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嚕嚕嚕——

　小金鯉在魚缸中游來游去，看著周拯帶兩名警察在實地還原剛才的形。

　發現周拯遵照的請求并沒有把‘供出去’，敖瑩漸漸放下了忐忑。

　過了大概五六分鐘。

　周拯用力著屋門，著急地對著外面喊著：“警，我說的是真的！我真不是神經病！”

　“周先生，你再這樣！我們就要起訴你報假警了！

　“什麼妖妖，還從墻逃走了！你墻那是什麼？鋼筋混凝土知不知道？年輕人！你得相信科學！”

　“不是，警，我真的看到連環殺人案的兇手了！”

　砰！

　屋門被用力關上，留下周拯站在門后一陣凌。

　這也沒辦法，這種事告訴常人，總歸是會被當神經病的吧。

　周拯苦惱地走回餐桌旁，看著那已經涼了的飯菜，頹然地雙手抱頭，讓自己冷靜分析該怎麼辦。

　給家人打個電話？

　呃，自己就沒什麼家人。

　跟幾個同事聊聊？

　周拯腦海中浮現出了幾幅畫面，都是自己幾個同事湊在一起，要麼抱著手機打游戲、要麼吃飯喝酒聊聊防護罩外的世界。

　沒有半個能依靠的家伙！

　還是跟福伯聊聊吧，問問福伯的意見……

　“要熱一下嗎？”

　一旁傳來了脆生生的呼喚，那個小金鯉化作的，穿著古飄了過來。

　周拯一下站了起來，略帶張地看著這。

　他雖然最終決定報警，但并沒有‘出賣’這位救了自己的小神仙，以至于自己跟警察講述的故事缺了一大塊，完全沒有說服力。。

　“那個……”

　有些不安，荑攪著邊，抬頭看了眼周拯，又連忙低頭，小聲問：

　“是給你添麻煩了嗎？”

　周拯本想點頭，見狀又有點不忍心，低聲道：“沒有麻煩，只是有點……有點困，剛才是你救了我，還沒來得及跟你道謝。”

　“真的嗎？”

　抬頭瞪著自己的杏眼，滿是希冀地看著周拯。

　周拯見狀頓時沒了脾氣，笑著點點頭。

　開心地踮起腳尖，喜滋滋地道了聲：“保護夫君是應該的呢！”

　“咳！咳咳咳！”

　周拯頓時被自己的口水嗆了下，忙道：“不是，咱們這話不能說！怎麼就夫君不夫君的……可以坐下好好聊聊嗎？”

　“夫君大人上座，妾坐下首就可。”

　“我周拯，你喊我周拯就行，你什麼？”

　“好的夫君！妾單名瑩，夫君也可喚妾一聲瑩瑩。”

　“喊周拯！圓周的周，拯救的拯！”

　“周拯夫君？”

　小魚人兒腦袋一歪，輕輕眨了眨眼。

　周拯：“……累了，隨意吧。”

　敖瑩頓時出幾分開心的笑容，那滿是膠原蛋白的漂亮臉蛋，此刻泛起了微微的亮。

　白皙亮，像是護品廣告才有的效果。

　周拯只得敗下陣來，坐在椅子中思考了一陣，實在找不到頭緒。

　他報警了，但警察來了罵了他一頓。

　周拯有氣無力的問：“敖小姐，剛才那是妖怪？神話傳說中的妖怪？”

　“是的呢。”

　敖瑩輕聲應著，收攏擺，用小半屁坐在一旁餐椅中。

　周拯突然慶幸自己買桌子時沒省那幾百塊錢，咬牙買了兩個餐椅，今天終于派上了用場。

　敖瑩思考一陣，小聲說著：

　“夫君看過《西游記》嗎？

　“就是災變前的《西游記》，那本神怪小說的容，很多是地方戲曲演變來的，那就是匯總的另一個人世間的故事。

　“夫君所的這個人世間與其他人世間是同時存在的。

　“大概三十年前，這個人世間突然有了靈氣，也因此出現了一些禍事，惹來了妖魔窺伺。

　“剛才襲擊夫君的妖，可能是被夫君的一點靈氣吸引，這點靈氣……是我、是妾故意加進去，以圖幫夫君延年增壽。”

