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學中有兩種思想方法,一種是歸納,一種是演繹。
歸納就是說,你測量了很多個三角形,發現它們的角和都是180度,所以你推斷所有三角形的角和都是180度。
演繹是說,三角形的角和是180度已經為真理,那麼拿出任何一個三角形,你都可以推斷它的角和是180度。
徐策向來習慣用演繹法進行思考,他排斥歸納法。
因為歸納法不是邏輯上的必然證明,存在天然的小概率事件。你不能說誰的兒子搞了個威訊,誰的兒子是最有錢的殘疾人,就推論說,上面的大佬全是中飽私囊,沒一個好人。也許他們中也有好人,好得不太明顯呢?
歸納是經驗的總結,演繹是邏輯的推理。
經驗往往容易麻痹人。
只有,邏輯正確才足可信賴。
這個道理可以應用在一切事上,包括犯罪。
但他也明白,無論計劃多麼完,仍然無法杜絕小概率事件的發生。
比如他在行時,突然有輛車開過來了;
或者旁邊草叢裏有個傻子下午睡過了頭,剛好那個時候醒來;
再或者門房裏的保安在那個時間點,突然心來跑到棲路上氣。
這種事雖然是小概率,但一旦發生了,就徹底悲劇了。
徐策計劃的本質,不是杜絕黑天鵝事件,而是照顧他力所能及的每個細節。
他已經演練了很多遍,包括對假人,對同樣重的活豬,也包括實地的踩點,只要給他35秒,他就能完這次行。
很多天的連續跟蹤和等待,終於等來了那個晚上。
徐策低頭看了眼表,已經將近11點。他站在棲路南段離路口大約400米的路旁一棵樹下,躲在樹后的暗裏。
面前的棲路,每隔二十米是盞路燈,路燈很亮,線很好。這是個不利因素。
但好在現在是冬季,到了這個時間點,路上已經有二十多分鐘沒遇到人和車了。這是個有利因素。
冷風中,他不斷握著手指,不時轉脖子,保持必要的靈活,這樣才能在35秒完所有事。
今天是一個機會,希一切如自己意料中進行。即便不功,他也不擔心會暴,他已經做了周計劃。
這時,沿海南路有輛車打著強燈轉進了棲路。
他從口袋裏掏出準備好的夜視析遠鏡,舉到眼前。——只有析鏡才能在強燈下看清楚。
這輛奧迪,這個牌照,這個人,而且還是一個人……就是今天了!
車速很快。——得讓車停下來才能下手。這個他已經安排好了。
徐策快速將遠鏡放回口袋,拎起兩個明膠袋,一袋是兩瓶茅臺,一袋底下八條中華,上面是限量版利群煙。
他走出路邊,裝若無其事的樣子朝前走。
奧迪車開到離他幾十米外時,突然踩了剎車,放低了車速。因為奧迪車的司機已經發現,前面不遠的路面上,灑落著一片碎啤酒瓶,所有開車的人都不會讓胎傻乎乎地上啤酒瓶。
奧迪車踩下剎車后,方向打到左邊,從左邊繞過去,可他剛要再次加速時,發現左側的前方車道上,同樣有片碎啤酒瓶。
這樣,他只能再次踩下剎車,繞到了右邊。而徐策,此時剛好就在前面。
徐策看了眼車子,裝作剛反應過來,擋在車左前方,對著車子大招手,欣喜激地著:「李局,李局……」
車子停下來了,距離徐策此刻站的位置大約有五米,這個距離很好,在他意料的範圍區間。
車窗打開,一個略帶酒氣的中年男探出頭,怪眼瞪著他:「你誰,幹嘛?」
「啊,李局,」他邊說邊示意了下手裏的袋子,用家鄉土話討好道,「我是徐子豪的表哥。」
中年男臉看了眼他手裏的袋子,沒流出任何錶,為縣公安局的副局長,絕對是地方上的權勢人,平日應酬的飯局裏,能夠和他同席的,都是價幾千萬上億的大老闆。他對送禮向來見慣不怪,幾袋煙酒怎能打他?聽到「徐子豪」這個名字,他似乎有點印象,出微微疑的思索狀。
