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

　淺白地板磚折著清晨的，照亮了這不大的客廳。

　帶著朝的微風吹起了窗簾，送來了一縷縷新鮮的空氣。

　沙發上，周拯睡的正安逸。

　那道小巧的影悄悄飄了過來，掐腰站在沙發旁，對周拯做了個兇的表，又低頭看了他一陣，出幾分略帶狡黠的笑意。

　手指綻出許金，化了兩個棉塞的形狀，堵住了周拯的耳朵。

　隨后慢慢蹲了下去，像是做賊般，開始收拾有些雜的地毯。

　不多時，房間恢復整潔，敖瑩腳尖輕點飛去廚房，練地燃起了爐灶。

　周拯是被荷包蛋的香味喚醒的。

　他睜開眼，下意識看向沙發旁的餐桌，果然看到了幾升騰的熱氣。

　“敖小姐？”

　周拯小聲呼喚著。

　睜眼沒發現那個小家伙的存在，讓他目在房間中搜尋，停留在衛生間的玻璃門。

　神仙也需要洗澡？

　周拯眨眨眼，突然想到了一個比較嚴肅的問題。

　雖然前世是真龍，但如今卻是一條小魚，離開水太久會不會窒息？

　咔。

　衛生間的門打開，敖瑩拭著長發慢慢飄了出來。

　頭發時，纖的段微微側傾，讓雪白的脖頸更顯修長。

　而當素手挽起秀發，在腦后轉了幾圈，用一玉簪斜，的清爽與的在上完融合。

　“夫君怎得……這般看著妾……”

　周拯干咳一聲掩飾下尷尬，拍拍大站起來，裝作無事發生地走去餐桌旁。

　早飯較為清淡，很合周拯的口味。

　他悶頭吃著，想著昨晚那條狗與自己的聊天，不知道該如何開啟話端。

　敖瑩乖巧地坐在側旁，兩只小手托著下，不經意間便會對著周拯出神，仿佛要在他臉上看出點什麼仙法大道。

　“你不用吃飯嗎？”周拯純屬沒話找話。

　“妾已經辟谷，”敖瑩聲道，“可以吃，也可以不吃。”

　周拯了然地點點頭，像是一個通修行之法的老學究。

　心底卻對嘯月的話更信了幾分。

　他想起昨晚想到的，那幾個最興趣的問題，比如臨世仙人實力怎麼樣？有什麼戰力參考單位嗎？

　凡人是不是可以通過修行仙？

　要什麼樣的法的威力才能跟藍星的高殺傷力威力相媲？

　還有他最關心的問題——仙人能不能搞來大型隕石，在藍星外太空往藍星扔？那玩意勁最大！

　可這些千言萬語涌到邊，最后匯了一句：

　“你昨晚休息的怎麼樣？”

　“嗯……”

　敖瑩輕幾聲，抿笑著：“怎麼說呢，是最近這幾年第一次睡著呢。”

　周拯略有些意外：“你平時失眠這麼嚴重？”

　“夫君是在關心我嗎？”

　敖瑩雙眼亮晶晶的。

　周拯手一抖，筷子都差點拿不穩：“喊我周拯就行！您要開心，哎，就喊聲小周！”

　敖瑩噗嗤笑著。

　那張掌大小的臉蛋周圍，綻出了一朵朵純白小花。

　周拯抬頭看向敖瑩，略有些猶豫：“那個……”

　“嗯？”

　敖瑩立刻放下手中的食譜，專心聽著，表乖巧、端莊、賢惠、懂事。

　周拯道：“你昨晚聽到我跟嘯月教聊的語音嗎？”

　“呃，這個……夫君看那邊！有妖怪！”

　“哎！先把話解釋清楚！”

　敖瑩轉要飛，一只大手住的領，像是放風箏般將拽了回來。

　子好輕。

　“先把話說清楚！”

　周拯的表無比嚴肅。

　頃，敖瑩坐在餐椅中，吞吞吐吐地解釋著：“總之就是，夫君可以當做，我家里可能有點勢力，嗯！超級財團的背后掌控者！”

　超級財團……

　“你是霸道總裁文看多了嗎？”周拯額頭掛滿黑線。

　“嘻嘻，我只看過一點點，平時還是要修行的嘛。”

　敖瑩清清嗓子，收起了剛才不經意間流出的憨，正道：

　“那位嘯月大人夫君是可以信任的，它未有欺瞞夫君之，不過它有一點說錯了……我并不是跑出來的，家中大姐知曉我的行蹤，我們前世并無緣關系，也不會干預我的決定。”

