裡於青州市的城郊,但是隨著城市範圍的擴大,元達小區所的區域已經為規模較大的住宅區。在一個大規模的住宅區發生一起滅門案件,社會影響是非常惡劣的。

我和師父拎著勘查箱,的人群,越過警戒帶,走到現場門口。現場門口旁邊的牆角蹲著一個西裝男子,雙手抓著自己的頭髮,一臉的痛苦。兩名民警正在向他詢問況。

「我們搬過來3年了,就圖這裡保衛措施好,安全,沒想到還會發生這種事。」眼前這個40歲左右的男子紅著雙眼說,「我和趙欣是5年前結婚的,我比大10歲,很疼沒有工作,有了孩子后就專心帶孩子。我們一直很好。」

我和師父在一旁聽著,男人忽然沉默了。我問道:「你什麼時候發現的?」男人無力地指了指辦案民警,說:「我都和他們說過了,別再問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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偵查員接過話來說:「哦,是這樣的。去年,徐總在我們市下面的青林縣開了一家分公司,從去年8月到現在,徐總每周的周日到周二在青林縣的分公司工作,周三回青州。今天是周三,徐總從縣裡回來得比較早,大約8點就到家了。他打開家裡大門的時候,發現他的妻子趙欣仰面躺在客廳已經了。他又跑到樓上,發現自己3歲的兒和岳母被殺死在樓上的臥室里。」

師父點點頭,和我一起戴好頭套、口罩、手套和鞋套,走進中心現場。

現場是一棟兩層別墅。一樓是客廳、廚房、衛生間和一間大臥室,二樓是數間客房和書房。徐清亮和趙欣平時住在樓下的大臥室,趙欣的兒和母親住在樓上的一間臥室。

趙欣的旁邊,幾名法醫和痕檢員正在仔細地尋找痕跡證。我和師父先到樓上,勘查樓上的現場。樓上的客房門都是關著的,顯得非常安靜。沿著走廊,我們挨個兒打開房間看了,每個房間都十分乾淨整潔,沒有發現什麼異樣。直到我們打開走廊盡頭的一間較大的客房,一濃重的腥味撲面而來,我下意識地鼻子。

臥室的地上躺著一老年,床上躺著的則是一孩的,兩都穿著冬季睡覺時穿的棉布睡。睡、床單和被子的大部分都被染紅了,床邊的牆壁上布滿噴濺狀、甩濺狀的跡。除了跡,我和師父沒有發現什麼明顯的痕跡。看來兇手在這個房間並沒有多餘的作,殺了人就走。

老年穿著拖鞋,俯臥在床邊的地板上,頭髮已經被,整個顱骨已經變形,白花花的腦組織夾雜在頭髮中間,頭下方一大攤。我輕輕地翻過的頭部,發現死者的臉部已經僵,面部遍布污,已經看不清楚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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床上小孩的更是慘不忍睹。躺在床上,瞪著圓圓的雙眼,眼神中充滿驚恐。的額部有一塌陷,應該是遭了鈍的打擊。的頸部被銳切割,小小的頭顱與軀幹只有頸椎相連,組織基本都斷開了。沿著頸脈的方向,有大量噴濺狀的跡,說明被割頸的時候,還沒有死。小孩全沒有斑,因為基本流了。

我最看不得的就是小孩被殺,心就像被猛烈撞擊過一般劇痛。我咬了咬牙,暗自發誓一定要為這個小孩討個公道。看過現場,我和師父沒說話,慢慢地走下樓。趙欣附近的勘查已經結束,從技員們臉上的表看,沒有發現什麼有價值的痕跡證。

我和師父走近了趙欣的還沒有被翻。這是一個30歲左右的人,瞪著雙眼仰臥在地板上,和老年一樣,頭下一片污。顯然,也是頭部遭打擊導致的死亡。人上穿著棉衫,下的棉被一起褪了下來,胡地蓋在部。

師父走過去拿開了遮蓋的棉的下居然著一把匕首。

「半的,下了匕首。這是心理變態的人作的強案?」我說。

「不,可能是。」師父皺起了眉頭。

2

法醫勘查完現場,會在自己的腦海中形一個對案件質的初步判定,這種初步判定並不一定有很充分的依據,只是一種猜測,而不是推斷。這種猜測多半是據直覺而做出的,而產生直覺的基礎是參與大量現場勘查后形的經驗。有了初步判定,法醫會通過檢驗、現場復勘來不斷地驗證或者否定自己的判定,最終得出推斷的結論。