徐策忙接著道:「我表弟徐子豪上半年捅了城建公司的人關進去了,年輕人衝不懂事。我舅舅跟我說了好多次,我在國做了十多年生意,賺了點錢,但在咱們老家沒人脈,想不出辦法撈人。打聽了好些人,都說這事難辦,大概也只有李局您能幫上忙。我只能來求您了。去您單位嘛不太好,我只能去您家拜訪,可您家裏沒人,小區保安說您還沒回來,我打電話給您單位的人,說您出去吃飯了。我想出去吃飯回來總是快的,我就在您小區門口等了些時候,看看時間晚了,我這正準備回去了,沒想到路上居然著您了。」
「我家裏沒人?我老婆不在?」他不解。
「阿嫂在家的?難道我找錯了?我也是聽人說的您家地址,在三區六單元是伐?」
「哦,那你是錯了,是五區六單元。」他笑了笑。
「嘖嘖,難怪找不著,現在總算見到您,也算沒白費。」
中年男臉上浮現客氣的笑容,抬頭想了想,道:「你說的徐子豪,我想起來了,好像是拆遷的事,把城建公司的人捅傷了?」
「對對對。」
「這事嘛,難辦的,這案子不是我管的你知道伐?」
「我知道我知道,這事是疙瘩的,我問了好些人了,都說也只有你有辦法了,撈人肯定要花點錢的,這我曉得,只要人能出來就好。」
「這不是錢不錢的事——」他似乎有些不耐煩,對於不認識的送禮者,他這個級別的員都很忌諱。
徐策忙把袋子往前遞:「這點小東西您先拿上,還有幾張超市卡。」他把袋子往前塞,卻發現超過車窗的高度,塞不進。——這是他有意設計的。如果東西很容易塞得進,萬一李局收了東西,說事明天再談,他自己卻不下車,那麼徐策就沒法下手了。
李局心裡冷笑這人是個國回來的土包子,素不相識的人有求於己,有這麼送禮的嗎?真是一點都不懂國的規矩。
李局手推:「這事以後再說吧,東西你先拿回去。」
徐策忙懇求道:「領導,您幫個忙吧,東西也值不了幾個錢,您先拿著,這是我唯一指了。我都等了一晚上了。」他出張苦臉。
俗話說手不打笑臉人,員即便不收禮也不會把氣氛弄尷尬了,也不會故意擺臉給送禮人。他這個級別的員深諳此道,出於禮貌,他道:「你上車吧,到我家去說,這事牽扯到城建公司,我跟你說說要怎麼辦。」
「哦,那也好。」
徐策上了右手的副駕駛座,把袋子靠著中間放著,邊說邊掏煙:「時間也晚了,您家改天再拜訪,只要您肯幫忙,這事準。我簡單說一下況……」
他邊說著邊手拿出煙遞過去,邊準備好手擋住駕駛盤,以防到喇叭,同時,還需要注意到,等放倒目標后,目標的腳鬆開了剎車,他需要馬上把駕駛桿撥到泊車檔,以防遛坡……
這些作他已經演練了無數次,他的手很穩定。
整件事期間沒有人車經過,拋去前面的對話,行共花了55秒。
因為原本他計劃中的第一種況是李局出於禮貌,下車跟他客套幾句,這種況下,只需要35秒就夠了。第二種況是上車談,這種況下他就需要再額外多做幾件事,所以總計花了55秒的時間,這也在計劃的合理範圍。
總之,第一步順利完了。
從頭到尾,他沒有半點的張。
他原本以為會張,實際上真的手時,反而不張了。
雖然他是第一次,但他的心理素質好得驚人。
我有我的國王我是他不二之臣我願為他搖旗吶喊也願為他戰死沙場根據編輯通知,本文周六8.27入V,屆時兩更,感謝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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