　周拯微微點頭，如此倒是松了口氣。

　總算可以暫時排除龍宮那邊報警的可能了。

　也不對，龍宮找誰報警？

　神仙也有執法部門？

　周拯嘀咕道：“我還有些不理解，此地的守護者為什麼是……一只可的狗狗。”

　“夫君，人家是神犬。”

　敖瑩不斷輕笑，解釋道：

　“天狗一族都是不修人形的，嘯月大人本的實力很強，它與一冰一火兩位仙子，負責守護臨近東海的十二城市群，隆辰市就是他們的大本營。

　“這里還有很多投靠復天盟的無害小妖呢，不過都集中在主城區外面。

　“我還聽大姐說，臨東海的十二城藏了一位大人，不過對方神龍見首不見尾，大姐也只是察覺到了對方的道韻。”

　大人？

　周拯不明所以。

　他想到接下來自己要拋出去的問題，沒來由地有些忐忑，但仔細思量后，周拯猶自問了出來：

　“那昨天我跟嘯月大人聊的那些話，你是怎麼看的？”

　敖瑩小一抿、雙目一凝，咬牙切齒地道了句：“總有一天，我定要在自己的姓氏前添一個周字！”

　“咳！咳咳咳！”

　周拯差點沒被自己的口水給嗆死。

　“別這樣，別這樣，妖來的時候你也救了我一次，恩什麼的兩清了。”

　他又問：“敖小姐現在年齡多大了？”

　這令魚窒息的問題。

　敖瑩嘀咕著：“如果加上前世，妾已三千六百二十五歲零六個月，夫君的命格直接位列仙班呢。”

　“那不算前世呢？”周拯表漸漸嚴肅。

　敖瑩目閃躲且含糊其辭：“妾這一世……總之是過了十五歲的……”

　“嗯，那應該是還不足十五歲。”

　“可妾前世記憶是在的，從人格的角度考慮，確實已經是三千多歲的神仙了！當然這也很年輕的說。”

　周拯沉幾聲：“敖瑩，雖然我知道說這個有些迂腐，但我還是想說，你現在還于法律保護的年紀。”

　“可我是神仙呀。”

　敖瑩嗓音越來越低，不太敢去直視周拯。

　卻是怯居多。

　周拯目越發深邃：

　“我們必須好好談談這個問題。

　“我可以先給你一個許諾，你如果喜歡，而且家人同意，可以一直住在我這。

　“稍后我單獨給你隔一個臥室出來，甚至我可以租一套更大的房子，我不會趕你走，也不會對你有任何過分的舉。”

　“當真？我真的可以住下嗎？”

　敖瑩雙眼冒出了兩顆小星星。

　周拯笑了笑，突然覺得自己好像是中了某個圈套。

　那種預期目標是六十分，先按一百分要求，隨后退而求其次達到八十分的計策……多慮了，應該是多慮了。

　這小魚如此單純無害、天真可，怎麼會有這麼多心眼兒！

　周拯道：“敖瑩，如果接下來說的話有冒犯到你的地方，你多擔待。”

　敖瑩見周拯神鄭重，坐姿更為端莊了幾分。

　小聲道：“請夫君訓示。”

　“我不是說你如何，只是覺得現在咱們的關系有點不對勁。”

　周拯看著敖瑩，緩聲道：

　“我……算了，我也沒資格去說教別人。

　“我其實想說，如果我坦然接了你的報恩，我會鄙視自己一輩子，但我并不排斥擁有你這樣神且可的朋友。

　“所以，夫君這兩個字真的不要再喊了，我很容易就信了。

　“我周拯，你可以喊我名字，或者隨意給我起個外號，只要不是侮辱的都可以。”

　敖瑩小一抿，可憐地看向周拯。

　“可是……”

　周拯唯恐自己心，也不敢多看，徑直走去電視旁的游戲機。

　他笑著問：“要打游戲嗎？昨天你沒通關的那個？還是我給你推薦一個新的？我看看這里還有什麼，《馴龍高手叁》，呃，無意冒犯。”

　“夫君！”

　“換個稱呼吧，”周拯頭也不回地應著。

　“周？”

　周拯頓時松了口氣。

　他剛轉過，敖瑩已飄到他面前。

　笑嘻嘻地道：“外面天氣不錯，我們出去走走吧！”

　出去？周拯對此頗有疑慮。

　“你這樣子可以嗎？”

　“夫……周你答應了嗎？”

　“當然，你想去哪我給您做導游，免費且不搞附加值的那種。”

　“那你稍等！我去換服！”