　說到這，臉蛋微微泛紅：

　“所以夫君不必對我道謝，反而是我給夫君添麻煩了。”

　言罷，眨眨眼，等待著周拯再次發問。

　周拯拿著手機不斷搜索各類怪異傳說。

　說實話，眼前這些事雖然離譜，但離譜的程度還沒到周拯無法接的地步。

　畢竟從小到大，神話志怪就伴隨在周拯接的文化里，許多電視劇、文學作品都是相關的題材。

　《西游記》周拯不僅看過，還看過大災變前的各種版本。

　改編不是編嘛。

　周拯試探地問：“神仙又是什麼？該怎麼去定義神仙？”

　“神仙就是神仙呀。”

　敖瑩歪了下頭，額前的劉海輕輕晃：

　“神仙主要是人修煉而，萬靈只要投靠天庭，且自沒有孽障，都有機會位列仙班。

　“天庭最初是誰強誰做神仙，不服強神的被打為妖魔。

　“后來天庭穩固了，就以德行、品行、功德來招納神仙，文武分職，統管三界，爹爹以前常跟我說，天庭最厲害的是那些早年上去的文呢。”

　周拯借助網絡咨詢，快速整理著大災變前的民間故事，又問：“三界是不是仙、人、冥府？”

　“差不多呢，不過仙界是比較籠統的說法，我們稱之為天界。”

　敖瑩突然小一抿，小聲道：

　“天界好像出了些狀況，我前世記憶被融了脈，現在實力太弱，有些記憶被母親封印了，也不記得自己為何會轉世投胎。

　“但夫君不必擔心，妾前世隕落時尚未有過心許之人，也從未……未有過婚約。”

　臉蛋紅艷艷的，宛若要滴出水來。

　“妾前世修行三千年，是一直跟隨在母親左右。”

　“敖小姐，我們在正經聊天，我還有個問題，”周拯皺眉道，“你確定是我救了你嗎？”

　“是呀，”敖瑩眨眨眼，“夫君上有個桃心胎記，妾驗證過的，而且夫君的氣息妾是絕對不會記錯的。”

　“嗯？你怎麼知道？”

　周拯悚然一驚。

　他胎記是！

　是長在屁蛋兒上的！

　“夫君前幾天洗澡的時候，妾看到過了……”

　抬手捂住雙眼，又在指間出了一雙杏眼，含帶怯地說著：

　“這樣看的。”

　“我！”

　周拯拉領，略有一丟丟的悲憤。

　他才想起自己把這個魚缸抱回來是在一周前，當時這魚缸帶著小金鯉就放在自己門口，上面有個紙條，紙條上歪歪扭扭寫著：

　‘給周拯。’

　現在才反應過來，該不會那魚缸就是自己搬來的！

　仔細回想一下，周拯約記得，自己六七歲在孤兒院時，確實遇到了一個開著拖拉機來孤兒院送魚的漁夫伯伯，當時看著一條小魚好看就央著留了下來，最后是在孤兒院附近的人工河中放生了，自己還在河邊洗了個澡。

　倒是真有這麼回事。

　可這……

　周拯看著旁這麗的，對方渾上下出的那靈秀，讓他這個凡夫俗子著實自慚形穢。

　“現在妖魔很多嗎？”

　“大陣之中還好，集中在一定區域，且都是做好事的，各都有暗中巡邏的修士。”

　“大陣？”周拯有些不解。

　“夫君應該也能看到呀，”敖瑩笑道，“就是窗外天空中的那層壁，這是護城大陣呢。”

　敖瑩看著周拯小聲道：

　“我也不知，為何臨世仙人不愿讓凡人知曉災難的真相，或許也是想讓凡人不必太過著慌。

　“而今這上空就有外兩重大陣，夫君也能看到的。”

　周拯眨眨眼：“你說，城市周圍的能量防護罩，是神話中的大陣？”

　敖瑩笑道：“不然如何護持一地安寧？臨近東海的十二座大城，就是十二座大陣，看這規模，確實花費了臨世仙人不心呢。”