我知道師父此時的判定就是直覺使然,想在短時間整理出充分的依據,條件還不充足。所以我也沒有繼續追問師父為什麼會認為是導致的殺人,而不認為是心理變態的人作的強案。

但有一點是肯定的,趙欣的是半的,而且下了一把匕首,這一定是與「不了干係。

我們分別檢測了溫和環境溫度,記錄下來,用於下一步的死亡時間推斷。

拉去殯儀館吧。」師父說。雖然從平安夜開始,我們就連續作戰,但是昨天一夜的充足睡眠加之剛剛破案的和喜悅,讓我們義不容辭立即開展工作,以期能以最快的速度破案。

我和師父坐上車,都不說話,腦子裡放電影般地過著每一個現場景,期待能把現場串聯在一起。此時我們的力很大,犯罪分子在現場的作很簡單,通過初步的現場勘查,我們並沒有發現有價值的痕跡證。

師父覺到車的空氣都凝固了,有意說笑:「有人說我們省廳的法醫是『三館幹部』,知道為什麼嗎?」

我沒有回答,我暫時還沒有從小孩慘不忍睹的死狀影中走出來。

「我們天天出差,住在賓館,吃在飯館,工作在殯儀館,所以我們是『三館幹部』,哈哈哈哈。」師父的笑話真是冷得不行,車上只有他自己笑了。

在殯儀館解剖室等了一會兒,3運到了。「老規矩,從易到難。」師父說,「從小孩開始吧。」

因為小孩的頸部組織完全被割裂了,所以當被搬出來的時候,頭部過度後仰,小小的頭顱好像要和軀幹分離一樣,我的心臟猛然抖了一下。

孩的死因很明確,是失休剋死亡。的顱骨額部中央有些凹陷,顯然是生前遭了鈍的打擊,但是其下的腦組織出並不是很明顯,顱腦這種程度的損傷,難以用於解釋死因。小孩的斑基本沒有出現,左右頸部的靜脈都完全斷裂,心臟也呈現出皺的狀態,所以應該是被鈍打擊失去抵抗的況下,被人用匕首類工割頸導致失休剋死亡的。這是一種極其殘忍的手段。

老年的死因也同樣簡單。的后枕部遍布挫裂創口,枕部顱骨完全骨折,腦組織已經完全被挫碎了,是重度顱腦損傷死亡。作案工也是鈍

趙欣的檢驗進展也很快,的額部損傷也同樣是鈍的。會、子宮被匕首刺破。除此之外,再沒有其他損傷。

「3上都沒有抵抗傷,能不能說明是人趁其不備襲擊的呢?」我問道。

「趙欣的損傷應該是趁其不備的,的位置,應該是開門的時候直接被打擊,但其他不能說是趁其不備。你結合現場想一想,」師父說,「老年是穿著拖鞋、穿著睡的,說明了什麼問題?」

「睡眠狀態下起床,被襲擊。」

「對。而且全部是在枕部和手上,正面沒有傷。這是在被追擊的狀態下遭到襲擊的。」師父說,「而且老人死在床邊,看得出來,的目的很明顯,是想要保護小孩。」

「那犯罪過程是?」我問。

「趙欣的還沒有看,但是現在犯罪分子的路線應該很清楚了。現在是冬季,現場所有的窗戶都是鎖的,所以進出口只可能是大門。」師父說,「而大門的門鎖沒有損壞,說明不是撬鎖門,只可能是敲門室。」

「趙欣的就在門口,應該是趙欣開的門,對吧?」我說。

「現場沒有拖、變現場的痕跡。所以兇手應該是見到趙欣后就將打暈,然後上樓。因為驚了老人,老人起床開門發現犯罪分子后,立即轉想保護小孩,被犯罪分子擊倒,然後犯罪分子殺了小孩。殺死小孩以後,兇手又走下樓,褪下趙欣的子,把匕首進了部。」師父簡單地勾勒出犯罪活的過程。

這樣的推斷很合理,我們都點了點頭表示認可。

「哦。」我打破沉默,「還有個過程。」我指了指斑預實驗試紙①,結果很明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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