　敖瑩形化作一束金飛回臥室，砰的一聲關上了門。

　周拯拿著手機仔細斟酌了下，還是給車間主任發了個請假短信過去，畢竟事關自己的工資大事，對方很快就給了批準的回復。

　但周拯萬萬沒想到，他在客廳這一等，就等了一個多小時。

　……

　‘原來會走路。’

　公寓所在小區，大門外的林蔭路上。

　周拯一眼看去，只覺視線毫無阻礙；略微低頭，就看到了那兩只來回晃的雙馬尾。

　敖瑩不穿古時，給周拯的覺竟與此前完全不同。

　淺藍的短袖與牛仔短有點節省布料，當抬手時，就會出那小巧的腰，纖若初春之細柳。

　雖個頭還不高，材比例卻已十分出眾；

　尤其是那雙纖筆直纖長，不用任何包裹就已是順。

　這回頭率，奇高無比。

　很多眼周拯的人，都在奇怪他什麼時候多了一個如此可的妹妹。

　有沒有這麼一種可能，在家里喜歡飄著，是因為……

　個頭還沒長起來？

　周拯抬手在頭頂比劃，剛好到自己口。

　敖瑩努力踮腳，隨后輕哼了聲，主后退半步，不再走在周拯前。

　眼珠一轉，想趁周拯不注意去抱住他胳膊；但當周拯低頭看了過來，敖瑩小手劃向耳旁，整理了下耳旁的頭發。

　仿佛什麼事都沒發生過。

　“周，我們去哪？”

　敖瑩想起出門前周拯的強烈要求，暫時改換了稱呼，小聲問：“要打車嗎？城市里不能用法，不然會被這里的守護者找上來的。”

　“你在城市里生活過嗎？”

　周拯臉上寫滿好奇。

　“沒有呀，”敖瑩得意地笑著，“但我經常看一些書籍，還有姐姐帶給我的影片，我家里有臺壽命高達三十多歲的影碟機呢！”

　說著，雙手掐腰，得意洋洋地道了句：

　“今天咱也算進城見世面了！”

　周拯想了想，笑道：“先去給你買個手機，如果想融現代生活，手機必不可……”

　敖瑩左右看了看，湊到周拯前，借著周拯的遮擋旁人視線，憑空拽出了一只小巧的紫手提包。

　周拯有點做賊心虛地四看了眼，小聲問：“不是不能用法？”

　“不被人發現就沒事啦，看。”

　敖瑩獻寶式的舉起了一只帶著手機殼的手機，還是上半年出的最新款。

　隨后又自信滿滿地演練了下發短信、打電話、網上沖浪的規范作，滿是期待地看著周拯。

　周拯豎起大拇指，給出獨家認證：“資深網民。”

　“嗯哼！”

　敖瑩故意出得意洋洋狀，又道：“周你知道，我這麼早來找你，主要原因和次要原因是什麼嗎？”

　周拯左右尋找著計程車，配合地問著：“主要原因？”

　敖瑩抿了抿，下意識挪開視線，但又將目挪了回來，盯著周拯的臉龐。

　聲道：“你救我時我剛恢復前世記憶，所以一直想再見你一面，這了我心底最大的執念，多等一日都是難熬的。”

　周拯蹭蹭鼻尖：“還是說說次要原因。”

　“海里沒網。”

　周拯額頭掛滿黑線，頓時凌當場。

　敖瑩作優雅地掩口輕笑，眼底掛著許狡黠。

　一輛黃出租車緩緩靠邊，周拯主引路，為敖瑩拉開車門。

　他突然想到了點什麼，看著敖瑩手中的手機，等敖瑩在后座挪去側，矮坐了進去。

　“師傅，星廣場。”

　現在的出租車司機都這麼正規了嗎？這司機高高瘦瘦，還西裝革履戴墨鏡，打扮的像是要去拍電影一樣。

　周拯目中劃過許狐疑。

　是錯覺嗎？

　為什麼覺這個司機有點不正常？

　周拯看了眼敖瑩，發現敖瑩低頭擺弄手機，心底略微思忖，又莞爾輕笑。

　神仙都沒發現異常，自己這個小凡人大概就是多慮了。

　黃皮出租車匯車流，駛向了城市更繁華的方向。

　與此同時。

　福滿多診所，二樓會診室。

　福伯拉上窗簾，慢悠悠地走回自己的座椅，瞥了眼趴在地上的小灰狗，目中流著許思索。

　“他主提出來要加你們？”

　“是，是，”嘯月忙道，“聊天的錄音您不是都聽到了……”

　福伯沉默了許久。

　一縷昏暗的過窗簾隙抹在他富態的面容上，多了幾分晴不定。