　周拯拿起手機，打開了常去的幾個志怪論壇，搜索了幾個帖子。

　以前當笑話看的帖子，竟然都是真的？

　幾分鐘后，周拯長長地舒了口氣，把手機一扔，坐在椅子中像是中了石化法。

　他有些不過氣。

　旁還有個神話故事中走出的麗，把人干晾在那，總歸是有些不太禮貌。

　“敖小姐，我覺得婚姻大事還是慎重些比較好，夫君什麼的……”

　周拯仿佛聽到了警笛的響。

　“可是，在這世上，妾已是無父無母。

　“當時妾剛恢復前世記憶，心底正是凄慘郁悶，又不小心被漁夫捉了，要送去做下酒之。”

　輕聲說著，眼波清澈、角微抿，已是有些楚楚可憐。

　“那般孤苦困頓，卻是妾從未遇到這般艱難，比立刻殺了妾還要痛苦百倍、千倍。

　“所以得救時，妾就立誓，待修煉有，定傾盡所有報答夫君的恩。”

　“你也不容易。”

　周拯嘆道：“不過，若是想報答我的恩，那咱們做個朋友就是了，我也是孤一人，生活中就缺朋友。”

　“朋友？”敖瑩略微歪頭。

　“就是能一起聊聊天，一起出去玩，傷心的時候能安彼此，有了困難能出手相助。”

　周拯雙手攤開，笑著解釋道：

　“就像現在，我喊你敖瑩，你喊我周拯，能直接喊對方姓名，就是為朋友了。”

　“是嗎？”微微歪頭，小聲喚著，“周拯？”

　“嗯！嗯！”

　周拯心滿意足地笑了，端起自己的‘老干部牌’保溫杯，喝了口茶水。

　終于不用聽夫君那兩個字了！

　這小姑娘要是在外面突然喊了一聲夫君，自己就算不被當變態，也有可能被熱心群眾直接扭送警察局啊！

　“那你喊我……”

　“敖瑩。”

　“嗯，”敖瑩頓時開心地笑了，“那以后人前我喊夫君，人后你我互稱姓名。”

　“噗！”

　周拯扭頭噴出一片水霧，并附帶拱形小彩虹。

　……

　夜深。

　福滿多診所，二樓的會診室。

　球狀的福伯有些費力地了個懶腰，拿起面前擺著的蛋糕，慢慢咬了一口，舒服地輕幾聲。

　“汪汪！”

　本該沒人的走廊傳來了一聲犬吠。

　“進來。”

　福伯慢條斯理地了，會診室門打開，一只灰小狗溜了進來，看品種應該是哈士奇，像是剛出生幾個月。

　小灰狗練地跳到椅子上，擺了個坐姿，狗一張，吐出了一句人話：

　“福伯，您傳喚屬下過來，可是有什麼吩咐？”

　福伯緩聲道：“嘯月，龍宮的小公主丟了？”

　“是有這麼回事。”

　小灰狗忙道：

　“走丟的是那位剛轉世不過十多年的小公主，不過他們現在哪里敢自稱龍宮，總共也就三條真龍。

　“雖說都在仙籍，但這三條真龍上輩子也不過是行云布雨的小神罷了，所以屬下覺得這不是什麼大事，就沒及時上報。”

　“上報不上報倒是無所謂，老夫本也不想搭理這些小事。”

　福伯推了推眼鏡，緩聲道：“但現在，被這個龍牽扯到的人，老夫頗為在意。”

　小灰狗有點不明所以：“牽扯到了人？您發現的位置了？”

　“嗯，”福伯拿過診方簿和圓珠筆，略微思索，似乎有些猶豫。

　一旁的嘯月略有些驚奇。

　能讓這位大佬面猶豫的人和事，那可是真不多見。

　福伯最終還是筆，寫下了一行小字，緩聲道：

　“這個人周拯，龍宮小公主如今就在他家中。

　“你可以把周拯當做是我的一個子侄，讓他知曉一些機也無關要，但也不必搞的太特殊化。

　“而且你記住，不管什麼時候，發生什麼事，以保護周拯的安全為先。”

　啥玩意？

　小灰狗神一滯，覺得自己是不是聽錯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